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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山传记 Ⅲ 无夜之城 作者: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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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山传记 Ⅲ 无夜之城 作者:好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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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话刚说完,举袖拂过罗盘,呈现出一副迥然特异的阵势:

    黑子密密匝匝,布满四面和大半的棋盘,仿似千军万马兵临城下;白子孤守中宫,仅余一角弹丸之地苟延残喘,犹如风雨飘摇中的小舟,形势岌岌可危。

    台下略懂棋道的人不禁发出轻叹,暗自为那书生可惜。

    连设局的黑衣老者也忍不住连连摇头,“唉,老朽观看棋仙对弈不下上千盘棋,从未见过这等危殆的局面。白子势单力孤,固守中盘,却无兵力和人马可供调遣,而强敌环伺,一无内应,二无外援,兄台想要挽狂澜于既倒,除非天纵英才,棋力已达出神入化的境地”

    书生一语不发,熟稔地拈起几颗白子,一一布下,老者的目光忽然发亮,轻轻“咦”了一声,棋仙的落子明显缓慢下来。

    “所谓善弈者谋势。势不在强,须懂得顺势而为;兵贵精而不贵多,用人之道,能招揽多少人并不重要,关键是摆在合适的位置。非是晚辈过于自信,凡事预则立,不谋则废。是故,人算可比天机,天下无有不成之事,端看为人主君者,是否真的求贤若渴,有多大的容人之量”

    那书生一面胸有成竹地缓缓道来,谈笑之间,驱使白子于黑棋的空隙中左右斡旋,游刃有余,仿佛受命出征的统帅,运筹帷幄、指挥调配从容不迫,胸中自有雄兵百万。接连几着妙到毫巅的反击,出人意料的绝处

    逢生,精彩得令人拍案叫绝。弈至第十七、八手,竟在万千重围中杀出一条血路,局面顿时豁然开朗。

    老者一迭声击掌赞叹:“好棋,好棋妙啊,此着妙不可言兄台见识非凡,胸怀远大,而又思虑缜密,方才一番话教人茅塞顿开,无比佩服”

    观棋的人们早看得目瞪口呆,全都屏息静气观望棋局的发展。

    枰上异光闪动,黑棋的移动越发犹疑不定,似乎棋仙也要费尽思量

    双方胶结咬杀弈至第三十多手,当真步步惊心,着着险绝,争夺之激烈,俨然两军对阵、杀得血肉横飞的征战场:黑棋攻势凌厉,奋力反扑,势如猛虎下山,频现神机莫测的妙着;白子则借势打力,引而不发,防守滴水不漏,举重若轻便化解重重危机。冷不防一支奇兵突出,不知何时已深入敌军后方,死死扼住黑棋的要害。

    棋仙长考良久,毫无动静。众人正在疑惑,静默之中,“嗒”的一声棋子落下,黑方竟束手无策,甘愿弃子认输

    老者喟然长叹一声,拱手作礼,“先生大才,有经天纬地之能,棋仙甘拜下风老朽阅遍天下俊杰,今日有幸一睹国士风范,敢问台甫尊姓高名”

    书生笑而不语,径直起身要走。

    老者诧异地问:“兄台不领赏金和彩物吗,连一件赏赐都不要”

    那书生转过身来,抬首四顾,望见棋台之旁悬挂的一幅画卷,伸手取下,“晚生不需任何赏赐,只要太子这一幅鸿飞万里图。”

    台下又是一片哗然。

    老者轻捋白须,露出惋惜之色:

    “常言道乱世择明主,时危见贤才。先生的胸襟和抱负非比常人,为何定要大材小用,看中一个不成气候的承明太子倘若投靠银月亲王一方,何愁大事不成,亦可一展宏图,成就万世伟业。”

    “哈哈哈,低眉折腰,攀附权贵,岂是我辈所为王图霸业弹指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那书生朗声大笑,携带画卷,昂首走下棋台。待承明太子派来的人匆匆赶到,眼前茫茫人海,哪里去寻书生的踪影

    东宫太子殿内,盛宴正酣。听了宫廷侍卫的回报,谁不满怀惊讶

    雷武皇帝深思片刻,转问阶下:

    “监察御史,这书生是何来历银都之中,尚有这等高人不为朕所听闻,难道不是监察院的失职”

    这监察御史,乃是负责各部官员选拔任免的监察院首辅大臣,名唤司徒进贤,其他本事没多少,为人最善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传

