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姜爱华有点激动过头,一声怪叫后,对张楠道:“楠哥,你可别骗我,就这碗能值这么多钱!”
“我骗你干嘛,就这个数的样子,基本上差不了多少。”
不能怪姜爱华这么兴奋,如今这一百万美元可是真正的天文数字,实际购买力绝对比500万人民币还要高!
这就是如今四五千工人加起来一整年的全部收入!
姜爱华这几年到处倒腾,也就有个三四十万人民币的闲钱,还是被套住的,这都已经在圈子里算是不折不扣的有钱人。
至于张楠动不动就是出手几千万事,对此姜爱华已经麻木了:那是别人的钱,他就当认识的是个神仙。
但这趟出来前都说好了规矩:张楠刚才说见者有份,这明显就是打算按着说好的来,不然张楠随便一掰,这一百万压根就没自己什么事,而且自个也不会知道任何猫腻。
一个狗食碗100万美元?
要是换个人来说这话,姜爱华一定以为那家伙在骗鬼呢!
不过他知道张楠完全没有说瞎话的必要,这事他信。
“真没想到这古董这么值钱,要早知道,我早就入这行了!”
看着姜爱华兴奋的样子,张楠实在忍不住,直接给他过度发热的脑门上来了盆凉水:“你以为每次都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做梦吧你!
我说的一百万是在海外或者香江的价,在内地,你把这碗送琉璃厂去试试,要是能给你一千块算你走大运!”
姜爱华这一听,感觉味有点不对,道:“楠哥,你的意思是老物件走私出去能赚大钱?”
对于姜爱华这举一反三的跳跃性思维,张楠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不知道怎么说也得说,不然自己要是无意中培养出个这么高级货色的文物走私大鳄,别说自己别不别扭,这国内还真不能待了。
到那时,先别说姜爱华出不出事的问题,姜家人都会想着法子来灭自己!
和太高的打交道,一个不留神就会埋下大-麻烦的隐患。
“别去想着走私,你那个梅瓶这会在香江也就是个几万、十几万港币的样子,上拍可能会高点。
不过要是干走私,你家里人会放过你?”
姜爱华回过神,道:“楠哥你是说这碗本身有特点,在外边会特别贵?”
说过那个梅瓶琉璃厂卖价好几千,在外头乘个十几二十倍很正常,这能理解。但在姜爱华眼里,这大碗的差价就实在太离谱了些。
张楠把东西搁在腿上,拿手指敲了敲边沿,发出清脆、近乎于金属质地的声音。
刚才清洗的时候也这么干过,器物没有暗伤、大的破损和冲线什么的。虽然有较明显的使用痕迹,但保存还算挺不错。
“这不是碗,是个钵,大明宣德洒蓝釉暗花云龙纹钵,今天之前全世界已知仅存三件,这是第四件。
除了这件,津市博物馆里也有一件差不多的宣德洒蓝釉暗花云龙纹钵,第三件就在京城博物馆,最后一件在1980年的年底,在香江的一次苏富比拍卖会上,以370万港币被香江一个姓赵的富豪买走,这会已经是人家的私藏。
全世界就四件,你说贵不贵?”
7年多前就要370万港币,如今要是再卖,估计得要个730万都挡不住!
港币汇率从83年起一直同美元挂钩,就是7.8比1的样子,还真是100万美元差不离。
姜爱华听完,忍不住道:“一个和尚用的东西,真他-娘-的贵!”
“谁说是和尚用的,这是当初宫里用来掷筛子玩的玩意。”
姜爱华一听,再多瞧了几眼,“还真不错,用来赌钱正好。”
赌钱?
皇帝、嫔妃们吆五喝六玩这个?
张楠自动脑补了一下姜爱华认为的情形:画面太美,还是少想为妙。
看着他挺好奇,张楠干脆把东西递给姜爱华。
这姜爱华也是越看越有意思,指着外边的洒蓝道:“楠哥,这釉怎么弄的,不像是画上去的,那会的人本事还真大!”
“这是吹的。”
吹气的吹,不是吹牛的吹。
这个钵胎体非常厚重,看着就结实:拿着砸人脑袋,估计脑袋开瓢了它也破不了,不然也不会被那个老林拿去当狗食碗了。
至于老林为啥没注意这个大钵,因为真不是太干净:底款压根给陈年污渍挡着,大概洗了洗里边就给狗狗当饭碗了。
而且这钵也并不是内外皆洒蓝釉,内部施的是白釉,有隐约可见的云龙纹;外施洒蓝釉,釉色沉着,内底楷书“大明宣德年制”款。
张楠道:“500多年的东西了,能保存这样不容易。
这洒蓝釉最早出现在明代宣德年间的景德镇,洒蓝釉在明代时的烧造时间非常短,因为烧成极其困难,人力物力消耗也太大,宣德死后这洒蓝釉也就停烧了。
宣德才当了10年皇帝,有明一朝,这类瓷器就烧了不到十年时间,后来一直到了清代康熙时期,才又恢复生产这种工艺的瓷器。
这洒蓝釉难就难在是分成两次烧制和这施釉工艺上:要先在器物上施白釉,入火烧成后,再用竹管蘸蓝色的青釉,用口吹竹管的另一端使釉附在瓷胎上,形成深浅不同的斑点,然后再经第二次烧成。”
“楠哥,那清代的值不值钱?”
