情歌 作者: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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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哪儿去?”
“把你卖了。”季师益笑著说。
邱景岳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他在车上睡了四个小时。咂舌於自己的能睡,同时也惊讶於季师益开了那麽久的车。
“上哪儿去?”邱景岳问。
“到了再跟你说。”
邱景岳看著窗外的风景。其实也并没有什麽风景,路灯照射的范围外也是黑漆漆的一片。
季师益放出车里的音乐,一开头就是那首歌,邱景岳一听就笑了。
他放的似乎是罗大佑的合辑。那首歌之後是皇後大道东。邱景岳用粤语跟著唱,唱得季师益一直发笑。邱景岳悻悻然,说:“我觉得我的发音已经不错了。”
季师益说:“很不错。”
在下了高速路之後,季师益说:“现在怎麽走我就不知道了,全看你了。”
邱景岳说:“你真把我拉回家了?”
季师益说:“有什麽不好的,今晚再回去就好了。”
邱景岳笑著,和季师益换了座位。
回龙岩花了六个半小时,邱景岳从没这麽疯狂过。他们到了家乡後在旅馆睡了一觉,然後在早上八点回家了。父母见到他,非常吃惊,以为出了什麽大事,邱景岳说没事,就是想回家看看。
父母都记得季师益。一起吃过早饭後,邱景岳给保姆打了个电话,让她好好照顾两个小家夥,说他们晚上回去。
早饭後全家人回乡下逛了一圈。弟弟听说哥哥回来,也和谢敏一起回了乡下。
中午他们一样在番鸭叔的鸭场吃饭。下午去那棵梨树旁,打下了不少果子,季师益吃得满脸都是水的样子把邱景岳逗笑了。
之後他们又去休整好的老宅子逛了一圈,季师益看见他们家大门的斗栱、飞檐,感叹说你们这儿的房子真是古色古香。容若说再过几年就要开发了,这一带全都要夷为平地。季师益当时就看邱景岳,邱景岳对他笑,说:能来一趟就是一趟了。
晚上吃过晚饭,他们又要去赶夜路了。邱景岳开车的时候,季师益困得睡过去了。回到家中,他却兴致盎然地提出要打炮。
邱景岳说饶了我吧,炮兵营工作量太大了。
季师益说会吗,我觉得劳动强度不够。
邱景岳於是说你要是再婚了,我就可以光荣退役了。
季师益愣了一愣,似乎没反应过来邱景岳说了什麽。等了一会儿,笑著问你觉得我再婚怎麽样?
邱景岳当时没想到他会真的这麽问自己,愣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後说:如果找到合适的,那再婚也没什麽不好的。
那天的炮没有打成,季师益听见邱景岳这麽说,就坐起来,找了根烟,站在窗边抽起来。
许久不曾感觉到的那种胸口发紧的感觉又上来了。邱景岳不太理解这种情绪,但是知道这种感觉在愉快的炮友关系中是不必要的。
13
十月中旬那段时间,由于科室保送的研究生复试,邱景岳忙了很是一阵子,出笔试题、面试题,组织笔试、面试,然后是定人,分配导师,整理好资料上交研究生科。这种事情全都交给他做了。
那段时间他有一个周末没空联系季师益,到第二个周末,闲下来的时候,他打电话给季师益,问他今天有没有什么安排,季师益说这个礼拜没空,我要去相亲。
邱景岳啊了一声,讪讪地,想了会儿,说:“那恭喜你了。”
“慢慢相着,不见得就合适了。”季师益在电话那边说。
邱景岳挂了电话以后去洗了个澡,然后又在客厅里抽烟,接着打开电视,又关上了。最后去了书房,打开电脑,想做下周本科生讲课用的幻灯片,做了两页就把电源给扯了,电脑都没关。
他于是又开始抽烟。抽了一半,就丢在地上碾碎了。然后又抽一支。最后他把整包烟丢在地上。
儿子已经睡了。保姆在她房间看电视。邱景岳又去了趟浴室,等到脱光了衣服,才想起自己已经洗过澡了。
他无法弄明白自己为什么烦躁。这种烦躁类似于当时发现张宁外遇那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没办法像那个时候一样为这种情绪找一个名目。
季师益再婚又怎么样?他和以前一样是朋友。只是不能一起打炮罢了。不能一起打炮的朋友天下比比皆是。
他们的关系中,根本不存在着独占。
邱景岳说服自己平息这种出于无名的恶劣情绪,但当晚他失眠了。他曾经数次拿出手机,费了很大力气阻止自己打电话。
很快地,邱景岳发现自己开始酗酒。十月底的一场会议之后,他在科室的聚会上借敬酒的机会猛喝酒,因为怎么都喝不醉,他喝了接近三瓶白酒,到最后领导实在恼怒,说我不是小气,邱景岳这么贵的酒你就一个人喝了三瓶啊!聚会上没有季师益,不知是不是碰见了另外一个前妻一样的女人。
邱景岳克制不住自己恶毒地希望季师益碰见那样女人的念头。
酗酒之后回家,他看见儿子对他满身酒气有些惊吓的脸,又开始愧疚起来。他发誓他再也不喝那么多的酒。但随着一个月过去,都没有机会见到季师益之后,他在十一月底一个周五的晚上独自一人跑到他们常去吃饭的粤菜馆喝酒了。
他还是没有喝醉。
他当晚去了他们第一次打飞机的那个宾馆,要求开208号房。前台的小姐告诉他208号房有人了,他非常恼怒地和她吵架,说为什么这么多间房,你们非要把208号租出去呢?前台小姐简直是哭笑不得,他于是被保安请了出去。
他伤心又愤怒,他走在学校外的红砖路上,因为想不出为什么自己变成这样,越发的伤心愤怒。走到垃圾场前方时,他拿出手机想打电话,拨了季师益的电话,还没听到响声就挂了,他觉得自己是个神经病,于是他摔手机——这时候他恨起自己坚固得摔不坏的手机,令人难以泄愤。他只好捡起手机,一屁股坐在垃圾场旁的砖地上。
他想起季师益的前妻。他忽然理解起那个女人。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他颤抖地接起那个来自他的电话,眼前忽然起了一层薄雾。
对方那儿很吵,好像在商场里,断断续续的音乐声从对方话筒传来,放的隐约是那首他自以为主打歌的情歌。季师益问:“怎么啦?找我有事?”
那么晚还在逛商场,如果不是陪着心爱的女人,男人肯定不干。
“没事。”于是邱景岳这么说着,从地上爬起来。这里虽然僻静,还是偶尔有路过的人,他们都选择无视他,也许都觉得他是个疯子吧。
“真没事吗?”
“没事,我按错号码了。”邱景岳说。
“你在哪儿?”季师益这么问。
“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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