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与瑶琴 作者:你若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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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的碗,李月白也就是逗她一逗罢了。
舒展忙不迭地点头,“好的好的,连同药钱我一起付你,这银锭子你先……”话说一半打住,自己身上哪里还有什么银锭子,包袱连师父都一起坠崖了。
李月白知她定是遭遇过一番凶险,能保留性命已是万幸,也不点破,抓了她到处摸索的手,扶她上床去躺着,“先欠着吧,还不知要给你填进去多少药材呢,好了以后一起算。”舒展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强行起身片刻,此时才觉身子犹如千斤重担压在肩背处,额角冒出丝丝汗来。
李月白自己收拾了一地碎碗片,起身时见舒展已经昏睡过去了,她又上前去探了探脉,皱起了眉头。替她抿好被角,自己背了竹篓拿了药锄出门去。
这一去,就去了一天一夜。
血参
草庐里活血化瘀,补血行气的药材所剩不多,李月白打算再去后山中采些寻常药材。她常独自进山,熟门熟路的,不多久就寻了不少天仙藤、骨碎补之类的草药,扔在竹篓里盖了厚厚一层。
她望望日头,刚过正午,于是打算回去。想起这里离石坑不远,不如去看看。
说起这个石坑来也有意思,石坑乃天然形成,坑壁非常陡峭,地下经常长满了像天麻、白细辛、茯苓之类的不可计数。这一带路不好走,偶有采药人或砍柴的樵夫路过,见到这个大坑里满是草药,而且坑看起来似乎也浅,都会很兴奋地把药锄或斧头什么的先往里头一扔,然后准备下去。待走到坑边缘时,才猛然发现,那石坑竟然深达数丈,他们不敢跳下去,在四周又找不到下去的路径,左右徘徊,只好离去。久而久之,这石坑里横七竖八丢了好几十把药锄斧头了。这里便成了李月白专属的小聚宝盆,原因无他,李月白虽然习武时间较晚,剑法一般,但轻功却是极好的。
像往常一样,她飞身下去,并不全采,只挑了几样自己需要的药材,或选些新鲜翠绿的芽摘下来,或挖几棵最老最大的根部,动作起伏之间,余光瞟到稍远处有一株草药的叶子极为眼熟,凝神一看,此草生七十二叶,每叶开一小黄花,竟是一株血参!她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将血参的根挖出来。此物补血第一,号称金不换,可见其珍贵程度。这深山中参类本就极少,此处竟然有一株血参,根部饱满粗大,肥若人形,怎能不惊喜!
李月白将其收好,又在其周围搜寻到两株小的,在一大石块处又发现一株更大的,看那粗壮的枝叶,简直是血参之王!她喜不自胜,将竹篓取下放在脚边,挽起袖子拿着药锄,大步前去。不料忽然失重,一脚踏空!本以为这石坑已是低洼之处了,岂料石坑杂草之下还有一道极深的溶洞!
李月白没留神刚好就掉进了那道碎石裂缝之中,脸、身子擦着石缝往下滑,她手慌脚乱,随着下坠胡乱地抓,手上擦破了几道口子,抓到从夹缝中长出的杂草,腿摸索着蹬到个凸起的石块,才算是稳住身形,没继续往溶洞里掉。
她往上头一看,窄小的石缝里透出微弱的光,细碎的石头往下滚,竟然半天没有声响,这溶洞只怕不知有多深。她暗道一声糟糕,这缝隙本就在石坑里,出口狭窄,越往下越宽,此刻太阳已经往下,不过片刻,石坑壁的影子投下来,已经不见光了。她无处借力,身上也没带火折子,不敢轻举妄动,一时也没了主意,被生生困住了。她如壁虎一般,攀在岩壁上,度过了一个极为狼狈的晚上。
第二日,当第一缕光线透下来,李月白睁开眼睛,还好这溶洞下面干燥不透风,还算一个不错的容身之处,如果不是这么挂着的话。其实,她若往下仔细看,一定会发现洞下是森森白骨,人类动物兼而有之。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慢慢从石缝壁中爬了出来,待到重见天日,她才长舒了一口气。重新捡起药篓,她望向昨日发现的那株血参王之处,毫无踪迹。她以为自己眼花,又细细用目光搜寻一番,那地方的确空无一物,莫非昨日的血参王成精跑了?
李月白也不再找,捡起自己的药篓和药锄,里面采好的血参和其他药材都完好无损,飞身出了石坑,直奔山下草庐而去,忽而记起,自己家里还有个病人!
她赶回草庐时,舒展正烧得一塌糊涂,脸色通红,浑身火热,内衫黏糊糊的,李月白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赶紧扎针换药,打水降温,好一顿忙活,几个时辰后总算退了烧,没烧坏脑子。而后她将稍大的血参拿出来洗净,用糯米蒸透,待舒展稍微清醒让她服下,又将较小的两根拿出去晾晒,切片,日后再入药。忙完这些,自己才顾得上胡乱吃上几口饭。
李月白坐在草庐前的长凳上看月亮,屋内透出忽明忽暗昏黄的烛光来,里面舒展已经服过药睡下了。她心里生出一些懊恼来,她当然知道昨日她并非遇到了什么血参精,也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在竹篓里翻到几棵迷幻草的叶子时,她就明白了。
这是大自然的自保的把戏罢了,这么多草药聚集之地,觊觎的生物不在少数,这种迷幻草能散发出一种无味的气息,放大你的欲望,让你丧失警惕,进而一脚踏进危险之地而不自知。那只血参王,不过是自己的欲念罢了!屋里的病人,却也差点间接因为自己的欲念而送命。
舒展后来总念念不忘李月白是个好人,初次相救时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以为她是悬壶济世的楷模,世上大夫皆不及她,以至于后来还稀里糊涂送出去一颗真心。她自然是不知道这一层的。
酱肘子
舒展在草庐中养了数日伤,伤口稍微结痂,便忍不住要下床去寻师父。李月白劝阻了几次,她都不肯听。她那体力也只够挪到前头村口再挪不回来的,离她师父坠崖的地方远了不止一点两点。
李月白看着每次给她包扎好的伤口又开裂,忍不住叹口气,你安心躺着养伤,你告诉我哪座断崖,我采药路过替你探一探。她后来去探过一两次,那崖倒不是很深,然搜寻多遍,除了树枝挂了片衣角,什么也没有发现。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舒展倒是松了口气,觉得她那个不正经的师父,阎王也不爱收的。
数日的照顾与相处,又因李月白还算是她的旧识,虽然交谈不多,舒展心里已经将对方划为可信任的人了。这让她小师叔知道了,肯定要嘲笑她,胡乱相信人,是杀手的大忌啊!管他呢,她又不是杀手。舒展不像李月白那么耐得住性子,又在屋子里憋屈了几日,脸都要皱成一团了。
这日,李月白被请去城东给一大府老爷出诊,住大宅子的人出手也大方,谢了她好几锭纹银,路过城东那家百年老店时,她停了停,进去买了几个酱肘子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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