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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远流长(1)
    尾坛十八坛分坛主不忿道:“看来三十六是支持男主人,女主人的了?”三十六分坛主已有不悦,沉声问道:“诸位要脱离纵横派究竟是为了甚麽?一旦脱离纵横派我们的生计,家人如何保障?到时,那些想绊倒纵横派的敌人都会扑上来,心坛是为纵横派的心脏,箕坛为骨,尾坛为肉,到时仅仅只是三大总坛之事吗?大幕司之所以不对我等事迹做任何看法,竟是给我们机会,亦是看我们能折腾到何时。”三十六坛主话尽,诸众皆一片黯然。纵横派的建制看似连成一片,但一切各司其职,尤其是斥候司,除了大幕司,只有七大总坛正坛主才能调动,且需上报大幕司方能成,余下皆只有用度权。即便三大总坛垮了,只需横网不倒,纵横派即便七大总坛都没了,依旧能东山再起。说到底,七大总坛只是纵横派赚钱的用具,其核心在横网上。
    十一分坛主应道:“三十六坛主所言不错,如今三坛分裂四派,扶摇副坛主尚在观望,谣光正坛主主张归制,以纵横派利益为大,与咋们政见不合。箕坛大管家只是一个临时的身份,且与谣光正坛主有身份冲突,亦主张归制。我等若此时出门,必将遭到其余三派的打压,到时咱们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得不偿失。只是另外两坛也截收了月收,却不知是何意。”三十六分坛主应道:“十一分坛主的意思是尾坛可率先将月收上缴了?”十一分坛主摇头说道:“谁最先交,谁最有说服力,四派便有一派会失势。其实诸位谁都明白,权字之下,我们随时任由处置。数代人的经营和继承,很多人也许都忘了职位上权字的作用了。”三十六分坛主点头应道:“十一坛主所言不差,但是我等先上缴了又能改变甚麽?到时三派联名之下,大幕司又是何等处置呢!诸位别忘了,大幕司,男主人没有做任何调整,便是等着我等失去派系平衡,从而一一打破。”百里鸿插口道:“诸位在纵横派的地位举足轻重,另外三派亦是如此,谁也不敢先乱了阵脚。四派系中最不引人注目的便是箕坛大管家角羽,亦是最先拜见男主人的,脱门只是不得已之举。我百里鸿并非不知好歹,此等叛门行径,孰轻孰重当是不该。不过,我等倒是有个新意。相信诸位均可接受。”尾坛监察司权驻掌令劝道:“正坛主虽有绝对的权利,也请正坛主三思而后行。”百里鸿躬身问道:“监察这是警告吗?”监察司权驻掌令躬身还礼,应道:“不错,请诸位勿要在叛门的路上越走越远。说到底,诸位皆是同门,再有不得已,皆需商量。”百里鸿微微一笑,应道:“这不正是在商量嘛!出门终究是一时气愤,这麽多分坛主能一呼而就?监察也太瞧得起百某了。”监察司权驻掌令没有回话,只是躬身行了一礼。在纵横派监察司虽是下属,但有绝对的监察权,百里鸿领事以来,对六司那是绝对的尊重和客气。但六司权利虽重,却无法干涉权驻正坛主之行政,故而百里鸿多方相处仍能保持这份平衡。否则六司任何一司上谏,百里鸿这个刚提上来的正坛主便做到头了。
    十八分坛主担忧道:“咱们已僭越太多,门规之下,叛门之名早已坐实。诸位竟想回归本职,又想大幕司能妥协,不做丝毫处罚,这可能吗!百坛主,我等这四十二分坛的性命,纵横派的根基都在你手中,还请三思而后行。”百里鸿不由哈哈大笑道:“诸位误会了,百某这个提议并非出格之事。我所意便是,除了月收,其他一切均由尾坛自治,时间为十年,诸位以为如何?”百里鸿此言一出,诸众皆一阵沉默,这个提议确实不错,之前众人相信百里鸿才有了这叛门之实,但众人并不怪罪于他,毕竟更革对纵横派中下层的影响太大了,而且还没有任何的补偿。尽管大幕司并没有谕令下发,但根深蒂固的门规之下,这叛门之实已是坐实了,百里鸿虽没说,却在给大家寻找出路。因为无论你是否愿意,另外三派都不会因为是同门而不会指责你叛门的事实。何况如今的三大总坛属于无人管的时候,若非靠着纵横派完整成熟的建制,以及四大派系的融洽默契,此时的三大总坛早已大乱。这时的众人皆在紧绷着神经,提心吊胆的过日子,生怕大幕司,或者男主人一道谕令下来,大家跟着一起遭殃。众人如今能做的便是抱团,不至内讧,便能安然度过,但这谁也不能保证,只要有一个分坛主唱反调,整个派系便会不由自主的垮掉,进而在这场派系争斗中湮灭。
