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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山传记 Ⅲ 无夜之城 作者: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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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山传记 Ⅲ 无夜之城 作者: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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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嘴里咬着块血肉的大魔头,像个真正吃人的恶魔身上仅披一件半长的长衫,光着两条长腿坐在床上,双目赤红,唇边和手上滴满血迹,在黎明幽暗的光线下,面目格外狞厉,“扑”地将嘴里那团东西吐在地上,杀气凛冽道:<

    br>  “我说过要把你千刀万剐,这只是利息,总有一天会让你后悔所做的事情”

    他手里挟的是一片薄薄的刀片,尖如柳叶,类似于江湖中人随身携带的暗器、银针等物,原本藏在束发的丝带里。北辰沁芳救治他时,并未像银月亲王那样详细搜查,更换衣服之后,只随手将发带搁在床边。易逐尘大半时间都被限制了行动,没有机会碰到凶器,一旦解开绳索,不知何时偷偷藏在掌心,出其不意亮出来。

    北辰沁芳惊恐万状望着他,脊背一阵阵发凉,越想越后怕,哆哆嗦嗦道:“你、你这个魔鬼疯子你是个疯子不,你根本不是人,你比恶鬼更可怕一千倍”

    易逐尘蓦然仰天长啸,满怀悲愤道:

    “是的,我就是从地狱回来的恶魔早在十六年前,我就应该死了我活下来,就是为了让所有欺骗、对不起我的人,通通一起下地狱”

    嘶哑、悲怆的笑声里,有着毁灭一切的决绝。

    北辰沁芳脑中灵光一闪,霎时醒悟,惊叫道:

    “你是殷舜华你才是前代夜帝之子、真正的夜帝城主殷舜华”

    那人笑得快缓不过气,仍在大笑:

    “哈哈你说得没错我才是殷舜华,父王唯一的爱子殷舜华,被所有人认定为下一代夜帝继承人的殷舜华那个注定活不过二十岁、十六年前被天谴老魔柳长倾带走的孩子,也是我我已经一无所有,原本还有半年的命,拜你和银月亲王所赐,现在最多不超过一个月一个月,我就要死了你们可以满意了么”

    吼到最后一句,泪水伴随笑声滚落,捂住嘴不停咳嗽,像要把剩余的生命和热血,连同压在心中的不满,全部喷发出来。

    北辰沁芳惊愕地站在门边,不知说什么好,怜悯,震惊,害怕还是懊悔他都无从分辨。一面退后,颤抖着手拨开门上的木栓,飞快夺门而出,没命地逃离客栈。

    过了午后,他才敢壮着胆子回来,偷偷摸上那间厢房。室内一切如故,然人去楼空,地上扔着那块“沁芳逐尘”的玉牌,断成两半。

    北辰沁芳弯腰拾起玉牌,抹去上面的浮尘,怔怔看了许久,心中无比怅然

    据北辰家族谱志记载:五日之后,夜帝城周边名下三十余间店铺被毁,伤亡数百人,损失逾万两白银。疑遭魔族报复攻击所致,详情待查。

    作者有话要说:北辰当家你这个渣攻这样做真的好吗tt

    呜呜,写h都没人评论,一定是我写的不好,接下来就没有咯

    、第27章 重归王座一

    大雨倾盆。

    自从九月初五傍晚开始的这场豪雨,下了一日一夜,直到九月初七清晨,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一个穿着素白衣裳、约摸十岁的孩子在雨中奔过,清秀的小脸蛋上,挂满泪珠和雨水,伤心地哭喊:

    “父王,父王你不要我了吗”

    这孩子是谁

    为什么这么像童年时候的他

    这片大雨浇注下的密林,是易逐尘走出客栈之后,急急忙忙、第一个赶来与云霄使会合的地点,像一只惊弓之鸟,还要时刻躲避众多猎人的围捕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童年的自己,和每次梦中哭醒时一模一样

    他呆呆站在那里,满怀疑惑的目光,不由追随那孩子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雨幕,甚至忘记了淋在身上的豪雨,和所处的环境。

    “易先生易公子”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谁在呼唤他的名字

    可是都不能唤醒他的记忆,那只是另一个被别人用来称呼他的名字。

    树丛“哗啦”一响,一个玄衣短发、满面焦灼的年轻人出现在眼前,激动地奔过来:

    “少主少主可找到你了”

    他陡然一惊,原本要迎上去,一连退后几步,愕然道:

    “你刚才叫我什么”

    年轻人双膝跪倒在他面前,浑身都被大雨浇透,哽咽道:

    “少主对不起都怪孟扬来迟,没有及早迎接少主人回宫”

    他连连后退,一个劲摇头,仿佛在躲避他心底深处最不愿承认的事实,“不不,你弄错了我不是殷舜华,更不是你们的少主人”

    “少主”

    玄衣短发的年轻人跪在雨水里,泪流满面道:

    “你真的不记得了吗那日在柳园重遇,你对我说,光劈竹子有什么用竹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不如帮我削一只竹蜻蜓,我回答说你如果想要,我明天就削给你这是我七岁那年,第一次与少主见面说的话那天,我也是在练习劈竹子,从此发誓至死忠于少主,孟扬至今不敢忘我早该猜到是真正的少主人你回来了,却一直不敢相信”

