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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78章 在老山的河谷之间
    第78章 在老山的河谷之间
    汇集了诸多省市优秀青年代表,《军文艺》文艺创作团队、《大桥下面》女主演、歌舞团和一系列文艺界人士的慰问团队,终于抵达了老山前线。
    战士们早早吃过饭,在路边列队迎接慰问团的到来。
    此前,他们是不愿意相信有这件事情的,七连三班副班长宁克道:“他们都是大作家、大明星,就算是来南边儿也是意思意思,怎么可能到我们真正的前线阵地来,就咱这阵地的小路哇,别拧了人家的皮鞋跟儿!”
    也有人反驳他:“同辈人心心相印,前后方息息相关,说不定咱就能看到他们呢!”
    “这可是军师首长要求的,全国文艺界配合的大型活动,不仅仅是我们老山,者阴山、法卡山这些地方也同样发生着慰问汇演……”
    慰问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传遍了每一个阵地,在老山前线静静的山坡上,河谷间和猫耳洞里,有期盼有怀疑,最终,他们的确看到了真真切切的人。
    余切再一次宣读慰问信:“在振兴中华的伟大事业中,你们承担了最艰巨的任务,做出了最大的牺牲。祖国人民将永远记住你们,祖国美好的未来会感谢你们……”
    宫雪向所有人敬礼:“我当过七八年兵。可以自豪地说,我也是一名战士!请允许我向你们——我的战友和兄弟,敬一个崇高的军礼!”
    朱时茂道:“我也是一个兵!战友们,我没有一刻不在挂念你们,全国人民都在挂念你们!”
    冯拱激动的说:“我申请来前线慰问,被拒绝了,说实在是太危险,而且相声这种表演形式不容易也不必要……我一路来确实不容易,但很有必要!”
    “我愿意到有你们的地方,在这里比在首都更让我感到心安,我的心安定了!”
    而古玥只是出现在大家面前,他一挥手,所有的战士们都沸腾了,他们兴奋道,“您来了!我们就不会输!”
    这是一场什么样的表演?
    演出现场根本没有舞台,只是在稍平坦的一块地作演出场地,场地十分逼仄,演出多以小节目为主,单人和双人舞、独唱、小合唱、对口词、朗诵和相声等等。
    它如此的简陋,但又如此的震撼人心,观众极其捧场,称呼在场的任何人为“艺术家”,宫雪成了表演艺术家,余切成了大作家,冯拱成了相声大师,于淑清成了舞蹈家……于是所有人使出了浑身解数,亢奋不已,只为了呈现出最好的效果。
    余切觉得,自己到老都会记得这一刻,记得这一张张脸。
    演出的高潮,出现在李双桨连唱四个小时,唱哑了嗓子!以及余切、宫雪二人朗诵“未婚妻的信”上。
    李双桨搬来一个大黑板,在那上面写上《连队的歌声》和歌词,这是一首创作于60年代的军旅老歌:
    【我们的连队歌声亮,我们的连队歌儿甜,
    歌声伴着那军旗飞呀,歌儿随着硝烟传】
    李双桨说:“我也当过兵,在我看来,连队生活最大的特点不是纪律、紧张、严格这些东西,而是时时有歌声、处处有歌声!”
    “我们的军队,早上队伍集合一行走,各班、各排就唱开了,真是走一路唱一路。中间休息时,大家围在一起又唱起歌来了。傍晚开饭,各班又都先集合唱歌,各班唱各班的!”
    有人大声道:“还有拉歌!”
    “对!还有拉歌!连队集中时,班排之间拉,我们自己唱了拉其他人唱,他们唱了拉我们唱,从和气一团到很‘不客气’,最终逼迫所有人都要唱起来!几个回合下来,全场队伍热血沸腾,精神大振、活力四射!”
    李双桨热情澎湃,他虽然没有麦,但是声音却深深的传遍了现场:“我就是拉歌的,我就是敌方,请大家唱起来,务必要打倒我!”
    战士们被他激得放开嗓子,一定要压过他。于是,他唱完了《连队的歌声》,又开始唱《三八作风歌》,唱完了这些,又唱《打靶归来》、《说打就打》……一些歌不仅余切完全不知道,连刚进来不久的战士也不知道。
    这时候,李双桨就画好谱子,耐心的教每一个人跟着唱,然后又和他们进行比拼,直到嗓子唱哑了,再也比不过,甘拜下风。
    “兄弟们,战友们,我已经不能再唱下去了,你们已经全盘胜利了!我溃不成兵!请让我指挥吧,我还能挥动我的手臂,我还能给战友们拉歌!”
    余切看得惊呆了。
    这个李双桨虽然生了个混蛋儿子,他自己也风评不佳,到前线唱歌的时候却是卖命得很,后世的歌手拿着最好的设备,唱两三个小时就再也不唱了,宣称这种唱法会毁掉自己的嗓子。
    而李双桨却把嗓子不要了,只要让眼前这些人鼓劲儿。
    八十年代这些人,能混上去属实是有两把刷子啊。
    镀金,真特么不是一般人能来镀的。
    歌舞团的女演员们,整齐的跳着舞,而另一边的李双桨还在引导战士们唱歌,在这种氛围中,余切和宫雪对视一眼,两人一齐走上“舞台”中央。
    大家就知道这场演出快要结束了,李双桨慢慢的放舒缓节奏,而女演员们渐渐的离开场地,把大部分场地都留给了余切和宫雪。
    余切起头道:“亲爱的同志们,这是一封寄送自首都的某位军嫂的亲笔信,他的丈夫失去了眼睛和部分肢体……军嫂千里迢迢赶来,哭着说——”
    宫雪等余切要说完了,立刻接上道:“我们在一起!我的好丈夫,我怎么会离开你?只要你还活着,活着啊,你就是我的英雄!”
    “别的我都不要,我们要好好的,我只要我们在一起!”
    在今天一整个上午,余切和宫雪已经把这一封信排练了多遍,然而没有任何一次比得上现在的效果。仅仅是他们开了个头,底下的人已经有不少开始垂头抹泪,此情此景,连余切这种表演的门外汉都被打动了,他哽咽着扮演那个被未婚妻找来的残疾参谋:
    “我不相信,他们都说你不会再和我一起了……”
    宫雪更是全情投入。她打断了余切,一边念台词,一边深情的望着余切,她已经完全进入到了状态,情不自禁的靠在余切的边上,并且把余切往靠近泥地的方向推,就好像余切就是那个躺在床上的参谋。
    余切干脆坐在地上。宫雪颤声道:
    “……不要灰心,不要害怕……”
    “万家灯火,总有人会给你留一盏灯!”
    “不论在什么地方,都会有人等待着。”
    宫雪的眼泪框框掉啊,全打在她的稿子和手腕上,又从手腕流出了一部分,滴在余切的脖子上,使得余切情不自禁的撇了一下宫雪的眼泪——你快别哭了,哥们儿根本没事!
    咱这可是朗诵来着,别入戏太深。
    这一幕却产生了意料不到的效果,它如同狂风一样席卷了整个老山河谷,几乎敲打在每一个战士的心间,他们握紧了拳头,想到了等待着自己的对象、父母、朋友……恨不得立刻撕碎了另一边的敌军,不要再使自己的亲人流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