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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砚 作者:沧海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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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改变的。

    然而,笃定是一回事,看到那人信中毫无芥蒂的信任时,心潮激荡下难以抑制的默契感,却是另一回事。

    纵然此时,横亘在她与她之间的,是许多说得与说不得的矛盾情愫,但在政事上,她们的目光,从来都是看向同一个地方的。

    想想,这世间有那么多的人,却有这样一个人,与自己的心契合如斯,怎不让人为之欢欣、快慰?

    放下信笺,景砚迫不及待地展开另一张、竟是一张画纸!

    其中的内容——

    景砚的脸腾的通红,因为她不仅看到了画中戎装少女英姿飒飒的模样,更看到了那句“愿卿心,似吾心”……

    她慌乱地折上画纸,像是被撞破心事的少女,偷眼去看何冲,见何冲状若无事地看向别处,才略觉心安。

    沉默半晌,直到脸上滚烫的感觉缓缓散去,景砚才抬头,语声依旧端然清冽:“是陛下的来信。”

    何冲“哦”了一声,静候下文。

    “准备一下,明日早朝听政。”景砚轻吐出一句话,不亚于一道凌厉闪电,惊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侍立在一旁的申全惊,何冲更惊,脱口而出:“早朝听政?谁?”

    “哀家。”景砚看着他,笑得安然。

    第153章 跋扈

    太后早朝问政,那都是十年前的老黄历了,尤其是近年来入班的朝臣,何曾见识过?就连众家老臣,也都印象模糊了。

    这下好了,群臣不止重又在朝堂上见到了凤仪更胜当年的太后娘娘,更见识了她迥然于当年的雷霆手段——

    早朝行礼毕,群臣个个无不满肚子的心事,只是都忍着,就等着别人去当那出头的鸟儿,一时间朝堂内静寂无声。景砚却毫无防备地宣布了左相段炎乞骸骨告老的折子被批准了。

    众人心内都是一凛,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头。可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景砚便先他们一步,雷厉风行地任命了新相。

    登时,被太后任命“暂代相职”的裴重辉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这感觉可不美妙,反倒令人如芒在背。

    裴重辉拒绝的话涌到了嘴边,一只脚都要迈出去了,又被他生生地忍住:端坐在上面的凤袍女子虽然年轻,政治经验却丰富得很,她的决定绝不是拍脑门凭空来的。所以,此时此处绝不是商榷的恰当时机,且耐下性子吧。

    裴重辉不急了,比他着急的可多得是。

    “太后!臣觉不妥!”有御史跳了出来。

    终于有忍不住的了。景砚暗自冷笑,眸光扫过出班的御史。那御史不由得脊背一寒,不由自主地拔了拔,似乎这样就能给自己壮胆似的。

    “如何不妥?”以裴重辉的视角来看,太后此时声音的温度已经降至冰点以下。

    那名御史梗着脖子,大声道:“太|祖遗训,后宫不得干政!”

    景砚双眸一眯,迸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芒。她并没急着搭理那起刺儿的御史,而是侧头划过丹墀下站立的众臣:御史这么快跳出来,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谁的怂恿?

    这回换作下面立着的众人如芒在背了,更有几个心虚的心里小鼓“咚咚咚”乱敲个不停,皆忖度着:太后不是一向端庄雍容的吗?怎么跋扈起来,比皇帝还甚?

    他们哪里想得到,他们的皇帝就是被太后从小宠出来的?物似主人型。宠物都那样了,做主人的岂不更厉害?

    做足了震慑群臣的功夫,景砚转过脸看着犹杵在下面的那名御史,凉凉道:“你刚才说什么?”

    那御史被她的话噎住:您是故意的吧?

    刚才那么大声,他绝不信太后没听清。

    “臣……臣说,太|祖遗训,后宫……后宫不得干政。”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一遭,御史大人明显没了头一遭的气势。

    景砚的唇角一勾,明显是淡淡的嘲讽,她的声音清朗依旧,“那么请问御史大人,何为‘后宫’?”

    那御史听到她称自己为“御史大人”,便觉得一股凉气自脚底板蹿了上来,直冲脑门。

    “后宫……后宫自然是指天子之妻……之母……”他抬头对上景砚嘲讽的目光,嘴皮子不由得不利落。

    “御史大人错了!”景砚突地打断了他,“母与妻,孰重?自然是母为上!”

    她说罢,厉声斥道:“身为御史,奉天子命监察百官,自家就该修德重礼做百官的表率!连这等孩童都懂得的道理都分辨不清,可还担得起御史的职责?”

    她虽是问句,实则是否定了这名御史的资格。

    好厉害的一张嘴!群臣无不心惊,庆幸自己不是杵在那儿的御史大人。

    英国公景子乔闻言,眉头紧皱。

    只听景砚续道:“御史大人既言天子之母为后宫,那么请问,先帝年幼时太皇太后听政算什么?”

    那名御史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又被景砚抢白:“你是想说‘算后宫干政’吗?呵!若哀家记得不错,你是先帝景耀三年的进士吧?若没有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明察决断,大周得享太平盛世,你的功名从何处来?还敢今日在朝堂上妄论什么后宫干政!”

    那名御史哑然。

    景砚才不管他如何,索性把他晾在原地,转向群臣道:“陛下亲征北郑,我大周疆土广阔、百姓万万众,每日间的国政要事、急事难以计数,难道都要堆积到陛下凯旋之时再做处置?便是送到边关去等陛下处置,你们不心疼陛下的身子骨经不经得起这般劳累,食君禄、承君恩多年,也该知道为君主分担,替天下百姓多做考虑吧?”

    群臣听得讷讷无言。

    一时间,偌大的朝堂成了景砚一个人的舞台。

    景砚又道:“陛下不在国中,诸卿更该打叠起精神来,比平素陛下在时更加倍尽心于国事才对,岂能有分毫懈怠懒散,甚至退缩、拆自家台的行为?”

    太后这话头,俨然指向告老的段相,其门生故旧皆不禁脸红。

    “哀家也乐意在宫中安享岁月,可,小到一家一户,大至一国,总要有一人做主。试问众卿,哀家不坐在这里,谁坐在这里?”

    景砚说着,又肃然道:“或者,哪位自认为有资格坐在这里,不妨提出来!”

    群臣错愕的同时,皆道:“臣等惶恐!”

    开玩笑!谁敢坐那张椅子?想谋朝篡位啊?

    裴重辉仰视着景砚侃侃而谈的模样,不禁感慨万千,内心里原本的坚持中更生出了动摇来。

    一场风波就这样消弭了。

    散了朝,景砚有些激动,还有些感伤。

    她激动于自己可以帮助无忧处置朝政,安稳天下,免除了她的后顾之忧;感伤于只在朝堂上一个时辰,她便觉得疲惫了。

    景砚坐在书案后,案上是一摞摞的奏折,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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