    唉,怎么可能忘记呢那一年,当他在月神殿的后花园里,初次见到这个劈竹子的男孩时,也才六岁,穿得像个粉妆玉琢的小雪人,只会追着找人玩。后来,那男孩子果真削了一只竹蜻蜓送给他,从此成为朝夕共处的玩伴

    易逐尘却瞪大眼睛盯着他,慌乱道:

    “不你一定记错了我那天随便说的我从前根本不认识你,我是魔族的人,从小父母双亡,由师尊抚养长大没有亲人和朋友,没有家我真的不是殷舜华”

    可是为什么连他自己都觉得这辩解如此苍白,连他自己都无

    法说服

    年轻人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红着眼颤声道:

    “少主,你回家吧大家都在等你,所有西州臣民和百姓都在等着你还有这几天,城主也一直在找你,想法子救你出来,是他派我来接你回去。”

    “回家”

    易逐尘惶然念道。多少年来,他从未奢望这两个字会与自己有任何关联,也从未期望过有生之时,能听到有人对他说出这两个字。

    “你已经回来了,少主夜帝城,月神殿,就是你的家,是先帝留给你的,这世上唯一的家”

    年轻人温柔的劝说,终于像这漫天雨雾,淙淙渗入他干涸的心田,令他不再那么彷徨和害怕,再一次念出这带着暖意的两个字:

    “回家”

    泪水瞬间沾湿了眼帘。

    九月初七的月神殿,原本不是西州各处大臣例行朝会的日子,却聚满了这几日紧急召集的文武百官,上至以贺兰明德等老臣为首的元老和殷氏家臣,下至各部行署的官员,比往日朝会更加隆重。

    连续的天灾人祸,西城门外的地震,从初五开始下了两夜一日的滂沱大雨,奇迹般在这天午时忽然停了,叫人不禁猜测:莫非真是冥冥中注定的天意,还是纯粹的巧合

    庄严圣洁的大殿之上,虽是白昼,点燃了最灿烂的灯火,铺上最华丽的地毯,悬挂着大红绣金的帐幔,处处装饰一新,特别不同寻常。

    而这一切的富丽堂皇,都比不上那穿着黑底绣金龙长袍的男子,乌发如墨,气度雍容地坐在大殿最高的王座上,俊美端庄犹如神祗,仿佛天生就是这里的主人没有人会怀疑,除了他,还有谁更适合坐在这个尊贵无比的位置

    易逐尘跟随云霄使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情形。对比他自己,浑身湿得像落汤鸡,脸色灰白,神情狼狈,眉尖和发梢滴着水珠,衣服都来不及替换,因为寒冷而不住发抖,步履蹒跚,精疲力竭

    这是多么的讽刺

    有多少次,当他被绝望和妒忌逼得快要发疯之时,曾经无数次用类似的想象来安慰自己:有朝一日,他终要亲手把这男子推下王位,就在这庄严肃穆的月神殿上,让他在万千夜帝城民面前出丑难堪,无地自容该是何等大快人心、吐气扬眉

    他甚至设想:不管那人企图否认,还是反咬一口,他必会布下千百种阴险恶毒的阴谋诡计,或者无耻花招,宁愿拼个你死我活、玉石俱焚的惨烈结局,也要让他落得身败名裂、遭到万人唾弃的可悲下场

    到头来,却是这男子在他陷入困境时不计前嫌伸出援手,光明正大地派人接他进宫。没有欺诈和陷害,没有勾心斗角,令他此前所策划的一切,简直变得毫无意义倒

    像他自己一个人在纠结,仿佛一个任性别扭的孩子,在争抢根本没人在意的玩具。

    最糟糕的是,他再也无法维持往日刻意营造的儒雅高傲的派头,而以这么落拓潦倒的形象见面尤其两边大臣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活像个在大街上遭人围观的滑稽小丑。有多少人发自内心的拥戴也许全是怜悯和不屑吧想到这里,他就万分沮丧,斗志全消,巴不得掉头逃出大殿。

    云霄使已恭谨地停在阶前。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他。

    王座上的人第一个走下来,站在他的面前,见他还在发抖,赶忙解下自己的黑色龙袍,为他披在身上。

    龙袍上带着他的体温,纯黑丝绒的缎面,绣着那条独一无二、象征至高权威的五色金龙他的目光如此诚挚,帮他整理好穿上的龙袍,然后躬身拜倒在玉阶下,以最郑重的臣子叩见之礼,无比清晰道:

    “少主,你终于回来了殷九州拜见夜帝城主。”

    他惶恐得一个踉跄,几乎是出于本能想要逃避。

    “别”

    随从的四大暗使也跟着跪拜:“拜见主公”

    满殿大臣一起向他跪下行礼:

    “参见主公天佑我主万岁,万万岁”

    响亮的呼声久久回荡在空旷的月神殿。

    易逐尘脑中一片混乱不,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结果面对跪在脚下和满殿向他臣服的人们,他一点儿不觉得欣喜,反而有些气恼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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