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重?新被打理整齐。
窗前置着个青白釉瓷花瓶, 日?光一照,泛着薄如蝉翼似的轻盈光泽。
薛祈安抱了抔沙炽星,推开门, 轻轻从外走进, 没发出一点声响。
叮铃。叮铃。
头顶却响起?很细微的铃铛声。
他掀起?眼皮,看?见只浅紫色半透明类琉璃质地的风铃坠在门上, 垂着条银色绦带。
出门时还没有的。
那就只能是……
薛祈安侧过脸,目光落在床榻睡着的少女。她一截手?臂伸出被外,莹白发亮, 好似整间屋子都明媚了。
他忍不?住一弯眉眼。
想了想,蹲下?身,在衣柜内翻翻拣拣给她挑起?来时可能想穿的衣服。
忽然?,一阵甜橙香袭来。
“那个风铃你觉得好看?吗?”
耳垂被轻轻一吹,刹那变得通红滚烫。
薛祈安没有扭头, 任由柔软微冷的十指环过他脖颈, 项圈一样收紧。
“醒来没有看?到你, 我?就弄了个风铃挂那,以后你进出我?就都知道啦。”
少女趴在他后背,软软地哼唧两声, 嗓音清脆如鸟鸣。
“好看?。”
沙炽星被放入花瓶里, 薛祈安忍不?住笑?:“早上好,师姐。”
他搭住她的手?背,带着一点点收紧,极尽温和的:“说过要用力点。”
“那用力了弄疼你怎么办啊?”
虞菀菀却松开手?,脚垂在他腰侧嘟囔, 揉了揉方才掐住的地方。
“唔,虽然?不?要紧。”
薛祈安揽着她的腿环过腰侧, 眉眼弯弯:“但我?可以告诉师姐。”
衣摆很熟悉地被掀起?,凉风吹入,一并钻入地还有那只手?。
薛祈安都懒得拦了:“师姐,收敛点。”
虞菀菀哼哼,牛头不?对马嘴:“是你先站在窗边的。”
薛祈安不?明所以:“我?在放沙炽星——师姐没醒,我?先去买沙炽星了。”
这是练心关里养成的习惯。
每天都要放沙炽星。
“喔。”
虞菀菀也想起?来,嘿嘿一笑?:“阳光落在你身上很好看?。”
薛祈安更困惑:“所以呢?”
他觑着她神情拧眉:“你需要我?说什么?道谢需要吗?”
虞菀菀摇头,一本正经:“所以你当?时在勾.引我?。”
薛祈安:“?”
他把她放在桌面,摁着她的手?背,俯下?身很好奇地打量她的神情。
虞菀菀点头肯定自己:“你一定是知道你这么漂亮,我?看?见就会把持不?住!故意?让我?看?见漂亮的一面,好让我?主动亲上去!”
薛祈安:“……”
虞菀菀啧啧:“看?不?出来啊,心机龙。”
薛祈安:“……”
衣裳内的那只手?并不?安分,从腰侧向上,昨日?怎么被他弄今日?就怎么弄他。
很像报复或惩罚。
她抱住他的腰,脑袋伏在他肩头,好似道侣间含情脉脉的温存。
却只是,摁住他的腰不?许他躲。
十指握拳,指甲深陷肉中,薛祈安咬紧牙关忍不?住发抖,仍能维持笑?意?。
他嗓音微颤:“师姐这么轻易就能被勾.引到?”
到底被多少人这样勾过?
是不?是连呼吸都能惹她多看?两眼?
乱摸他的手?一顿。
虞菀菀抬起?头很欣喜:“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他眸色微暗,笑?意?却只是加深。
没关系,杀光就是了,不?让任何人在她面前站在窗边就好。
如果没有阳光呢?关在那样的屋子里,她就不?会被勾引到吧。
“我?们果然?心有灵犀,奖励一下?。”
忽然?听见少女欣慰的嗓音:“你这么漂亮,容易勾.引到我?是正常的。”
她的手?飞速往下?。
在腹部之下?,那一团处不?轻不?重?捏了捏。
“师姐!”
身后几把椅子被带翻。
薛祈安猛地推开她,蓝眸中净是震惊,连眨眼也忘了。
两颊像是抹一把瑰丽绮霞。
真漂亮呀。
虞菀菀眉眼弯弯,却很严肃:“现在,这就叫欲擒故纵。”
假意?没看?见他某处的变化。
她叹气?:“你都知道我?容易被你勾.引到,还总笑?得那么漂亮,不?怪我?。”
薛祈安微阖眼,胸膛剧烈起?伏,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虞菀菀晃荡两条腿,低下?头,委屈巴巴的:“但你干嘛躲我?啊?我?有点伤心哦。”
散开的乌发从脖颈滑落,露出右侧残留的一点点红痕。
他昨晚实在没忍住 留的。
明知她是装的,明知她是故意?的,薛祈安还是走回去了。
他掐着她的下?颌抬起?来,垂眸轻轻的:“师姐下?回装也装得有点诚意?吧?”