    闻这位司徒大人当年只是监察院里一名小小的秘书令,数年默默无闻,用的也是从前的本名。碰巧有一次遇到雷武皇帝前来监察院巡视,于是灵机一动,偷偷将花名册上自己的名字改为“司徒进贤”。皇帝陛下翻看名册时,果然大感兴趣,特地指名召见,待见到这司徒进贤精明善变,应对得体,一番冠冕堂皇地表白自己“求才若渴、为国举贤荐能之心”,当场博得龙心大悦,加以提拔,从此官运亨通,成为天子手下备受宠信的红人。

    尤其在当今派系纷争,朝野各方势力互相勾结、倾轧的复杂形势中,这司徒进贤居然没有依附任何一个阵营,反而如鱼得水地周游于各方利益之中,着实令人刮目。

    得到皇帝垂询,监察御史赶紧举步出座,满面诚恳道:“我王圣明,民间向来多奇人异士,正好印证本朝人杰地灵,英才辈出,全赖吾皇二十年来治理有方。今日乃太子殿下生辰之喜,与京城万民共庆,才会招来各方贤能,实在可喜可贺臣时刻谨记为陛下荐贤的职责,必定竭尽所能,尽快寻访到这位高人的下落。”

    皇帝满意点点头,不再责备之意,“那好,这件事就交给爱卿去办,朕等着御史大人的消息。厉儿,恭儿,舒儿,你们陪太子继续饮酒,朕有些疲累,先回去歇息一下。”

    三位王子和司徒进贤一同躬身答应。

    他和蔼地拍拍东宫太子肩膀,“皇儿,你留在这里好好玩玩,父王晚些再来看你莲卿,记得用心侍候太子,别出什么岔子”

    最后一句话,可是板起脸,对着一直站在身后的美貌少年所说。

    银蓝色头发的少年应声答道:“知道了,陛下,莲卿一定好好看顾太子”

    被特意关照的年轻人依旧没有反应,怔怔坐在龙椅上,仿佛眼前这一切通通与他无关,不过在看一台布景华丽、出场人物众多的热闹大戏

    身为父亲的老人无奈摇摇头,大概连叹气都不忍心,在群臣恭送的呼声中,迈着略显苍老的步子,疲惫地走出大殿。

    、第3章 投其所好二

    雷武皇帝一离去,席间的气氛更显随意。

    三位王子自然不会理会呆坐在上首的太子雷杰,各自与旁边的大臣应酬招呼,刻意结纳。围在银月亲王身边的人最多,争着上来敬酒、问候的人络绎不绝,反倒成为整个筵席最受瞩目的主角。乐坊的舞姬、宫女们在庭前轻歌曼舞,丝竹声悦耳悠扬,如仙乐飘飘。

    厉王子喝得有几分酒意,斜起一双醉眼问对面的恭王子:“听闻王弟在宫门外分完寿面又分钱,还不如人家发一张亲王府的福字受欢迎,嘿嘿这不是白费力气不讨好”

    恭王子也不客气,反唇相讥:“总好过王兄在路边树一根木杆子,难道不是把人当猴儿耍”

    邻座的舒王子一旁插话:“再热闹也比不上那位弈赢棋仙的奇人,却不知是何方神圣,竟然为承明太子而来若是能将此人收为己用,定然如虎添翼。”

    酒席过半程,除了满座的达官贵人、皇亲国戚,还有不少愿意为太子献礼的平民也得以入席。基本上都是些颇有名头的人物,京城里的显贵大半到齐,奉上的礼单排成长队,通报声、笑语声此起彼伏

    起先,并没有人注意到从堂下缓步走来一个素服清淡的布衣书生,渐渐开始有人把视线停留在他的身后,吃惊地瞪大眼睛。

    在他身后,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不过跟着两个人:一个风韵楚楚、特别娇媚动人的女子;还有一个乌发如墨玉,肤如凝脂、唇红齿白的高挑男子。

    单看那女子,一颦一笑,风致嫣然,已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可是对比同来的男子,竟比那女郎还要妖娆美艳三分,身穿一件水红色、几近透明的纱衣,包裹住妙曼柔软的身段,足踝上系着丁玲作响的脚铃,行走之间,别有一段销魂蚀骨的风流。一对勾人的桃花眼,只消轻飘飘一晃,席上一半男人骨头都快酥掉了,只觉口干舌燥,浑身发软。

    历代王朝一向不禁男风,不少王公贵族、富贵人家素有豢养娈童的癖好。市面上清秀美貌的男倌,索价并不比同级别的歌女低。难怪这两个人一出现在宴席上,自然而然吸引众多好色之徒的眼光。

    然而,随着那书生走到近前,所有人瞩目的焦点,不得不回到那人身上:

