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 作者:琉璃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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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愿意女儿也受那等苦楚,虽然觉得“管”到自己老爷房里的确是有点奇怪,可是她也听过秋家云山刚到任时,秋夫人因为秋云山被送了美人勃然大怒后来为还此跟知府夫人斗法的传闻,因此教诲自己女儿:你爹爹那么聪明厉害的人,对芸姐儿也言听计从。你既然吩咐你这样做,你只管照做就是了,反正管家的权利握在手里你也不吃亏。同时心里琢磨着要挑选那些彪悍壮健的仆妇陪嫁。
夏日天黑得迟,离开热情挽留她用晚膳的李细梅出了李府,已过酉时,天依然大光大亮,暑气却已消,正是一天顶好的时候,故而街边闲散纳凉的人不少,芸娘坐在轿子里寻思一些事的时候,轿子忽然停了下来。
翠屏掀开窗户帘子,小声道:“小姐,将军来接你了。”
芸娘脸上一红,心道怎的来了,不过出门一会。不过心里却滋生一股甜腻腻的喜悦,她掀开前面的帘门,果然看见祈云站在轿子前方,穿了一身英气利落有点像男装但又能看出是女人的衣服,束了个简单的发髻,只用黑色的丝带绑着,逆光站着,光影晚霞在身后形成背景布幕,让人不由得联想到诸如英俊不凡、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诸如此类的字眼——
她走至她跟前,微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朝她伸出手,声音听起来动人极了,“我想你差不多该回来了,我来接你。一起散步回去?”
晚霞漫天,气候凉爽,正适宜漫步回家晚饭。
芸娘于是欣然下轿。
2
秋昊天和李细梅的好日子定在了七月初,也就是说距现时不过七八天,可谓十分紧迫。这是因为:一,那天是近小半年内唯一适宜嫁娶的好日子,二,秋云山耗不起时间,待朝廷正式的文书下来,他就得走马上任往北地。李家也体谅,是故商议后,紧迫些就紧迫些,还是就近定在了那天。
也亏得李家人多、准备齐全才没出岔子,可饶是如此,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事也累得人够呛,也亏得三娘不在固执于“你陪着祈云就好,不用你管”——反正芸娘要留下,要聚旧日后多的是时间,三娘也就不再客气了。也因此,三娘才没被累趴下。
是故芸娘寻了个她得空说话的机会跟她商议日后让李细梅主持中馈的事时,三娘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一则,在这种小地方手段往不了太复杂去,她丈夫是一县之长,她是县令夫人,多是别人讨好她,她却是不用讨好别人的——知府夫人那都撕破脸了,没什么好说的,她又有芸娘帮衬着,还能应付得来,去了北地,人情复杂,她那些见识、手段也就不够看了,梅姐儿聪明伶俐、会来事——这也是她看中的她的原因之一——李家又是按养贵家女的标准来教养,见识手段虽然比不上真正的世家女,可也非一般人可比,交给她自然再妥当不过;二则,娶媳妇干什么啊?自然是要来享福的。她跟那些喜欢拿捏刁难儿媳的婆婆可不同,三娘自然还是有这个豁达胸襟的——反正人是自己选的,谁当家不一样?有儿媳分担,简直是乐得空闲啊,谁会去计较啊,欢喜还来不及。
只是对于女儿婉转含蓄的提醒的看好爹爹,不要让他收人闹得自己不痛快诸如此类的说话,三娘还是臊红了脸,既羞且愧:女儿还没出嫁,竟然就要担心(父母)这样的事,好丢人!薄嗔她:知道了知道了,你一个女孩儿家说这些话让也不怕让人听到了笑话。
“别人说什么与我何干,我只愿父母安康和睦,娘亲你笑颜常开,那便足矣。”
一句话,让三娘红了眼,芸娘的婚事是她永远的心伤,是她做娘亲的没本事,没能为女儿寻一门好人家——“娘亲也只要你好好的就够了。”
“娘亲,你又来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三娘叹息一声,她的“好好的”跟她的“好好的”怎么能一样?她是希望她嫁个好人家,她的“好好的”不过是安慰她的说话,根本扯不到一出去。只是.....罢了,这种话说多了也徒惹伤感,何苦多提?因而三娘没有反驳她。
芸娘见她表情,就知道她想到哪里去了,笑了笑,挽着三娘的手笑道:“娘亲,你别多想了。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不幸福快乐?我现在很好。”
现在很好,以后呢?三娘内心还是有着惆怅,只是不远多提,故而脸上装出被她逗乐的样子,笑嗔她,“得了,别学你父亲掉书袋,你娘亲不晓得。你要跟祈云留下就留下,娘亲也不多说你,你是个有分寸、做事仔细的,自己照顾好自己,热了少穿,冷了加衣,多吃饭,记得回家——不管祈云对你多好,她家总归不是你家,玩够了便回来,家里不会容不下你。”
说到后面,声音里也有了些许哽咽。芸娘心下也不禁恻然,握着三娘的手缓缓跪于她膝下,“女儿知道了。女儿如此大了还要劳母亲挂心,女儿不孝。”
三娘急了,揪住她手要她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呢?快快起来。”待得芸娘起来,她从内室捧出两个精致的匣子,打开,竟然是满满两匣精美贵重的首饰,“这是娘亲替你攒下的,祈云家是贵家,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那些仆妇看人的眼睛也刁,你万万不能让她们看轻了去,这些头面你带上,好好打扮,我芸儿打扮起来,天仙儿似的,谁能比得上?娘亲在‘万绣坊’按照你的尺寸给你四季衣裳,届时你也一并带去。还有这些银票你也拿着,该打赏打赏,不要舍不得,用完了写信跟娘要,娘再捎给你。”说完将分别是一万两和五千两的大额银票塞给她,“另外,我让帐房准备了两百两小碎银,你到了那里先就手用着,没了再兑银票。”
她连那些细碎的事都想到了——芸娘又想起小时候她要跟祈云去寺庙游玩,她母亲塞给她的那小碎银和铜钱......眼圈一红,潸然泪下,“母亲......”再次跪了下来,“女儿不孝,总是让母亲担心。女儿对不起母亲。”
三娘眼睛红红的,却强颜欢笑的把她挽起来,“你学了谁的毛病,动不动就跪。娘亲不担心你们,担心谁?难不成还能把‘担心’给别人去不成?说得什么傻话?哪有为人父母者不担心子女的。”
两母女又说了好一会体己话。芸娘最终没要那些银票,只说家里去北地,人地生疏,该多带些银两去防用,她在祈云府里不需要那么多钱,祈云亏待不了她,另外她跟李家有些生意,有不少分红,不会没钱银使用,让三娘不要担心。三娘说不过她,无奈只得作罢,想着日后偷偷塞入她行囊,于是随她去了。
芸娘捧着两匣子首饰回到自己房里。祈云在卧榻上看书,披了一身大红的薄纱衣,这种衣服穿在别人身上未免显得隆重,穿她身上却是恰好,便是这般懒懒散散地躺卧着,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雍容华贵的气派,她看见芸娘回来了,抬头笑问,“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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