一听姜爱华的话,张楠道:“不便宜,不过没法和真正的宣德洒蓝釉器比。
京城博物馆收藏的那件是国家一级文物,据说就是十几年前文物商店当乾隆年的仿器收的,价格不便宜,80块,比同时期的青花这些常见器要贵的多。”
七几年的八十块可不是小数目,至少两个月工资呢!
“文物商店就是黑!”
“也不能怪他们,那帮人也没见过宣德本朝的器物,能算成乾隆年仿制的已经不错了。
要是换个私人古董贩子,能给黑成民国的。
据说还是个老太太拿出来卖的,说是在家里用了好多年,当过盐罐,还拿来喂过鸡。
说起来还挺有意思,一个用来喂鸡,这个是抢了条大狼狗的饭碗。”
张楠说着自个也笑了,挺有趣的:家里还有个犀角杯,重生后从老家一个叫崇仁的古镇上一户人家里收来的。
因为自己老底子也是那个古镇附近的人,重生前对那个犀角杯的事情了如指掌,也知道是哪户人家:八十年代末的一天,犀角杯被个收古董的人发现,才花了一块钱给买走,因为那会它已经当了好几年喂猫的碗!
好东西都拿去喂猫、喂狗、喂鸡,这还真是让人无语。
“文物商店的收购鉴定员也没见过宣德那会的实物,后来被确定是宣德年本朝的器物,还想着再去给那个卖那钵的老太太补偿点,不过再没找到人。
要怪就怪清朝那几个皇帝,造瓷器老喜欢用前人的款,特别是乾隆,老给人添乱,这老头压根就是故意的!”
每次说到清代的寄托款,张楠就是一肚子牢骚!
姜爱华也顺着骂了几句那个什么狗屁十全老人:就算是个外行,他也听说过乾隆这家伙不地道,老用明朝的款,还常常搞得以假乱真。
“楠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釉,还有款。宣德年间的洒蓝,这蓝比较厚,白露出来也比较多,非常均匀,所以洒蓝还有种叫法是盖雪蓝。
到康熙那会的蓝釉就比较薄了,露出的白的地方有点若隐若现,不像宣德那会那么突出、均匀。
清朝康熙、雍正、乾隆时期的洒蓝釉瓷器呈色稳定,做工精细。不过到了清代后期,这洒蓝釉瓷器的烧造水平有就有所下降,胎和釉等方面都无法与清早中期的器物相比…”
张楠还聊了聊宣德本朝款同清代仿款的区别,不过姜爱华不是翁叶铭,这会就当听个故事,可没多少虚心好学的样子。
人家是含着钻石钥匙出生的人,哪需要像翁叶铭那样拼!
而且说来也怪,姜爱华这种人的运气又是这么好:翁叶铭忙乎了那么多天,淘到的物件价值加起来,这会在京城的价格往高算也就是个几十万人民币。
而姜爱华随便带着人这一晃悠,就能碰上高档货色。
老天有时就是这么不公平!
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理解:翁叶铭是单打独斗自己想办法去打开关系网,至于姜爱华…呵呵了!
一个电话,天晓得会有多少人在为这件事在背后奔走忙碌。
当然,20年后翁叶铭替张楠收购的那些东西加起来,这价值就实在难以估量了!
而且张楠也没把东西都拿走,少量重复太多的也给翁叶铭留着,算他的:到时候加起来怎么着都是上千万的价值!
……
车里聊着聊着就到了花旗银行的办事处,张楠就随意签了个字,取了50万美元现金,直接给了姜爱华。
之前问过他是要卡还是现金,姜爱华想都不想就要现金。不过这会看到张楠直接给的是50万美元分成,姜爱华有点傻眼!
车上说大钵价值100万,那就是个估计!姜爱华知道张楠压根不可能把东西带出去拍卖,所以那个价值其实就是虚的、理论上的而已!
之前是说过二一添作五的话,但姜爱华要是认为那个虚的100的一半就是50的话,那他一定是脑子秀逗了!
这会看着眼前这一堆绿油油的美元,姜爱华似乎有点不大相信一样道:“楠哥,这都是我的?”
“是分你的,咱们说好合伙的嘛。不过我说爱华,这国豪和小东也都出力了,你也得表示一下吧。
他们是你的人,我就不参合了。”
钱给你了,你自个安排!
这是在贵宾室,至于另几人基本都在接待室喝咖啡呢,边上就站着个阿廖沙,还有办事处的美方经理。
姜爱华一听,道:“楠哥,地道!我不说虚的,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哥!”
张楠这回没多说,看得出姜爱华这会很严肃,不是之前的油嘴滑舌。
“那我把国豪和小陈叫进来。”
“你的人,随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