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刀行 作者:郝十三
第二十二章 让还是不让
竹筏在江水中沉浮，江面之下偶有巨大的阴影一闪而逝，看的昱琛暗自心惊，那一闪而逝的气息明显来自第六境的怪物，可再看看竹筏上的众人，楚无言自然不必说了，自从出了楚家便没有再说过一句话，身后站着的十位青袍也十分淡定，仿佛什么也没感受到似的。
“你是无言的承刀者吧，第一次出来？”靠着昱琛最近的青袍开口，声音很低沉。
“除了葬地，第一次出来。”昱琛点了点头，暗自思忖着是不是给少爷丢人了。
“这玫凌江中的生物你不主动挑衅，它们是不会攻击的，你还没有砺刀，等那个时候无言一定会和你讲这些的。”青袍看着江面，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的怀念，“已经很久没有回边关了。”
“嗖！”一支箭矢穿空，直接刺向楚无言，昱琛一凛吞日便要出鞘，可就在此时那撑船的老者冷哼一声：“老夫的船也有人敢拦了？”
老者声音很傲然却夹杂着愤怒，手中的竹竿轻轻探入江中，手上微微发力，竹筏便横移出去数十丈，那激射而来的箭矢自然落空，却是余威不减向着身后的南岸飞去。
“砰——”一阵很轻很密的机括声响起，楚无言眉毛轻挑，右手伸出指向对岸，不等昱琛反应两道青色的身影便已经从他的两侧飞掠了出去。
昱琛抬头看去，成百上千的箭矢迎面而来，两为青袍刀客凌空而起，身体旋转，左手擎着刀鞘，右手猛然横拉，寒光覆盖了整个江面，一道空灵一道铁血的刀意在玫凌江上空升腾而起，他们向飞来的箭矢借力，如同漫步一般向着大江北岸飞掠过去。
两位青袍将对竹筏产生威胁的箭矢全部劈斩开，像是一把大伞，在箭雨中保护着竹筏上的众人，楚无言依旧站在竹筏的最前端，左手握着刀鞘的手没有一丝的颤动，箭矢自他的身旁飞过，带着呼啸声，只要再偏一点就会刺入楚无言的身体，可他连躲避的意思都没有。昱琛抱着吞日守在楚无言的身边，生怕有哪一根箭矢伤到了楚无言。
“嗬！”随着一声低吼，刀气似血，沿江面飞掠而去，所有迎面的箭矢全部化为了齑粉，而刀气不曾被消耗，以摧枯拉朽之势掠上了北岸，杀入了箭阵之中，只听得阵中一片痛苦哀嚎，随即两道青袍回到了竹筏之上，北岸也不再有箭矢飞出。
“神威弩？也太小看我楚家了。”那道铁血刀气便是先前与昱琛说话的那位青袍施展出的刀技。
“哗！”一阵水花激射，一道庞大且暴怒的身躯在竹筏前破出了水面。
“恶蛟？”撑船的老人轻咦，忽然目光一凝，看到了那蛟龙龙头之上有着一个血窟窿——他的龙角被人硬生生拔了下来，龙血晶莹不断向下流淌着。这次楚无言倒是没有再示意青袍，而是转过身看向了老人。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如此放肆了，也罢，今日我请你喝一碗蛇汤。”老人对着楚无言点了点头，解开了自己腰间的鱼篓，向着恶蛟投了过去。
“摄！”鱼篓半空变得快速放大，篓内传来吸力，任由恶蛟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昱琛看着楚无言的背影不禁在想：莫非少爷早就算到了这些，才会请这位老人送我们过去？
“我看看谁还来！”老人的声音响彻在江面之上，“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是不是莫老鬼已经死了，任由你们瞎胡闹？”
也许是老人这一嗓子太过于有震慑力，提到了北岸某位大人物，对方有了忌惮的缘故，江面终于平静了下来，江水依旧奔腾，却是少了几分杀气。
“砰。”竹筏轻轻靠上了北岸，老人将那枯旧的麻绳系在了江边的石柱之上，昱琛仔细看了看，这根石柱上也刻着“忘川渡口”。
“抓紧点时间，我还得回去煮饭。”老人在一边的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嘴中叼着烟斗抽了起来。
楚无言点点头，告别过老人带着众人继续前行。这是怎样的一个地方，昱琛低头看向脚下，每一寸土地都是暗红色，没有任何的植物，偶尔能看见土下掩埋着某些已经破烂的兵器。
“这就是边关战场，每一寸的土地都是被鲜血染红的，因为煞气太重，所以这里也不会有任何的植被生长。”这位青袍显然曾经参加过战争，对这里十分地熟悉。
“咚咚咚！”脚下的泥土在震动，远处传来了铁甲摩擦的声音，楚无言没有停下脚步，依旧带着众人先前而去。
“此处乃古族之地，汝等凡野之人还不速速离开，不然……”有将士呵斥。
“杀无赦！”古族军队呼喊，声音振聋发聩，胆小者可生生被这气势给吓破胆。
终于，十二人来到了大军阵前，昱琛看着眼前黑压压的军队，强自镇定，可他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就像那晚在葬地的平顶山上一样，眼前的军队所给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一只温暖的手忽然搭在了昱琛的肩膀上，所有的压力仿佛一泻而空，楚无言对着昱琛点了点头，似乎在鼓励他，随即向前迈出了一步。
“我，楚家嫡长子，替万千楚家刀客，请家主归山！”声音很轻，却飘荡在整片战场上，甚至随着风传回了南岸。
“我，楚无言，携吾母，吾弟之志，请父亲归山！”楚无言向前迈进了一步，一脚落下似乎踩在了所有人的心里，一股无形的压力铺展了开来。
“我，南岸修士，代五州人族，请人杰归山！”又是一步，先前古族军队所营造的气势瞬间被踏灭。
“请，家主归山！”昱琛抱刀拱手，向着前方拜去。
“请，兄弟归山！”十位青袍抱刀拱手，向前拜去。
“请，父亲归山！”楚无言抱刀拱手，向前拜去。
“请，人杰归山！”声音自南岸传来，排山倒海，哪怕隔着江水依旧恢宏，那是人族的军队，他们抱拳拱手，向北岸拜去！
“你们，让，还是不让。”楚无言缓缓直起了身子，右手已让抚上了刀柄！
第二十二章 让还是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