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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日照香炉生紫烟
    早上煮好的菱角被大佬带了回去,剩下的藕,则被许广陵包办了,榨成藕汁,喝起来,口感相当之不错,很清甜。
    许广陵当即将之列入食单。
    日子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进入新的阶段。
    两位老人每天正常地锻炼、思考、做工,以及和许广陵每天一次的谈话,时间安排得很紧,过上了如同小学生般的日子。
    大佬每天一次地在基地和山间往返,有时吃了早饭回去,有时则会留连到下午以至傍晚,把晚饭也给蹭了。
    他的那些看护草木的手下,也正式地一日一换,毕竟许广陵这里包不了那么多人的饭,而几乎所有轮值到这里的,在被新的一班轮换返回时,都表现出了极其的依依不舍。
    他们舍不得这里!
    许广陵的日程安排,则还是很闲淡。
    两位老人的晨练,他并不参予,也不再有任何形式的身体方面的锻炼,那些都是多余。
    在两位老人一次闲话中好奇问及的时候,许广陵只是淡淡说道:“老师,陈老,你们加油,等你们过了三阶九级,来到我现在的层次,也就不需要这种形式的锻炼了。”
    那神情,看得两位老人想打他。
    每一天的清晨,许广陵开始巡山,足迹开始细细地踏访这座大山的每一片土地,这勉强也算是“散步”吧。
    而散步完之后,开始例行地种植。
    从大佬那边运送过来的诸多草木,被许广陵临时一股脑地堆植在了一起,防止其死去。
    虽然哪怕是只残留一星点儿的生机,许广陵也能够将之催活,但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一是白白消耗二气,二是,看着那些草木的生机在眼前慢慢萎缩,是许广陵并不愿意的。
    所以先啥都不管地种在一堆,种起来再说。
    而后,就是慢慢地“细植”了,许广陵一天只种那么一两样,最多三样。
    两位老人不解,也有疑便问,许广陵的回答是,“在做实验。”
    是的,在做实验。
    不同草木,对两种雾气的汲取情况。
    同样的草木,在不同浓度的两种雾气下,其生长过程及结果的差异。
    不同草木,其生成草木之气的速度、多少,以及发散方式,还有覆盖范围等等。
    如此之类,一条条,一项项,许广陵细细观察,每天,对每种草木,从清晨开始到夜间,作六次定时、定点的观察,并将观察结果细细记录。
    脑海里,已经建立起了一个庞大的数据库,有数据记录,也有实景模拟。
    早上,种植完成,许广陵准备早饭。
    有时是两位老人两个人的,有时是加上他三个人的,也有时大佬的也包括在内。
    养生也好,在养生的基础上进一步地求进益也好,睡眠和饮食都是很重要的两项基础,睡眠主导着新陈代谢,而饮食则决定这新陈代谢是一种什么样的代谢。
    也可以说,这两项,直到九级之前,都是需要讲究的。
    是最寻常却也最重要的基础。
    睡眠方面,许广陵是不管的,两位老人自有斟酌。而在饮食方面,他则为两位老人精心地照顾着,但暂时来说,两位老人只是贪吃的小孩。
    许广陵种下的每一种东西,都让他们喜欢并非常地喜欢着。
    顿顿都化身饕餮的。
    许广陵也是顺之随之,想必,待时间长了,他们就能慢慢地淡然下来?
    早饭之后,许广陵开始读书。
    两个方面的。
    一是“圣贤之路”中的那些圣贤之书。
    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话是这么说,但读着这些圣贤之作,领略着其所记所述的人、事、情、理、物,许广陵收获还是很多的。
    若排除那际遇,他也不过是一介寻常之辈,而这些圣贤之流,在各自的领域,都达到了相当的层次。
    读这些人的书,就如登一座座山,风光无限,意趣无限。
    许广陵既长知识,又开眼界。
    第二类书,就是那些道藏佛藏了,暂时来说,许广陵锁定于道藏。
    大量的道藏书籍被大佬那边送了过来,其中很多,都是外间难得一见的。不是说有多珍贵,而是许多古本根本就没有人整理,向来都是被“束之高阁”着。
    而现在,它们被送到这座无名山***一位大宗师阅览。
    不说那些以前没读过的书籍,就是以前读过的,许广陵现在再看,感受也是截然不同。
    以前读的时候,浮光掠影丢三拉四且不说,看着那些东西,也恍若看一幅幅装在画框里的异地风景,看过了,也就看过了。
    收获?
    基本没有。
    感受?
    看的当时,或许会有一些新奇的感受,但就如看故事书而且是并不精彩的故事书一般,要不了多长时间,便已完全地淡去无痕。
    而现在。
    书里的很多记载,化作真实的山水。
    许广陵以一位大宗师的身份,在这些山水间走过。
    并不都是好山好水,有很多,都乏善可观,也有的,乍看起来不错,待细细一观,却又只是一般了,也有的,纯粹只是海市蜃楼,以至颠倒妄想。
    但也有的,如家常小菜般,虽乏胜味,用以佐酒配茶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如许广陵这日读到的《灵源大道歌》。
    作者曹文逸,宋朝时的一位女道士,敕封“文逸真人”。
    这是一篇不涉及具体只是泛泛而论的小文章,但其中好多字句,颇堪玩味。论理,不是有多高深,但,出手者非凡。
    “只道行禅坐亦禅,圣可如斯凡不然。”
    这是开篇的一句。
    这其实取义于佛家的担水砍柴无非道,行坐住卧都是禅,从这一句便知道这位女真对佛家的一些东西也是有所涉猎的。而这一句里,所讲的道理也很浅实。
    你要是圣贤之流,自然可以行坐皆禅,哪怕随心所欲,也不会须臾离道。
    但如果不是,那就还老老实实地,苦心砺行,面壁十年图破壁。
    这一句,对照禅宗的那两首著名偈子,“时时勤拂拭”和“本来无一物”,综合在一起来看,真的是韵味悠长。
    读到这一句的时候,许广陵同样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段:
    “子徒见贝锦之辉煌,未晓如抽之素丝。才闻鹤鸣之冲天,讵识先资于谷食。蔽日之干,起于毫未。神凝至圣,积习而成。今徒知言圣人之德,而不知圣人之所以德也。”
    不论小节而只说大道,不论织网而只说捞鱼。
    纵言之煌煌。
    终非登堂入室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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