    文雅潇洒的举止,飘逸出尘的气质,顾盼自豪的神采,即使走在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犹似闲庭信步花间,没有丝毫拘束和谦卑。漆黑明亮的眸子,清冷又深邃,不知隐藏着多少无人可以窥探的秘密

    满堂贵宾尚未有反应,坐在大殿另一头的承明太子第一个瞧见,顾不得礼节和身份,趋步迎

    上来:

    “易公子,幸会,幸会十日前流渊城外一别,常自挂念,想不到在此地重会,果然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书生含笑伫立堂前,拱手回礼,“殿下别来无恙。晚生那日也是碰巧路过流渊城,今日特来为东宫太子庆贺寿辰。”

    有知情的人悄悄禀报:

    “太子,他就是在博弈台上赢了棋仙的人。”

    承明太子简直喜出望外,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这、这先生何以如此垂青叫孤王如何担当得起”

    三位在座的雷氏王子既震惊又意外,妒忌得眼都绿了

    那姓易的书生半点不在意,泰然自若扫视一圈,笑容可掬道:

    “晚生特地带来一名歌舞坊出来的伶人,愿为东宫太子和各位王子献艺。”

    他轻轻一拍手。

    同行的女子取出一把带来的琵琶,铮铮弹拨起来。那身穿舞衣的男子一个轻旋,汇入庭前歌舞的宫女当中。

    他个子本就高挑,披着红色的纱衣,在一群舞姬簇拥下,犹如鹤立鸡群一般抢眼。每一个动作都是妙曼多姿,浑身上下柔若无骨,脚上的金铃细细轻响,似有蛊惑人心的魔力。加上眼波流盼,妩媚勾魂,举手抬足尽显风情,把那些宫女们全比了下去。看得满殿宾客心荡神怡,又像被什么东西搔到心坎上,浑身暖洋洋、麻酥酥的。

    琵琶声渐转急促,男子的舞步也越旋越快,纱衣笼罩的胴体若隐若现,舞到酣时,下摆的纱巾被风掀起,笔直的长腿下半遮半掩的密处,几乎在挑拨每个人的神经

    忽然一声划响,乐曲将歇未歇,男子最后一个动作轻盈跃上台阶,身上的舞衣层层落下,似盛开的红色蔷薇,衬托起花心中央赤身侧卧的人体,娇喘吁吁,妖艳动人。琵琶一拢收住,余韵袅袅。

    稍过片时,席间的客人如梦初醒,轰天价叫好即便见惯风月的贵胄子弟们,何曾见过这等尤物一些平素即有此癖好者,更加难耐,眼里全是裸的欲望。

    厉王子第一个鼓起掌来:“哈哈,精彩,妙绝果然秀色可餐,赏心悦目想不到易先生不但棋艺高超,还是一个风雅识情趣之人。”

    恭王子连声赞道:“先生非比常人,每每有出人意料之举,令我等大开眼界。他日有暇,不知是否有幸邀得先生过府一叙,恭聆教诲”

    两人都是殷勤急切地意图延揽这书生,言语之间出奇客气。

    那书生却不曾搭理,偏过头,笑着望向承明太子,“这伶人唤作明珠,草民见其身世可怜

    ,前几日才从歌舞坊里买回来的。太子若不嫌弃,愿意收留府中,也算他这辈子修来的福气。”

    所有人都知道,太子承明自从禁足深宫,除了每日里风花雪月、饮酒作乐之外,颇喜男风,特地于府邸中辟出馆舍,蓄养各地买来的小倌,自号为“风流别院主人”。反正此等无伤大雅的爱好,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更无须避讳。这书生当众以自己赎买的伶人献上,再愚钝的人也能明白,显然是投其所好、有心结交之意。

    承明太子早有些受宠若惊,哪会拒绝,嘴里连连道:“不嫌弃,不嫌弃先生一番美意,承明何德何能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书生挥手招来那男子,身上的大红舞衣还未披好,脸红如醉,美色生香,近看之下,更有一番诱人的情韵。

    “明珠,这是承明太子,你今后就留在太子府中,好好侍奉殿下。”

    “明珠见过太子。”

    那伶人低头拜倒,连说话声也是软软的沙哑,带着的味道,惹得旁边的达官贵人们又是一阵妒忌,狂吞口水。

    恭王子不失时机插道:“人言道宝剑送侠士,易先生慷慨以美人相赠,玉成一桩美事,也算是本朝的一段佳话,哈哈”

    殿上一干人等纷纷跟着附和,溜须拍马有之,逗趣搭讪有之,尽是逢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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