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安 作者:乔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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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用。

    一天做的事就是不时把手伸在她的头上测试温度，喂她水喝，小石安出了许多汗，被子也换了几床。到了晚上，她基本清醒了。我让她披了睡衣去上厕所，然后把粥端来给她喝。粥是买好了的，一直温着，不会很烫。喝完粥，我也没问她什么，看她精神依然疲倦，就让她继续睡。她似乎也明白这是在我家，见我脸色不好，也很识趣的没说什么。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下去买粥和早点。回来后，就坐在床边等待小石安醒来。

    小石安的睡相很好，烧退了，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无华。我伸手抚摸，凝视着，倾听着她平缓微弱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如果不是小石安的睫毛翘了几下，我还看不出她在装睡。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睡了这么久，小心睡出鼻血来。”

    小石安被我拆穿，眼睛也不得不睁开。她就这样躺在床上，有点不敢直视我，像做错事的小孩子。其实这时她也还是没有穿衣服的，为了达到最好最快的退烧效果，我一晚上就让她裸身睡着。小石安嘴唇动了动，说：“千，没有衣服……”

    我不轻不重“哼”了一声，“姐已经决定把你关起来了，衣服穿不穿无所谓。”

    “啊？”

    她黑漆漆清幽幽的眼睛又恢复了最初的神韵，灵动的如一潭泉水。大概我脸上严肃的神色让她感觉到了什么，所以显得小心翼翼。

    “千，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关系，以后姐就不用担心了，反正你就在这里。”

    “千——”小石安喊了句。

    我冷着脸，拿了衣服给她，“先吃东西，有什么话等你好了再说。”

    小石安还要说什么，我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再说？”

    小石安看看我，垂下眼睛。

    吃早餐的时候，她胃口不好，但是我硬是要她把粥全部喝完。喝完了又逼她喝了几口牛奶，看她快要吐了才放过她。小石安稍微透出不满，我就变本加厉要她服从我，最后她被我弄得眼泪汪汪，噙着满眼泪水躺在床上。我没心软，拿了杂志坐在床前看起来，不许她下床。

    小石安最后含着眼泪睡着了。

    其实我也不想她刚醒来就对她这样，实在是心里一股气腾腾扑上来，硬是压不下去。本来想对她好点，起床时装睡，喝粥的时候又做出一副嫌恶的样子，对我的一举一动都那么小心翼翼，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一夜未得好睡，忧心费神，现在也不禁有些累了。我看着杂志上的字画，恨不能把睡在床上的她喊起来好好审问一番。就算不吓她，起码也要她知道，她是如何令人生气的。我放下书，默默看着小石安。看着看着，眼皮子也打起架来，受不住也就睡了。

    后来在我的要求下，小石安没去上学，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补课，就在我这里住下。本来快到期末，小石安又是住校生，补课不回去想来家人也不会说什么。隔了两天，她完全恢复了，就向我要求出去走走。

    我想了想，没答应。她也不说什么，好似很听我的话。结果我出去了一趟，再回来，她已经没有人影了。我当场摔了给她买的东西，给她打电话。她很快就接了，我让她回来，她解释了一声，我就不耐烦的挂了电话。

    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我就站在楼下抽烟，烟圈儿一缕一缕旋转，直往干冷的天空中飘。隔着烟雾，我看见了她。我当时心里有一种很奇特的冲动，想要就此冲上去，把她的肩膀捏碎，把她的腿……我把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

    冬天的夜晚很冷，风吹在脸上如同无数把小刀在刮着脸，生疼。人只要一呼吸，白色的烟雾一团团飘出来，云朵一般。我穿了一件风衣，背着光站着，一动不动。小石安呼着白色的雾，气喘息息的走着，隔着中间的十几米远的路，脚步慢慢放缓，最后停下来了。她其实刚看见我，脸就白了。看来在她心目中，我永远也不可能是那个最可能的人。

    罢了。

    我和她对望着，无疑是可笑的。我再一次看她的眼睛，黑夜中只有两点晶莹，如此不真实。我一言不发的走进楼里去了。开门，坐在沙发里，抽出一支烟吸着。门是虚掩着的，没一会儿就传来被推开的声音，然后“吧嗒”一声，又被关上了。

    小石安坐在我面前，中间隔着茶几，茶几上放着白天被我摔烂的东西。沉默的空气令人浑身发冷，但是我却觉得，心里搁了一块冰，分外寒人。我把药拿出来，倒了水，先让她把药吃了。她默默吃了药，握着手上的玻璃杯，不说话。

    “等你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说，“如果你一天不回来，那么我一天都要这样等下去吗？”

    小石安张嘴要说什么，我伸手制止了她：“其实我也不知道答案。后来我又想，要不然去找你，可是却不知道你会在何处。也许回家了，也许去学校了，也许又是做兼职或者什么别的王八蛋的地方。你总是有各种理由，不是吗？”

    小石安说：“对不起。”

    我吐出一口烟，问她：“你回来干什么？”

    小石安看着我，眼睛里面是满满的我不懂的东西。她一直都很怕冷，穿的像只小毛熊，就是进到屋子里来了，仍然不肯脱下大衣，只把围巾取下来。脸上的指痕犹在，衬着水汪汪的黑眼睛，更加显得楚楚可怜。

    而我只觉得烦躁。

    “好，换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发烧？或者说你为什么被别人打耳光？”

    “吹风了。”

    “哦，吹风了。”我缓缓重复道。手上的烟仍然一闪一闪发出红色的光。我没再盯着小石安，转而盯着自己的双手，平滑白皙，保养甚好，从来没有打过小石安。

    “你知道吗？以前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为了能够从我三叔手里逃出来，我把自己的手放在地上磨，一直磨一直磨，下了死劲地磨。那时我的手还是很嫩的，很快就出血了。我怕一点血没有效果，因为他拿鞭子抽我的时候，一点血只会让他更兴奋。所以，我找了个东西扎手，一个血洞一个血洞的戳。那东西的铁锈甚至留在了我的血肉里，麻麻的。这些都没让我感觉到太大的痛苦。大概那人渣对我还有点情，我痛，他也会痛。你成绩那么好，肯定也知道人手腕上有一个叫动脉的东西。我看了许久，真想割下去……”

    “别说了！”小石安大叫，眼睛里盈满眼泪，“别说了，千。”

    “我想说的不是我有多么的悲惨，而是想告诉你。我实在是一个偏激的人。也许你不知道，我这双手打过多少人的耳光。我脾气不好，要是谁惹到我了，我痛十分，必要她承受五分。爱我的人很少，我爱的人只会更少。我从来不怕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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