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睿峰花了很多心思挑选送给邓成宁妈妈的礼物,他问了自己爸妈,问了邓成宁。邓成宁说,一束鲜花即可。贺睿峰觉得邓成宁似乎很不把他正式上门拜访赵婉怡女士的事放在心上,只当成一次普通的上门做客。
贺睿峰认真跟他强调:“这是很严肃,很正经,很重要的一件事!”
邓成宁说:“好的,我知道了。”
贺睿峰抓狂:“不,你不知道!怎么能只送一束花呢?这跟相亲时吃饭不一样,这是我们在一起后,我第一次以你男朋友的身份正式到你家拜访。这就意味着,我们两个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
邓成宁看他,平静:“我国还未通过同性婚姻法。”
贺睿峰:“……可以签意定监护协议。”
“哦。”邓成宁起身,走出房间。
贺睿峰跟在他身后,絮絮叨叨:“一束鲜花,好的,我记下了,这个肯定要带。还有呢?我爸说,送瓶好点的红酒。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阿姨就喝了一点红酒,很喜欢。但是我妈又说,让我送个名牌的小礼物,比如香水、胸针、帽子之类的,精致有质感,又不会显得太隆重。你说,我送什么好?”
邓成宁走到餐厅,倒了杯水,慢慢喝了一口。
他转头,瞄了一眼说个不停的贺睿峰,将杯子递过去。
贺睿峰安静,看着穿着米白色纯棉睡衣的邓成宁,开始怀疑自己脑子里是否只装得下一件事。因为他现在已经把送礼物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只想扒开邓成宁的睡衣。
米白色纯棉、纽扣式的睡衣,穿在邓成宁身上怎么也会透出一股情色的感觉?
是睡衣的问题,还是贺睿峰的问题,抑或是邓成宁看向他的、湿润眼神的问题?
贺睿峰接过杯子,在他喝过的地方喝了一大口,半杯水空了。
邓成宁抱住他,轻声说:“买围巾吧,冬天到了,围巾实用。我妈妈喜欢香奈儿,你不晓得款式,我明天下班去买。”
“那不行,送丈母娘的东西怎么能不自己买?我明天跟你一起去。”贺睿峰说完,直接将邓成宁托抱起来,大步走向房间。
邓成宁抱住他脖子,听见“丈母娘”这个词的时候,微微睁大了眼,像是惊讶的鹿。
贺睿峰觉得他可爱,还未走到房间,就忍不住将他抵在墙上,吻住了他。
纠缠了几分钟,贺睿峰很快就感受到了邓成宁,抵在他肚子上,留下一种令人难忘的温热触感。
贺睿峰有些激动,低下了头,像野兽一般在邓成宁胸前乱拱,拱散了睡衣,拱红了白皙的皮肤。
贺睿峰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力气,铁壁般将邓成宁抵住,上下颠来颠去,故意用自己的腹肌去磨蹭邓成宁。邓成宁从嫣红的嘴唇里发出或高或低的叫声,喘息着、断断续续地恳求道:“回、回房间……”
贺睿峰不理他。
邓成宁只好拼命抓住他背,生怕掉下去,又一次恳求:“回、回房间……我背、背会痛……”
贺睿峰终于停了,深吸口气,将他抱回房间,放到床上。
邓成宁双眼湿漉漉地看着他,神色纵容、迷恋。
贺睿峰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想,我到底有什么长处,值得这么好的人这么长时间喜欢我?
最近的邓成宁十分主动,十分纵容他。
两人除了最后一步,什么都做过了,做过了许多次。
在邓成宁的家里,到处。
客厅,书房,卧室,浴室,衣帽间……
贺睿峰试着慢慢揉弄邓成宁那地方,希望他能渐渐适应。邓成宁有些紧张,但适应良好。贺睿峰觉得很快,在最适合的、最美好的一天,他们就能在一起。
他希望邓成宁获得完全的快乐,没有一点痛苦。
他拉下邓成宁的裤子,迷恋地看着那湿了的地方。
像虔诚的信徒膜拜他的神明,弯腰,低头。
邓成宁从喉咙里发出短促、尖锐的声音。
赵婉怡一直住在他们的旧家,她、邓成宁,还有已逝的丈夫的旧家。
在路上,邓成宁跟贺睿峰说了许多旧家的事。
那是他爸爸妈妈结婚时买的新房子,一幢白色小别墅,带花园。他妈妈非常地喜欢,在那里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即使后来邓成宁长大了,外出留学,因工作原因独自搬出去居住。赵婉怡还是坚持留在旧家,她离开旧家,甚至会睡不好、失眠。
邓成宁家的别墅小而精巧,即使住了几十年,依然打理得很好,没有一点颓败的样子。小花园的花草开得热烈,在秋日阳光下,十分地美。
现在旧家里,只剩下邓成宁妈妈,一位厨师,一位家政阿姨,还有钟点工园丁。
两人到达时,邓成宁妈妈正在门口张望。看见贺睿峰,高兴得不行。
贺睿峰问了好,递过礼物。
赵婉怡看见香奈儿的袋子,惊呼:“这是做什么?别破费了!”