不?然?显得他傻到无可救药。
她眸中明晃晃的笑意遮都懒得遮,嘿嘿一笑?,直接揪住他的衣领往下?摁。
“舌头伸出来。”
虞菀菀说,带着点命令的语气。
那片薄唇停在距她一寸之处,呼吸炽热扑来。
薛祈安微愣:“往哪伸?”
……他是白痴吗?
虞菀菀很难以置信地抬眸看?他。
唇却忽地被轻轻压了压,少年抿唇,似有点犯难地垂睫:
“昨晚亲了好久,咬了好久,伸进去再碰到,师姐会痛吧。”
她做完那些事并不?喜欢用治愈术,自己不?用,也不?想要他用。
说所有都要原本本地留着。
虞菀菀一愣。
……啊啊啊!
她忍不?住扑过去,吊在他身上说:“你果然?是最乖最漂亮的。”
唔,所以是她最喜欢的啦?
薛祈安眉眼愈弯,很轻快地应:“嗯。”
衣襟被扯开。
他也没拦,肩侧忽然?一痒时才稍稍低头。
那儿多了只冰蓝色的蝴蝶。
和她灵根一样的颜色。
“这是什么?”
薛祈安好奇看?着,长而?翘的乌睫一扇,肩头伏着的蓝蝴蝶也扇了扇翅翼。
“蝴蝶呀。”
虞菀菀整理他的衣襟,将蝴蝶留在了和他很亲密的距离。
薛祈安忍不?住笑?:
“我?是说,这是做什么的?师姐在我?身上弄的东西总不?会是单纯的摆设。”
比如腰链。
薛祈安拨了拨重?新挂回她发间的铃铛,笑?吟吟的:“师姐今天要扎什么辫子?”
昨天这些是挂在他腰链上的,从早到晚床榻间都是叮叮当?当?的响声。
她还有特别想要听的节奏。
听得见的铃铛和腰链。
还有只他能听见的,她脚踝的银铃。
薛祈安轻压眼皮,耳尖发烫,却忍不?住想笑?,血脉翻涌着不?尽的愉悦。
“都可以呀。”
虞菀菀打个哈欠,转到他身前挂着:“这些生活琐事你决定就好。”
微敞的茶白衣领口,隐绰露出截深邃漂亮的锁骨。蝴蝶随她意?念而?动,轻轻飞到他锁骨处。
在锁骨的陷窝处筑了个巢。
衣襟合拢,仍有些许起?伏,勾勒那点冰蓝色的轮廓,有种不?自知的勾人。
少年红着脸,身子发抖地由她作为。
真漂亮啊。
“就,你不?是说我?像蝴蝶吗?”
虞菀菀一弯眉眼,不?谙世事般的无辜模样笑?道。
薛祈安眨眨眼,等她下?文。
她却没再往下?说,亲亲他的喉结,很认真的保证:“你放心,下?次我?一定会成功在上面的。”
薛祈安“扑哧”就笑?出声。
“随你。”
/
虞家坐落在云州。
云州的绸缎出了名?的天下?一绝,大街小?巷绸缎铺数不?胜数。
虞菀菀挑中其中最大的那家去。
生意?自然?最好,人满为患,刚进门热闹的喧哗便涌入耳朵。
忽然?,身侧一暗。
她仰起?脸问:“怎么了?”
少年莫名?其妙向前一步,挡在她身前,像是挡住什么人的视线。
“没事。”薛祈安笑?意?不?减,“有几只恼人的虫子。”
她肯定不?记得了,铺子内频繁望来的几人,正有上回被秦朗请进虞家想和她双修的几人。
虞菀菀没在意?,“喔”一声,拍拍他:“帮我?挡虫,你真是个好人。”
薛祈安却轻蹙眉,捏了捏她的脸笑?:“师姐还是夸我?漂亮吧?”
虞菀菀:“嗯?”
他就更笑?:“师姐喜欢漂亮的嘛。”
……所以夸他漂亮,是向他表白啊?
虞菀菀脸发烫,不?太自在嘟囔:“不?夸,下?次夸。”
他也弯弯眉眼应好。
绸缎铺的铺主是个胖胖的、面容祥和的中年妇女。
一身柔软飘逸的浅蓝绸缎裙,快步走来问:“这位姑娘,想买点什么啊?”
她眼尖,这两位少年少女气?度都不?烦,样貌也跟神妃仙子似的,鹤立鸡群。
这种人,十之八九都是财神爷。
余光不?动声色往少年纤长如天使?似的脖颈一瞄,虞菀菀灿烂一笑?:
“麻烦您让我?看?看?这儿最柔软最名?贵的绸带。”
掌柜笑?着应好。
好货都收在铺子后头,展出来的主要是样式讨巧,料子一般。
等掌柜时,虞菀菀连看?好些,在掌心弄了弄都摇头。
太粗糙。
太硌人。
好容易弄红。
她看?得专心,没注意?有个青年穿过人海费力向她走来,挂着谄媚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