    百里鸿作为派系之首,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四大派系中唯有与其同时升任的心坛权驻正坛主扶摇能与之比肩,其意图并不明朗,且有敌意,毕竟心坛尚有十八分坛在谏言中支持他的。剩下的箕坛权驻正坛主谣光除了谏言,亦固步自封,以纵横派利益为上。最弱的便是箕坛大管家,昔日纵横门大管家角羽,箕坛中只有八坛愿意跟随,更有心坛四坛在其中。纵横派各坛若是在保证建制的条件下,仍旧维持各大总坛的运转,大幕司并不会严厉处理。但三大总坛之间越轨同事,便是叛门事实。故而心坛权驻正坛主扶摇一直在争取心坛剩余二十二坛的支持,并已大有成效。只是心坛中十九,四十六,九,六四分坛并不买扶摇的帐,甚至严厉质问其居心,大吵一顿,不欢而散。此等事例百里鸿不必去查探,也知扶摇必会如此动作。只是纵横派各大总坛,分坛从不会有交集,且一切基于横网方能运作,即便是总坛正坛主也无法随意探听。这类讯息通常都是斥候司搜寻,再报给幕僚司,由幕僚司与正副坛主共同作出有利决定。
    于是四大派系中各派系都在竭力维护自己的人员,并蓄势待发,寻找对方的破绽。最先出手的便是扶摇,其主张心坛归一,不可越坛共事,不住与跟随角羽的四分坛,跟随百里鸿的十八分坛主商谈。对于其如此作为,百里鸿也无法阻止,更无法与这些分坛主取得传讯。这些分坛主只是在谏言上支持而已,实际辖领权仍在各总坛正副坛主手中。让百里鸿不满的是,扶摇暗中与那些回心的坛主谈话,搜寻百里鸿叛门的事实。百里鸿无法,只得率先将月收缴了,并奉上尾坛四十二分坛主的联名,图尾坛自治。并言,若大幕司考虑停下更革,或者补偿一些,尾坛无论何时皆是纵横派的躯干,两派相互施展手段,态势已现。
    另两派亦是如此,如今谣光是箕坛权驻正坛主,但男主人为方便行事让角羽担了大管家职,虽只是一个传讯的作用,但事无巨细,箕坛的一切其皆一清二楚。谣光要求角羽回归箕坛,其身份不变,可共同处理箕坛事物,等待男主人回归处理。同时让其劝心坛四个分坛主归制,不可越坛联名。作为箕坛权驻正坛主,谣光此为并不过分,但角羽明言其心术不正,不愿归制。对于联名的心坛四分坛主角羽言明他从来无法接触到这四人,此乃心坛内务,他不会干涉。这下谣光可有些恼了,难堪之下,只得将月收缴了,并上书大幕司,要求撤换角羽箕坛大管家职位。不想大幕司快速传讯,言明此乃箕坛内务,大幕司不便干涉,属其自行处理。
    于是乎,四派三塔皆前后上缴了月收,并开始连番试探大幕司。但大幕司只以规制论事,只是对心坛,尾坛越坛联名给予了责备。
    纵横派发生的一切外人自然不会知晓,作为新的大幕司副使张少英此时已昏迷多日,躺了一个多月才醒来,被御留香一折腾,过了半月方痊愈。这些日子张少英梳理了思绪,身子刚好,冥宗北宗之主慕秋白,仙宗护门长老便赶来竹林拜会。张少英诧异的看了看御留香,御留香一摊手,说道:“你要想躲过横网的追查,只能借助他们了,不然你早被一大堆的属下烦死了。”这竹林中的小屋内只有御留香与张少英二人,吃喝都是御留香打得野味。张少英无从招待,只得与二人在小溪旁闲叙。许久不见,三人脸上的风霜之色愈加浓重。三人中仙宗护门长老农紫涵年庚六十有余,最为年长,但保养得体,容颜依旧娇美,玲珑的身段,秀气的瓜子脸,与仙宗门护门长老这个身份有些格格不入,唯一存在的便是那股大家神韵,不怒自威,让人不敢小觑。三人都受到过百炼峰的报复,都受过伤,而这一切均拜昔日纵横门双使所赐。
    反倒是如今,张少英这一个不足二十有五的弱冠,竟能引领武林局势,究竟是运气还是能力,谁能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