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 作者:来自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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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瓒再次谢过,没有多留,当日启程,领千人赶往营州卫。
“连日大雪,行路艰难。军情如火,不容耽搁。不如就此分兵,杨贤弟率五百人往顺义,我同顾兄往平谷,在镇虏营汇合。”
“没有虎符,恐将兵难以调动。”
“无碍。”谢丕道,“有天子手谕,监军牙牌,再有谷公公同行,事情应该不难。”
鞑靼侵扰密云的消息,早传到营州。
死咬住不调兵,监军出面,以延误军机问罪,甭管指挥镇守,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也好。”
斟酌片刻,杨瓒点头,同意谢丕计划。
出兴州之后,再不见密云卫兵报,连怀柔的快马都未曾遇到。众人心中都生出最坏的念头,只未亲眼见到,无人诉之于口。
商议妥当,众人分头行动。
千人的队伍,分作两队,顶风冒雪,飞驰往营州两卫。
谢丕顾晣臣如何行动,暂且不提。杨瓒抵达营州左屯卫,当日就遇到麻烦。
“指挥使病重,无法起身。调兵之事,无指挥使官印,旁人实不敢决断。”
看着满面愁色,眼中闪过讥讽的孙同知,杨瓒眉头紧蹙,脸色骤冷。
“指挥使何病?赵佥事精通医术,可为指挥使诊治。”
赵榆挑眉,他竟不知,自己精通医术?
杨瓒面色不改,紧盯拦路之人。
“这……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
“指挥使用过汤药,正在休息,实不便打扰。”
“哦。”杨瓒眯眼,嘴边掀起一抹笑纹,“何时方便?”
“今日必是不行。”孙同知道,“杨佥宪不妨暂留两日,待指挥使病愈,自当调兵。”
“两日?”杨瓒盯着孙同知,“你可知密云正陷危急?”
“这,”孙同知故作无奈,“本官听到消息,甚感焦急。但奉命戍卫此地,不得擅离,实有心无力。”
“甚感焦急?”杨瓒收起笑容,几乎一字一顿,“本官为何觉得,你一点也不急?”
“杨佥宪,话可不能乱说!”孙同知冷下表情,“本官出身军户,世代戍卫北疆。父祖皆同鞑子死战,忠心天地可鉴!”
杨瓒侧头,嘴角再掀冷笑。
“我看未必。”
“你说什么?”
“尔父祖如何,本官不做评断。但阁下,”杨瓒顿了顿,“不是胆小如鼠,便是数典忘祖之人!”
“你!”
孙同知怒极,作势要拔刀。
杨瓒动也不动,早有番子护卫上前,逼退卫所兵卒,夺下孙同知佩刀。
“你好大的胆子!”
孙同知的品级高于杨瓒,祖上立有战功,同朝中官员多有往来,并未真将杨瓒看在眼里。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是说动手就动手。
杨瓒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掸掸官袍,先取出金尺,想想,又放了回去。嘡啷一声,拔出御赐匕首,上前两步,在孙同知眼前比划两下,却没急着下手。
“赵佥事。”
“佥宪何事?”
“从何处下刀比较妥当?”
杨瓒问得煞有介事,赵榆摸摸下巴,道:“不知佥宪本意为何,一刀戳死,还是留一口气?”
“尚需问话,先戳两刀。”
“既如此,从此处下刀最为合宜。”
两人语气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而不是用刀扎人。
孙同知目龇皆烈,大声道:“我乃朝廷命官,尔等安敢如此?!“为何不敢?”杨瓒转身,看着孙同知,转了转匕首,“天子授命本官,遇事可先斩后奏。”
匕首乃御赐之物,戳个百八十刀,甚至当场扎死,照样不犯法。
如果嫌匕首不够给力,还有宝剑。
总之,总有一款让人满意。
“孙同知,”杨瓒靠近半步,“你为何阻拦调兵,本官不深究。本官只问一句,指挥使在何处?”
“指挥使病重。”
“不见棺材不掉泪!”
赵榆冷哼一声,祭出长刀,刀背砍在孙同知肩上。
咔嚓一声,一条膀子垂下,孙同知嘶声惨叫。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两名校尉,在杨瓒耳边低语几句。
“本官马上过去。”杨瓒侧头,道,“此人交给赵佥事。”
“佥宪放心。”
赵榆颔首,一脚踹翻孙同知,举起刀背,狠狠拍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 决定
营州左屯卫指挥姓才名方,以战功升迁,年将半百。
因无根基,自边塞调入营州,始终被同知孙连压制,被同僚排挤,郁郁不得志。
此番鞑靼叩边,密云后卫及潮河所先后飞驰求援,才指挥使有心相助,奈何孙同知与密云卫指挥有宿怨,百般寻找借口,拉拢卫所将官,阻挠遣兵增援。
才指挥使硬要下令,竟被孙同知以“违抗皇命,擅自调兵,图谋不轨”相胁,囿于府中。
经家人之口,知晓鞑靼连破潮河所、密云后卫、曹家寨等地,求援的快马数次抵达,卫中始终不见动静,才指挥使愤恨难平,直接找上孙同知,被对方连番讥讽,回府之后,喷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
此后缠绵病榻,当真如孙同知所言,身染重恙,无法理事。
依朝廷律令,才指挥使病重,本该报知朝廷,去其位,另调武官掌事。
不知孙连出于何种目的,竟隐瞒不报。更手握指挥使印,在卫中发号施令,调遣人员,签发文书,均以才方的名义。
杨瓒自京抵达,以虎符圣旨调兵,孙同知不愿增援,借口才指挥使病重,意图拖延。
其本意,以为朝廷派三千京卫,不日将抵密云,无需营州增援,鞑靼之危可解。与其累死累活,帮仇人立下战功,不如做壁上观,任鞑靼肆虐。
日后朝廷问罪,密云指挥使定被罚俸降职,正好出一口恶气,报了旧仇。
不发增援,朝廷问“延误军机”之罪,也有才指挥使顶着。
毕竟,卫所内一干文书命令,均盖指挥使印,同他无干。
“既然没几日活头,何妨借来一用?”
跪在地上,孙同知心知必死,毫无悔意,咧嘴大笑。
笑声中,乌纱滚落,发髻蓬乱,脸上两道淤痕,牙齿被血染红,愈发显得狰狞。
啪!
又是一刀鞘。
赵榆用了十分力。
咔嚓一声,孙同知两条膀子都被卸下,滚在地上,不住哀嚎。
“捆起来,押送入京。”
“佥事且慢。”
随行的东厂颗领班上前半步,低声道:“此人在朝中颇有根基,如押入京城,怕会四方联络,设法脱身。”
甚者,反咬一口。
届时,事情会更加麻烦,恐生变故。
“无妨。”
赵榆嗤笑,举起长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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