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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鹿不明 作者:九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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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鹿不明 作者:九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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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差不多了,最后学校让我给你们一些忠告。我就简单说两句,梦想这东西从一出来就该用高香供着,千万别去碰它!真的,因为它是梦想啊!万万碰不得!将来,你们当中百分之九十的人会发现,寻找梦想就像和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躲猫猫,知道吗?不然到时候你举着‘i’m hungry, feed me’的牌子去市政府大楼前示威时,根本不会有人睬你,因为你看上去像个身手不大好的扒手。再说,你们要实现了梦想,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

    ☆、20

    回到家,乔约已经吃完晚饭,离上班还有点时间,就蹲在电脑前看网页。桌上放了一盆刚做好的小面。等我脱了鞋,她就从厨房里取了碗汤出来,顺便抱怨了一下时间。我实在累惨了,就有口无心地唔了两声,然后一屁股栽进椅垫,掀动腮帮子吃起饭来。

    快吃完时,她突然对着屏幕咯咯傻笑起来。我问她看见什么啦?她说;“哎,我跟你说,这个法国人老有趣的,这人好几年专业扒手机的,他把那些手机里的照片都导出来,放在网上。哈哈哈哈…..你快来看啊,这个网站叫啥?steal your memories,哈哈哈,快过来看呐。”

    “随便啦,”我打了个饱嗝,“你当心时间。”她抬起头,冲厨房怒了怒嘴说:“碗都在洗水池里泡着,别忘了洗。”说完继续喜滋滋地看电脑去了。我叹了口气,就去厨房刷碗了。

    等我把最后一只碟子丢进晾水格,她突然惊呼一声“你朋友!上面有他的照片!”紧跟着又叫了一声“我得去上班了,要迟到了!”

    我拎起两只湿答答的手,目送她像只被火点着了屁股的猫一般窜了出去。

    电脑还开着。

    我把电脑挪过来,一张张看起来。里面的照片大多都瞧过,包括那几张如午夜梦回猛然惊醒后徒然出现在头顶上方的鬼魂般的照片。我慢慢拖动鼠标。最后几张照片显然没来得及发过来。在那些照相里,此人时而戴着墨镜时而像吃坏了东西笑得诡异莫测时而又一本正经起来。纸牌上的东西是写给我的,因为打头都是“大石:”。

    “吃三文鱼,你最爱吃的那种,你吃不到,hohoho~”

    “快看我后面那个鸟窝头老头,他长得好像你”

    “今天感觉特别有精神,连头发都精神得竖起来了,看到了没有?”

    “蓬皮杜我看不懂,给我解释一下那都是什么玩意儿”

    ………….

    “我们在一起好么?”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十来分钟,然后关掉电脑去睡觉了。之后干了些什么,我半点也记不起来了,大约就是按部就班地冲了浴,打开被子一觉睡到天亮。早上醒来时,脑袋还像颗地瓜一样埋在被窝里,眼睛像被揍了两拳难以睁开,被褥内侧黏糊糊的结了一大片水渍。我把脑袋从被窝里伸出来,掉头看了眼妻子。她似乎醒来很久了,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她探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脑袋,问我:“你朋友呢?很久没见着他了,结婚那天也没来。他还好吧?”我翻了个声,又躲回了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他走了。”

    从那天开始,仿佛有人按下了身上的某个按钮,潜匿在体中的某种疾病骤然爆发,我像吃了□□的仓鼠一般日复一日地重复一些毫无意义可循的行为。白天我茫然无绪地在我们从前一起漫步的街道、经常光顾的餐馆、寻乐过的酒吧、每周必去的剧院、游泳馆和网球场前踟蹰。我试图在百货大楼的香水柜台上寻找某个身影,然而大楼翻修过了,原先的牌子一一撤柜,柜员换了一批又一批,曾经存在过的一切也都无处可寻。到了下班时间,我就去山下的公交车站,呆坐在候车室里直到天黑。

    晚上,我走在市中心。人们从白天森冷单调的铁盒子里蜂拥而出,铺得满街都是。天桥、电车、地铁上到处都是缓缓流动的人群;酒吧,咖啡馆,餐馆,电影院和百货大楼门前,女人们浑身洒满了香水,再冷的天都光着腿,在高跟鞋上瑟瑟发抖,男人们衣着体面,脸上挂着奉承的微笑,把他们的木偶女人拖出计程车。暧昧不清的夜风中,整座城市被铺天卷地的夜色打回了原形,一座巨大的鳄鱼池,漂满了冷而亮的街灯,大块的落地玻璃窗如同刚从冷冻柜里掘出来的黄油,时而浮现出动作扭曲衣着光线的光头假模特、如玩具般涂满色素的食物,用枪支、炸弹、形状花哨色泽诡艳的文字和女人义肢般浑圆的大腿拼凑出来的奢侈品广告牌、电影海报和舞台剧海报。它们无不摆出循循善诱的姿态,将一批批的人迎进去又送出来。

    晚上,我在旧城区走。从地铁出口走向十二年前的老寓所。整个旧城区依旧按着原先的步调缓慢前行,在混乱的秩序、糟糕的治安和薄弱的上进心的折磨下不见起色。到处都是魂不守舍踽踽而行的人、痤疮般色泽糜烂的游食铺、潜匿在街边的坑蒙拐骗的肮脏勾当、红灯区油迹斑斑的玻璃移门后那密不可宣的天地。有几次,我站在寓所门廊上,天上下起小雨,白柳般的雨丝在冷冽的夜风中飘摇,刺黄的车灯一孔孔打穿雾气,倒出半街的光,一切恍如当年。我竖起耳朵,希望能够听到一只鹿的脚步声。但回应我的只有刺耳的喇叭声,车轮碾碎雨水的炸响,和被溅了一身水的人的刻毒咒骂。

    第二天早上,我溜出家门,接着走。我在那早已一去不返、空无一人的七年的光阴中循环往复地兜圈子。时光就如一把绞刑架,将整个世界托于掌上,在最接近绳索的地方,有人一手从口袋掏出金币撒向底下的人群,一手竭力去够他们的绳索,同时更多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不断蚕行着涌向那些绳索。在那个距离□□和绳索同样遥远的地带,我圈了块地静止不动了,在那儿我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在做些什么、该去哪儿、该做什么,只是垫高了脚,在茫茫的人海中寻找,在那儿,在漫长而无望的等待中,我放弃了与任何人一同前行,放弃了思考。

    每当人群里出现身材异常高大的男人,我便情不自禁地追上去,跑到他面前一探究竟。去餐厅吃饭时,我像个偏执狂那样一遍遍向侍者打探,有没有什么男人经常光顾这儿、每次来必点咖啡卷和酿苹果,若他们说有,我便不顾周折,一定要问到他的名字、外貌以及来的时间。有一次,我从地下车库开车出来,看见动物园的卡车上装了两头鹿,就不自觉地一路追上高速,直到那辆在出口处乍然停行,司机气急败坏地跳下卡车,拍着我的窗户问我在打什么主意。

    鹿男离开我已有五年的光景,在这期间,或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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