“贺睿峰特地给你挑的围巾,冬天戴正好。”邓成宁说,将一行人都请进屋里。
“你这孩子,怎么还连名带姓地叫?”赵婉怡责怪地看了他一眼。
贺睿峰连忙说:“没关系的,阿姨。”
赵婉怡听了就笑,一副很满意的模样。
邓成宁旧家是非常古早的欧式装修风格,但保持得很好,收拾得也很整洁。家具大概换过新的,是现在流行的样式。
赵婉怡请厨师准备了一大桌丰盛的菜肴,远远超过三个人的量。
贺睿峰说:“阿姨,这么多菜,吃不完的。”
赵婉怡笑弯了眼:“你是练体育的,吃得多,没关系,尽量吃。”
赵婉怡甚至拿出一瓶珍藏的白酒,说要一起喝一杯。
邓成宁说:“我们开车来的。”
赵婉怡让贺睿峰去开酒,摆手:“没关系的,叫代驾嘛,这里还是叫得到代驾的。难得今天开心,今天是睿峰第一次来我们家,意义不同。”
贺睿峰接过酒,邓成宁一脸不赞同,但没再说什么。贺睿峰于是开了酒,倒了三杯。
赵婉怡端起酒杯,说:“阿姨酒量不好,只能喝一点点。今天开心嘛,看到你们两个走到一起。成宁他看上去乖,其实倔得很,以后你们要是有矛盾,还要拜托你让着他点……”
“妈!你说什么呢?”邓成宁皱眉,不满地瞪着眼前的酒杯。
赵婉怡抬了抬眉,朝贺睿峰无声地示意:你看吧。
贺睿峰举起酒杯,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阿姨,我、我不会说话,但是一定好好对成宁,你放心。”
邓成宁看看贺睿峰,看看他妈,一脸无奈。
三人面前的酒杯,空了满,满了又空。主要都是贺睿峰喝的,一杯接一杯,喝到邓成宁按住酒杯,摇了摇头。
贺睿峰乖乖放下酒瓶。
赵婉怡说了很多邓成宁小时候的事,说他从小就没让大人操过心,自律、认真、刻苦,说他还是小小一个小人儿的时候,就能皱着脸翻看百科全书。
邓成宁说了好几次“别说这些了”,也没法打断他妈。
要不是接连几个工作电话打断了他,估计他要忍不住强硬制止他妈妈再分享他小时候的事。
邓成宁走到外间去接电话,赵婉怡笑着看贺睿峰,看着看着,突然眼眶红了。
贺睿峰紧张:“阿姨,你——”
赵婉怡摆摆手:“不要紧,我只是有些激动,有些感慨。睿峰啊,成宁他——他太孤独了。”
说出这句话,赵婉怡的眼泪就流下下来。
贺睿峰怔怔。
“从他爸爸去世后,他越来越孤僻,到了高中,好像一个朋友也没了。小学、初中时,人家还曾邀请过他去参加生日派对,他也曾经放假跟朋友一起去逛博物馆。到了高中,都没了。”赵婉怡擦泪,“他长到三十岁,没有谈过一次恋爱,我是知道的。我是他妈妈,他虽然不告诉我,可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睿峰啊,有些话,我不敢在他面前说,怕他生气,他从小性子可倔了。我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太好,这两年,最担心的就是我走了,成宁他可怎么办啊?两边的爷爷奶奶,都早已走了。他是一个亲近点的亲人都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他之前不肯谈恋爱,你不晓得我心里有多焦急。人生这么长,一个人不好过啊……”
“我爸妈也是这么认为的……”贺睿峰轻声说。
赵婉怡擦干净眼泪,抬头:“是啊,不管喜欢男生还是女生,总得有个伴吧,不然这漫漫一生怎么过呢?我真是不想看他过得那么孤单。”
“阿姨,不会的。既然现在我跟成宁在一起了,我一定会照顾他,陪着他,您放心好了。”
贺睿峰安慰赵婉怡,吃惊地看到赵婉怡的眼泪仍是一串接一串,不停地掉。直到邓成宁打完电话进来,她才借口去了洗手间擦脸。
邓成宁平静地看着贺睿峰,问:“我妈是不是又哭了?哭个不停?”
贺睿峰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能胡乱“嗯”了一声,又补了一句“没有哭个不停”。
大概是怕自己眼睛肿了,或是什么原因,赵婉怡迟迟没出来。
邓成宁放下筷子,跟贺睿峰说:“走吧,我们先回去。”
贺睿峰惊讶:“现在?还没跟阿姨道别。”
邓成宁沉默不语。
贺睿峰问:“我还没看过你的房间,你小时候的房间长什么样?不带我去看看吗?”
岂料邓成宁完全没有带他参观的意思,说:“没什么好看的,东西全都搬空了,搬到了现在我住的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