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主 作者:万俟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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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晗懂了,百姓成了很好的幌子,皇甫瑾瑜不能劝说欧阳毓灵放过南阳,亦不能劝说隆懿太妃放弃天下,于是她只能折中地说一个双方都勉强可以接理解的借口,而这时为天下百姓息战便是个很高明的借口!
“思晗,我真的很虚伪,冠冕堂皇地说着一大堆为天下百姓着想大道理,可我心里明白,我不过是借这个理由,成全我的私心。在欧阳毓灵面前,说是为了她尚不稳固的根基;在母妃面前,又说是为了南阳皇甫一族;而在一心向民的你父亲面前,便满嘴仁义道德为了百姓。可无论我把道理编的多冠冕堂皇,说得有多理直气壮,我心里明白,我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我欺骗了他们。思晗,我从未真正想过要为百姓做点什么,如今却厚颜无耻地将自己提到为国为民的高度,思晗,我真的很虚伪,很恶心……”皇甫瑾瑜说着,用手痛苦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
李思晗知道皇甫瑾瑜是痛苦的,她要艰难地在水火不容的隆懿太妃和欧阳毓灵之间寻一个双全法,又要面对清风耿直本性与虚伪自私现实的冲击。高傲如她,怎愿接受如此虚伪的自己?可不如此虚伪,她怎么保全她想守护的人?于是,她只能默默一个人痛苦。
“瑾瑜哥哥,你并不自私!”李思晗走近前去,抓住皇甫瑾瑜拍额的手,将其紧紧地握在手心,自皇甫瑾瑜颈后将其环住,道,“若你真的自私,你就不会为兄弟的死活伤心,因为从某个意义上说,他们是你的臣子,有义务为你牺牲。若你真的自私,你就不会考虑太妃和欧阳毓灵的感受,就不用苦心孤诣编织善意的谎言。若你真的自私,你大可自立一派,搅得天下天翻地覆,以你的本事,到时天下定是你,欧阳毓灵也必定臣服于你,而你没有,为了天下百姓。瑾瑜哥哥,你不是自私,也不是虚伪,是因为你想守护的人很多,你肩上的责任很大,你从小受的教育与你现实所作所为不符。你的苦和痛来自于你的责任感,你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在乎的人,太妃、瑾珩、欧阳毓灵乃至天下百姓。瑾瑜哥哥,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正直善良有责任感的人,你的情怀与睿智永远都是我敬佩的。”李思晗顿了顿,诚挚地说道:“瑾瑜哥哥,我要你知道,我说这些话,不是因为你是我爱的人,而是因为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李思晗说罢给了皇甫瑾瑜一个紧紧地拥抱,这是她难得一次心平气和地在皇甫瑾瑜面前说这么大段话。
听着李思晗平和的话语,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暖,以及淡淡的香味,皇甫瑾瑜的心也平静了很多,她一直深陷矛盾的泥淖,所幸在沦陷中一直有李思晗拉着她的手。思及此,皇甫瑾瑜心头一暖,头往后靠任由整个人贴近李思晗的怀抱,这是她第一次在李思晗面前这么放纵,只因她找到了阔别已久的温暖。然而幸福的短暂沉溺后,皇甫瑾瑜突然陷入了遐想,如果,如果现在身后的人是欧阳毓灵多好,如果欧阳毓灵也能这么懂她就好了。可是没有如果,曾经豪情壮志“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她,却也得屈服于上天对她的命运安排,最爱的人不在身旁,在身旁的人却不是最爱的人;不想爱的人很懂她,可是偏偏她最爱的人不懂她,也不愿懂她。残酷的现实还给皇甫瑾瑜彻头彻尾泼了冷水,让她从头到脚,由心及外冷到底。
她蓦地弹开了李思晗的环抱,不安地坐直身子。
“怎么了?”李思晗不解地问道,皇甫瑾瑜脸上的局促与不安、眼神中惋惜与不忍,让她心头一咯噔,瑾瑜哥哥,到你心里的路,我究竟还要走多久?明明很靠近的彼此,却越走越远。李思晗将目光移向窗外,失了焦距。
“诚如你所说,我的本意是好的,却还是避不了伤害我不想伤害的人。”皇甫瑾瑜说道,李思晗知道皇甫瑾瑜是在借刚才的话题,表达她对自己的感情,李思晗没有回应,继续听她说道,“我承受很多,却也负了很多。母妃全部身心倾注于我,可我还是辜负了她、欺骗了她,我想她也是明白我的欺骗的,不然,她也不会那么生气。我实不愿伤害她,我到底还是背叛了她。是我对不起她,所以她打我即便是要杀我,我都甘心承受。”
隆懿太妃在皇甫瑾瑜心中的重要性,李思晗是了然的,可皇甫瑾瑜为了欧阳毓灵还是不惜背叛自己的母妃,更何况仅是朋友的自己。皇甫瑾瑜那一身触目惊心的伤痕和那一夜的惊心动魄是出于对母妃的愧疚,那对自己的谦让,顺从,包容是否是因为对自己的愧疚呢?李思晗不笨,她很快便明白皇甫瑾瑜突然的这番话是想告诉她欧阳毓灵在她心中唯一的地位。当然她也能体会到包含于其中的皇甫瑾瑜的感激和愧疚,不过这并不是李思晗注重的。
“我累了,我回房休息了,你自个写你的吧。”收回视线,李思晗淡淡说道。这一路奔逐,只为靠近皇甫瑾瑜的心,可不管自己怎么奔逐,那心总是在自己可望不可即的地方,她确实也是累的。
皇甫瑾瑜望着李思晗离去落寞的身影,说不出一丝安慰与挽留,心仿佛被撕扯般疼痛。十几年了,说没感情是不可能的,一次次的拒绝与伤害又岂是她所愿。可是,她能怎么办?她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得下一个人,她已经把这位置毫无保留地给了欧阳毓灵,便没了李思晗的立足之地了。
可到底是自己负了她!皇甫瑾瑜想着,竟也没了继续写的兴致,搁了笔,立于窗前,一站便到深夜。
☆、瑾珩掌权
皇甫瑾珩带着自己十几名亲信策马扬鞭,赶在太妃的车驾之前回到了南阳,太妃阵前对皇甫瑾瑜的杀心,摧毁了他对太妃最后的一丝期待,母妃的狠让他对母子亲情寒了心,他意识到自己必须紧握南阳的实权,才能保护三哥。他不屑于做一个言听计从的孝子,更不可能屈从于母妃做一个傀儡的王,所以他必须采取行动。
皇甫瑾珩雷厉风行,于是等太妃回到洛城时,南阳的政局已发生了变化。掌握南阳实权二十几年的隆懿太妃,在回到自己寝宫时,收到了皇甫瑾珩早已恭候她多时的王令——太妃年时已高,即日起深居懿和宫,安享晚年,不再过问朝政。
南阳王的勤政殿里,皇甫瑾珩正倚着殿上的碧阶上饮酒,他只要一想到三哥在这座殿里勤勤恳恳了近二十年,最终还被自己的母妃那么对待,他的心就阵阵刺痛。母妃太狠,三哥太孝顺,所以一直以来受伤害的都是三哥。
“太妃,您不能进去。”勤政殿外的侍卫拦住怒气冲冲想要入内的隆懿太妃。
“放肆!”
“太妃,王爷吩咐了,您不能进去。”
“是吗?好大的架子,叫他出来见我。”
“这……”
“要哀家说第二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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