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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师 作者:来自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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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在鞑靼刀下,当为英魂。延庆和营州上下,除武将调兵,卫卒出战,有文官什么事?

    名单之上,文官明显多于武将。

    州县七品列百户之前,死战的边军,凡总旗以下,无一具名。

    想起老边军嘶哑的吼声,杨瓒垂下双眼,冷意自足底蔓延,全身似被冻僵。

    观其神情,谢丕不禁苦笑。

    “我知贤弟不忿,为兄又岂是甘心。然形势如此,此战之后,你我必要归京。北疆之地,仍需此辈镇守。”

    分润战功,实出不得已。

    巩固边防,戍守边镇,该给的好处必须给。就算是割肉,也不能嫌疼。不求各个如才指挥使一心为国,能少出几个孙同知之流,少拖边军后腿,也是好的。

    不合理?

    官场战场,不合理的地方还少吗?

    出自谢府,又随李东阳学习,谢丕对官场的熟悉,远超过杨瓒。

    “杨贤弟,此事不能不为。”

    杨瓒依旧沉默,抓着名单,指尖竟有些发白。

    正在此时,帐外突起喧哗。

    一阵马嘶,继而是阵阵欢呼。

    似预感到什么,杨瓒心头急跳,不顾谢丕和顾晣臣诧异的目光,起身走出营帐。

    营地之前,数名骑士正翻身下马。

    被簇拥在前者,一身黑甲,盔缨鲜红。

    大步走来时,煞气未散。俊容之上,似凝结冰霜。

    “顾同知?”

    三字出口,手腕已被扣住。

    掌心的热度,顷刻穿透袍袖。

    一瞬间,杨瓒眼底微痛,喉咙发干。满心满眼,俱是身前之人,再出不得半声。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冲击

    杨瓒晕倒了。

    在医帐前,当着全营人的面,脸色苍白,软倒在地。

    霎时间,空气似被冻结。

    顾卿弯腰,抱起杨瓒,黑眸凝结,周身似有煞气席卷,无人敢近半步。

    伤兵营前,李大夫正在熬药,想起满营伤兵,见底的药箱,颇觉棘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有伤药,纵然医圣再世,也将束手无策。

    杨御史的几瓶伤药,效果极好,奈何分量太少。想救治这么多伤兵,实如杯水车薪,完全不可能。

    想救人,还需朝廷下旨,从边卫调运。

    天寒地冻,大雪封路,一来一往又将耗费不少时日。伤重者恐难保全。

    想到这里,李大夫连声叹息。

    正发愁时,头顶突然罩下一层阴影。来不及反应,已被来人架住胳膊,二话不说,抬起就走。

    “我的药!”

    “小心我的药!”

    “徒儿!”

    惊呼数声,人已被拖走五步。

    “徒儿,看着药!”

    听到声音,徒弟跑出营长,李大夫早在十步之外,双脚不沾地,药箱都被带走。

    “师父?放开我师父!”

    见师父被架走,徒弟大急,就要提步来追。

    “不必跟着我,我没事。熬药,先看着药!”

    认出来人是赵横,李大夫不再挣扎,扬起嗓子,止住徒弟。见对方焦急之色稍缓,顿了顿脚,终回身熬药,才转过头,问道:“赵校尉,如此匆忙,可有人受伤?”

    “事出紧急,还请见谅。”

    话落,赵横没有多做解释,加快脚步,很快穿过大片营地,停在一座新搭的帐篷前。

    中军大纛立在左侧,数名守卫手按长刀,神情紧绷,如临大敌。

    帐帘掀起,两名校尉走出,见到李大夫,顿时满脸激动,如遇救星。

    “可是营中大夫?”

    “正是。”

    “太好了!”

    一名校尉上前,道:“快随我来!”

    “怎么回事?”

    话音尚未落下,李大夫再次双脚悬空,脚不沾地,被“送”进帐篷。

    北风吹过,碎雪飞舞。

    蓬发遮眼,李大夫叹息一声,无奈之下,只得认命。

    只不过,老人家骨头脆,能否顾忌些,小心点,轻拿轻放?

    帐中燃着四个火盆,一身棉袍立在其中,少顷便有了汗意。

    靠西侧一张矮榻,铺着厚实的毛毡,又压着三张皮毯。如不仔细看,压根注意不到,榻上有人。

    顾氏兄弟均在帐内,却不见赵榆和张铭等的身影。

    见到李大夫,顾鼎立刻起身,抱拳道:“军汉粗莽,还请见谅。”

    “总戎莫要这般,草民当不得!”

    认出顾鼎,李大夫忙回礼。

    自始至终,顾卿一直没有出声。

    坐在矮榻边,握着杨瓒手腕,表情冰冷,一动不动,仿佛冰雕一般。

    “请大夫来,是为是杨御史。”

    看到兄弟这样,顾鼎眉间皱紧,也是不好受。

    谁能料到,杨瓒伤重如此。

    简单道明情况,顾鼎上前两步,拍了拍顾卿的肩膀,示意让开些,容大夫诊脉。

    万万没料到,顾卿头也没回,声也没出,扣住顾鼎的手腕,向前一抛,直接把顾鼎扔飞出去。

    砰的一声,顾总戎贴在帐上。

    画面太“美”,非一般人能够欣赏。

    帐中校尉倒吸冷气,齐齐低头,坚定表示:标下眼神不好,什么也没看到!

    李大夫正打开药箱,见此一幕,药瓶没拿稳,直接掉在地上。

    顾鼎无语。

    站稳之后,仰望帐顶,默默垂泪。

    深呼吸,才没有当场爆发,来一出兄弟阋墙。

    好,是他不对。

    忘记兄弟有这个忌讳,不容人从背后靠近。加上杨御史情况不明,兄弟心烦,以致六亲不认,冷酷无情,逮谁扔谁,可以理解……理解个xx!

    扔飞顾鼎,顾卿让开位置,没有半点反省之意。

    李大夫上前,小心揭开皮毯,按上杨瓒手腕。

    顾鼎擦干眼泪,转过身,大步走到帐边,不顾校尉诧异的目光,猛然挥拳。其势之猛,当能徒手博虎,生撕野狼。

    连出数拳,顾总戎依旧气不顺。

    看什么看?

    揍不过兄弟,还不许他挥两下空拳?

    校尉低头,嘴角可疑的抽动两下,到底没敢出声。

    顾总戎和顾同知,当真是同一个娘生的?

    看长相,应该是……吧?

    帐篷内,李大夫凝神诊脉。

    先右手,再左手,又掀开眼皮,看看舌苔,表情变得很是奇怪。

    最后,老大夫收回手,拂过长须,沉吟半晌,神情越来越奇怪,甚至对几十年的医术产生怀疑。

    “大夫?”

    见他不语,顾卿周身气息更冷。

    “可要紧?”

    “啊?”

    李大夫回过神,看一眼顾同知,再看一眼杨瓒,眉间紧锁,差点揪掉两根胡子。

    这情况,该怎么说?

    杨瓒的伤的确重,必须好生调养,才能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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