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冷 作者:桑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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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说,脸上笑意不减。
“恶心。”鞠武抬手打翻了汤碗,双眼布满血丝,“我这一生只爱过莫离一个人,而你呢?当年不懂得珍惜,现在追到蓟都干什么?有本事你就一辈子爱聂傲尘那个死人啊!”
鞠武字字如刀,逼得盖聂也是忍到了极限,蓦地站起,压根不想和他废话解释,直接一掌就朝鞠武劈去。可孰料鞠武躲也不躲,冷笑着站在原地。盖聂自然知道现在还不能真的杀他,不管因为那个人是燕国太傅、太子宠臣,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掌风掠过鞠武的脸侧,人毫发无伤,然而门口的一株盆栽,碎成了渣滓。
“听闻太子今日豢养了不少能人异士,想来鞠先生出力不少,只是能者多劳,想来鞠先生会很忙呢,可别因为在下,耽误了您的公事。”盖聂也不看他,直接拂袖离去。
离开时,盖聂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珍惜该珍惜的人,对她的感情,是不是已不是单纯的朋友了…
鞠武看着那人的背影,想着,看来是时候叫那个人回来了。盖聂么,似乎还真是个麻烦。
“楚国就这点好,冬天不是太冷。记得在北边的时候,每每到了十月份往后,小时候遭的冻疮都会复发,确实有些不适。”
景家的旧宅,已经很久没有人踏入了。而此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跪坐在正屋里唯一干净的一张坐榻上,而与她一同进来的沁芳,也就只有站的份。
沁芳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恭恭敬敬地答道:“左护法不早说呢,沁芳那里有极好的药膏,下次一定给您拿来。”
女人的声音冰冷的如同燕山的峰顶雪,“你要是真有这份心,四年前我来这儿的时候就该给我,也犯不上我要对你男人动手了才来巴结。”
她说这话时,抬手拨了一下挡住眼睛的碎发,露出了右眼旁的一颗泪痣,那痣生的恰当好处,显得她原本娇媚的柳叶眼更是顾盼生情,可这样生就妩媚的眼中,只有让人彻骨的寒意和目空一切的冷漠。
聂傲尘。只能是她。这世间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将眉眼生得如她那么美;也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将眼神练得如她那么冷。
沁芳很清楚,自己夫君的性命就捏在这个女人的手中,“刃”不会允许任何可能的威胁存在,然而自己的丈夫绍辉,作为贾雄事件的知情人,就是威胁。
傲尘望着立在一旁发抖的沁芳,不由得暗暗嗤笑。自己随意一句话就能将她吓成这样,也是够没用的;她那男人还需要自己妻子的保护,也是够没用的。
“你怕我杀了阮绍辉?”她头也不抬,信手玩弄着衣服上缀的花穗,“所以不顾被人发现的危险,紧急把我约了出来。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咱们身边,会不会有第二个贾雄。”
沁芳知道此刻自己除了哀求别无他法,一掀裙子就跪下,匍匐到傲尘脚边,又怕引人过来,压抑着哭声求她:“贾师兄的事,我可以一人承担。您可以,像曾经舍弃白遥一样舍弃我这颗棋子,属下绝不会出卖‘刃’的。可是,求您,放了我丈夫,我儿子…”话说到这里,沁芳已是泣不成声。
傲尘冰冷依旧,就像看猴戏表演一样看着沁芳哭诉,听着她哭不动了,才来了句“哦”,便离开了。
“下次别这么冒失。”傲尘说完,便运行轻功,快速地消失在雕栏画栋之中了。只留下沁芳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
这样大的事,按理是必须要禀告主上的,不过主上不在楚地,南方的事务,傲尘还是有权自己处理的。
她何尝不明白为人妻母的苦衷,若是真有心杀阮绍辉,何至于拖到如今。
沁芳和绍辉的结合,最初也不过是男方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女方的有心接近,只是相伴多年,一向心机深沉的沁芳也爱那个人到了方寸大乱、甚至直接找到自己求情的地步了吗?
其实自己曾经,也遇上过那么一个人的。
听说他去了蓟都。燕国,现在一定很冷了吧,可能都下了雪呢。
傲尘裹紧了袍子,将自己的面容掩盖在衣物的遮挡下,穿梭在人群之中。真是,上次那张面皮坏的太快了。
☆、大寒
余下的日子,一日又一日平淡的过着,如同青山阁外潺潺流动的清泉,不起一丝波澜,却依旧固执地向前。
渐离坚持着每天去青山阁,有时候都不带筑,就那么陪着华阳,她总觉得自己是和这个女孩儿有缘的,有时候聊聊音乐,或是诉些心事,只是渐离当她是闺中密友,华阳却已将她当作可托付之人了。
“渐离听说过弄玉公主的故事吗?”华阳的腿好得越来越快,现在才十二月,就已经可以倚着东西站一会儿了。
渐离怕她站着累,伸手一直扶着她,冷不防听华阳如此一问,便道:“自然听过。弄玉公主是秦国穆公的幼女,传闻她曾梦见萧史骑凤吹箫而来,心生爱慕,穆公遣人寻之,最后弄玉萧史喜结良缘,堪称佳话。”
华阳被渐离扶着重新回榻上躺好,晶亮的眸子中闪烁着憧憬的光辉:“若是我也能如弄玉公主一样,觅得自己的真命天子,那就好了。”
无且进来的时候,看着华阳紧紧拉着渐离的袖子,眼睛里明晃晃地写着“花痴”两个大字,又听见了方才华阳借弄玉典故所言,不免有些担忧,若是这位公主知道自己心仪的男子其实是自己的庶母的话,会是如何表现呢?
看来她病一好,蓟都是一刻也留不得了的。
“夏先生来了呀。”渐离尴尬地笑笑,他以为自己不知道他在门口杵了多久了吗?
“这冰天雪地的,小华你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还让高先生天天跑来?”无且也不敢真的责难华阳,虽是批评,语气也是缓之又缓。
华阳听无且这样一说,心里实在愧疚,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看向渐离,眼泪都差点要下来了。
“哪有哪有…”渐离连连摆手,“我原本就是想上街买些年货的,从青山阁出来直接去东市还是顺路的。”
“要过年了…”小华低下头,难受更甚,“我想我父…父亲了。”
“小华…”渐离揽着她的小脑袋,轻轻拍她的后背,想在安慰一个小孩儿似的。
华阳也就顺势把头搁在渐离肩上,拼命忍着泪,“我还想我大哥,他们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虽然父亲很忙,但是他总会尽力抽出时间来陪我。现在我腿好了,我答应父亲了,到时候,新年,一定会走到他面前给他敬酒的…”说到这里,华阳再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等安抚她吃药睡下以后,渐离将无且拉到外面,略有些不满的问:“小华的父亲究竟是做什么的?听口音她是关中人吧,她来这么远的地方看病,做亲爹的都不知道陪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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