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丸,鱼片,松鼠鱼,这三种,许广陵都吃过。
鱼丸可以有两种,一种是纯粹地把鱼肉剁成绒,然后调和以简单的盐姜汁等,下油锅煎炸,出锅便是鱼丸。
这种鱼丸通常只有高级酒店或高端餐席上才会有,又要么是家庭中自己做,其它场合,一般来说是见不到的。
不是它有多名贵,主要是费时。
实足的料+费时的工,这就注定了它不可能大众。
它是不符合“大众消费产品”这个定义的。
那么,符合这个定义的是什么呢?
是另一种鱼丸。
这就是超市里、菜市场上随处可见的那种鱼丸了,面粉及各种添加剂是主角,鱼绒是配角,当然也可以连一点鱼绒都没有。——这是那些鱼丸中的大多数。
和粉条一样,当许广陵通过神农诀来分析市场上的鱼丸后,鱼丸,包括各种其它的丸子,就被许广陵列入了黑名单。
这类东西,以前许广陵是很少吃的。
但这个“很少吃”,变成了以后的“绝不会再吃”。
如果说超市里、菜市场上有哪类加工食品是最黑的,丸子自居第二,无物敢认第一。
这就是许广陵通过神农诀遍析食物之后,所得到的结果。
什么三聚氰胺又什么防腐剂香甜剂之类的,在丸子面前,简直纯洁得犹如小白花。
许广陵初始是震惊的,但当一种一种食品更多地分析,这种震惊就变成了习以为常。许广陵不知道其它国家的市场上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如果是,那大家都在一个水平线。
如果不是,那若是生化危机中的情况真的到来,毫无疑问,这片大地上的人,其存活率会是最高的。
常吃丸子,可以硬扛t病毒。
许广陵觉得这会是很不错的推广语,对于销售情况本就很不错的丸子类产品,应该会有锦上添花的效果。
鱼丸之后是鱼片。
酸菜鱼片,是很不错的一道美食。
这道美食的制作,门槛很低,或者说极低,哪怕是丝毫不懂厨艺的人,也都可以根据“说明书”来尝试烹制。
但如果想把这道菜做好,讲究又极多。
酸菜有讲究。
鱼片有讲究。
油有讲究。
辣椒有讲究。
至于火候的讲究,就更是不用多说。
许广陵以前吃过的那些酸菜鱼片,此刻回想起来,水平那真的是参差不齐,差异极大。
许广陵以后会尝试着做这道菜,把这道他认为很不错的菜呈现给两位老人,但在此之前,他会自己做酸菜,以及好好地研究一下辣椒。
鱼片之后是松鼠鱼。
松鼠鱼许广陵吃过,但吃得并不多。
刚开始许广陵是看这个名字好奇,简单询问了服务员之后,便点了单。
而当这道菜端上来的时候,许广陵对这道菜的“形”或者说“色”,是比较满意的,而待后来品尝,其“味”么,只能说一般。浓厚的汤汁背后,是略有些重的腥味。
第二次点单,鱼的腥味没有,但是鱼味也几乎没有。
本来应该是很鲜的鱼,但许广陵吃出了一种“腐”。
第三次,在不同的地方,许广陵又点了这道菜,而结果么,几乎是前两次的折中。
这些记忆,对于现在的许广陵来说,就如发生在昨天,甚至于刚刚。
彼时,许广陵只是一个极门外的美食爱好者,而且还是很不合格很外围很浮泛的那种,而现在么,首先,他是食材精擅,其次,他见识过虽然少但极高端的美食制作。
嗯,九品白玉羹以及十菌清汤。
这两个食谱,虽然直到现在许广陵也没有“复制”制作过,但只是见识,就极大地开拓了他的眼界,让他知道,在食物的烹制中,对于“味”的讲究和追求,可以达到一种什么样的层次和境界。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这句话用在对味的讲究上,也是可以的。
九品白玉羹,十菌清汤,这两道菜,尤其是后者,给许广陵的感觉是,甚至都达到了雕刻中“微雕”的层次。
而站在这样一个高度看其它的食物烹制,只能说。
呵呵。
一览众山小都不足以形容之。
见识,这是许广陵的见识,而亲自的实践和尝试,截止目前,火候最深的,无疑就是每天下午在章老那里做的大烩菜了。
这道菜,一个多月以前,章老的评价是,有御厨的水准了。
陈老的评价是,小子,用这些材料,估计这世上没人能做出比你做的更美味的汤了。
而事实是,在这道汤上,许广陵最大的进步,是这一个月。所以现在,许广陵在这道汤上的水平?——两位老人再没有评价。
也所以,现在呢,说许广陵是一个大厨,他是当不起的。
但他在某个或某些极偏狭的方面,却又是很多大厨甚至是所有的大厨,都比不过的。
站在这样的一个高度,看松鼠鱼这道菜,看他以前吃过的那些松鼠鱼,许广陵基本知道了关键是在何处,以及这些关键如果没做到位,会出现哪些情况。
比如说,会腥,又或者走向腥的反面。
又或者,所有的味都依赖于最后的汤汁,然而偏偏是汤汁做得并不好。
于是整道菜,都很糟糕。
而现在,对于这样的菜,许广陵已经不对街头巷尾的大众烹饪,抱任何的期望了。
主料。
配料。
厨艺。
在这三项上的讲究,只要过关,就必会是名闻遐迩的名店。而层次稍高,就注定只能是小部分人的专享了,不属于寻常的街头巷尾。
一些回顾,一些思索,一些了然。
然后,许广陵的意识回到了章老所给的菜单中,关于松鼠鱼的要点上面。
不腌。
料在油中。
若以前,许广陵看这两点,肯定还是如同看天书,有看没有懂。但现在,这两点在他看来,却已经和白话没什么两样了。
答案在心。
许广陵的思索及意识渐渐沉寂,先是无有思索,后是无有感受。
渐渐地,世界消失,自我消失,一灵独觉中,惟有五色花朵,湛然存在着,其中,两朵已然绽放,三朵犹在含苞,而三朵含苞中的一朵,正沐浴着来自红色花处,那如雨如雾如露般的渗浸。
许广陵就这样于窗前,静静站了一夜。
如一棵树。
如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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