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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史上第一大忽悠
    编造历史故事,有时候就像伪造瓷器。
    如果一些民国时候的人想要仿北宋,确实很容易被戳穿。
    但如果是南宋的时候仿北宋、同时放给1000年后的现代人来鉴定,被揭穿的概率就小很多了。
    而犹大人之所以能被误认为是一个民族,最关键就在于他们的谎言是和《旧约》结合的,以至于没人想到去猜疑《旧约》成书最初这两百年之间,被修订魔改的部分——1800年前的人就开始编2000年前的事情,2000年后的人一个不慎就中招了。
    桑德少校神色微微有些变化,却依然强行让自己镇定,心理素质非常不错,以至于顾骜都没看出破绽。
    他缜密地继续追问:“那你也只能说这事儿‘存疑’,又凭什么断定当年罗马帝国没有流放犹大族呢?”
    顾骜以为确实是代表巴尔赞将军来秘密套取干货、鉴定观点成色的。
    为了兜售观点,他只能继续深入反驳:“首先,2000年前根本不存在流放一整个民族的技术条件。当时怎么可能鉴别出一个人是什么种族的?如果换一下服饰、装扮,一个2000年前的犹大人要伪装成其他闪族人,是很容易的吧?
    你应该知道,亚伯拉罕诸教严格来说都是‘同人作品’,是对同一个先祖的不同解读。经书《创世纪》的第16~21章,讲述了亚伯拉罕有‘以实玛利’和‘以撒’两个儿子。而‘以实玛利’是阿拉伯人的祖先,‘以撒’却是犹大人的祖先。
    由此看来,旧约上记载的最后几十年故事,岂不是和前面的《创世纪》本身就自相矛盾?同一个祖宗生下来的一对同父异母亲兄弟,结果却繁衍出两个民族!
    因此,从技术上来说,罗马帝国统治者是绝对不可能区分犹大人和阿拉伯人的,他们能做到的,只是跟它对付其他异端一样,精神层面不许人在帝国土地上再信犹大教,而不可能从肉体上分辨和清除。
    所以结果只是犹大这种信仰在罗马帝国的土地上消失了,而那些人的肉身并没有。他们只是改信了基-督:甚至更有可能,又过了六百年后,又改信了目前巴勒斯坦人信的教。”
    桑德少校的震惊溢于言表,但他却稍微松了口气,似乎是因为问题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严重:
    “这么说,你是秉持‘犹大人和目前的巴勒斯坦人有可能是同一个种族、只是2000年前不愿意放弃自己信仰的那帮人选择了流亡,而意志没那么坚定的人则用改信这种方法、换取继续在罗马帝国的疆域内活下去’?
    如此看来,这并不打击以色列建国的合法性吧?他们回到自己的故土依然是对的,最多这片故土上如今法理上冒出了另一批跟他们合法性一样强的邻居?”
    顾骜:“不,这很打击——我要说的远远没完呢。因为30年前回到中东的那批所谓‘犹大人’,已经不是2000年前流放出去的那批人的后裔了。他们只是那批流亡教士在异地重新传教发展来的异族信徒。”
    “怎么可能?那你说!你觉得你口中的‘异族’,可能是什么种族?”桑德少校的紧张有些不正常,以至于门口的保安都嗅到了一丝危险的警觉。
    那个伊拉克看守并没有反应,但顾骜那个身经百战的保镖罗勇信,却偷偷打开了一条门缝,慎重地偷偷监视屋内情况。
    杀了七个美国兵越南兵、多次战场上死里逃生带来的天赋,以及从小当了十几年猎人的野性嗅觉,让他从本能层面注意到了桑德少校身上越来越溢出的危险性。
    而顾骜还在兜售他的观点:“就历史研究推理,现在的犹大人,只有最多10%~20%,是真的当初2000年前为了信仰而主动逃亡的巴勒斯坦当地人。而剩余的,则是当时他们逃出罗马帝国疆域后,在罗马帝国边境外发展的蛮族泛灵多神异族。
    而结合当时罗马帝国的版图来看,最有可能的,就是北高加索地区了——自从亚历山大大帝征服‘西方整个已知世界’以来,直到罗马帝国后期,这600多年里,西方一直认为高加索山是世界东北方的尽头。
    连从天神那里盗火的普罗米修斯,都是被锁在这个世界尽头。任何人类皇帝都不认为山北面还会有文明。但那里距离现在的巴勒斯坦,其实只隔了一个叙利亚,以及少量的土耳其、伊拉克北方领土。所以那里其实是流亡者逃出罗马帝国疆域最近的路线。
    我后来做了一些古人类学的特征研究,就发现其实现在犹大人的很多生理共性特征,其实非常接近苏联境内北高加索山区的车-臣、达吉斯坦和奥塞梯加盟国的原住民。
    只要有更多的DNA研究成果,我就可以推断出其实如今所谓的犹大族,只是一小撮古代巴勒斯坦族中不愿改信的信徒、在主动逃出罗马帝国边境后,在北高加索山区,把五万人传教到一百万人,吸收了90万北高加索蛮族山民。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此后1000多年,犹大人的主要分布是在东欧平原上——都是从高加索开枝散叶过去的。同时,也能解释为什么现在所谓的犹大人,与阿拉伯人在身体特征上差异比较大,有鹰钩鼻、深法令纹等明显特征——这些都是东欧山地游牧的生理特征,不是中东人该有的特征。
    而那些东欧游牧山民,当时可能本身还没有成熟的文字、文明,所以他们的文化经受不起犹大教士的传播和侵蚀,就无知无识地被洗脑,洗了一两百年后也就以为自己是‘犹大族’了。
    目前我还差最后一道铁证,那就是无法做直接的DNA鉴定。但据我所知,目前UC伯克利有一位穆里斯的教授,在搞DNA提取复制方面的研究,是一种叫PCR的技术。如果未来成熟了、可以进行基因提取鉴定,一切都会铁证如山。”
    随着顾骜严密证据链的最后闭合,桑德内心的恐惧,在这一刻终于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
    他进入了一种视死如归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