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跟在哥哥身边,她真的学到了很多厉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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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世界树积了厚厚的雪。
这日是元辉节。为了纪念以心为灯,照耀世界树万年不灭的烛龙老祖而设。
空中漂浮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浮灯,多为金色与红色。沐浴圣光恩泽的龙与雀悠游街头,在节日的欢馨氛围中,呼朋引伴赏灯。
纸鬼白向来与这种热闹无缘,远离辉光与人群,孤身坐在龙宫穹顶之上。这是能够俯瞰尘世的最高处,万般声响簇拥而来,缥缈如烟。
花枝下,借着灯笼的辉光,盘膝看书。
“还不肯出来?”他在翻页时说道,“昨晚是谁说能坚持的?”
“……”
身下的影子出现涟漪。
女孩从中微微探出了半个脑袋。剩下的身体与黑暗融在一起,仿佛她原本就属于黑暗,是其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太亮了。烛龙为虎作伥。”她说。
“大家都很感激这份光辉,只有你不喜欢。”纸鬼白说。
“我是少数派,好孤单。”她甩下这句话,重新退回阴影,消失不见。
流动的空气卷落花瓣,伴随着清香,她像阵风一样再次出现,那些花与她一同落地。
落在男孩身后。
虽然她住在影子里,但可以从很多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比如从天而降。
纸鬼白向后一瞥:“与这个世界相比,你太渺小了。”只好藏入阴影。
她从背后搂住他,下巴挤到他肩上。
不知天高地厚的戏言脱口而出:“哥哥,什么时候你能为了我,熄灭这烛光万盏,元辉漫天?”
视线倏然对上。灯火照耀下,她在他轻携笑意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为了看起来跟他更像,前不久她将黑发剪到脖子以上,此刻眉眼间竟透着一分英气野性。
似龙,亦似魔。
“好啊。等到那一天,世界树陷入黑暗的那一天,你记得来看。”
竟夸下这等海口。
她低下头错开视线,星光与灯火落到积雪上,擦出无数细微的闪光。宫顶呼啸的寒风撩开鬓发,激起一阵畅快。
“哥哥,你又在看这些无聊的课外书。”她转移话题:“这本好厚。”
男孩收回视线。
“这是九阶亡灵大法师赫兹离世前写下的最后一个魔法,共有十二序列。能够同时使用两种力量实在太方便了。”他说。
她盯着摊开的书页:“我能学么?我好像也能看懂。”
“嗯?当然可以。虽然你目前的魔力支撑不了这种法术,精神力也不够,但可以先学着。有不懂的地方我们一起解决。进来?”
男孩微微抬手,示意她可以钻进自己的怀抱。淡淡的幽香弥漫周身。
“我不。我就这样抱着你。”她摇头,为了彰显自己到了有主见的年纪。一举一动都有一丝淘气的影子。
又是一年冬日,她被关在公馆里,半步不得出。
浓郁的妖力笼罩着深渊,圈养的小猫眼睛发红,原本矮矮的小白牙异变成长獠牙。她去抱它,不慎被咬伤手指。
人偶抓住猫,问怎么处置这狂化的妖物。
她原想说杀了,但是又想起这原本只是路边最普通的幼猫,她觉得可爱所以硬带了来。哥哥赐了它一滴血好让它能够活下去,结果却把它转变为了怪物。
所以只是一番自讨苦吃。
“让我亲手了解它。”她说。
摊开手心,浮现一柄漆黑毒刃。
原本想刺入疯猫的黑刃,在听到异响的瞬间,对准公寓门掷去。
门边的哥哥干脆地握掌,接住这柄刃。
少年眼眸泛起机警的红光,略一打量掌心的暗器:“怎么发这么大火?”
“这猫坏掉了,咬主人。”她说。
最后一个字刚落音,门口的身影已经消失,她也离开人偶身边,被抱着瞬移落入沙发。黑刃微微颤抖,停在桌面。
哥哥托起她的手,她跟着看过去,伤口完美愈合。前一刻的刺痛仿佛只是幻觉。
“真可怜。”他舔了舔她的伤口处,翘起一条腿,双腿交迭,架起她的膝盖,逼近两人的距离:“这种小妖最好对付,哥哥教你怎么驯养。”
“不,我要杀了它。”她摇头,顺势靠在了他身上。
“既然是你的意思,那它必须死了。但是动手前,你还是要先学会怎么制服它才行。”
“……你好啰嗦。”
“别这样,很好玩的,比直接杀掉有趣。”他说。
人偶怀里的猫瑟瑟发抖,因为感受到极端恐怖的气息吓破胆,缩成一团。就像她记忆中第一次见到它那样……原来那种乖顺的模样是狐假虎威来的。
她跟这只猫并没有什么不同。
手被按住,摇摇对向这团小毛球。
“能感受到我的魔力么?跟着我做,在真正接触目标之前,要先想象出一面墙,把魔力这样推过去,如果对上陌生的魔力,在它反抗之前,就要先笼罩它,挡住所有逃跑的路线……”
顺带一提,那只猫现在都还活蹦乱跳的,被丢在深渊老家。
多年来,哥哥始终热衷于教她各种各样邪恶的魔法和霸凌的手段,直到分开。
凡间首战,她竟然输了。这里是她的游乐场,怎么可以这样……
当眼前出现陌生的玩家时,她躲到了关青月身后。
“敢把这件事说出去,你就死定了,凡人。”她用只有他能够听到的声音,在他身后恶狠狠地说道。
关青月回眸,将恶魔气恼的模样看了个光。
“就算你躲起来,他们也能看到名字。”他僵硬地说,握拳咳了一声:“是你要的队友。”
“组啊。少啰嗦。”她还是没出来。而且也不愿意管这些组队的事情了。
由于他俩等级非常高,很快就带着队友杀到了十五层。然后她就说她要走了。
“别走啊,大佬,继续往上打啊。咱们这个配置起码还能再轻轻松松爬好几层。”队友a急忙劝道。
“走什么啊,这才几点,好姐姐,我的亲姐,求你再打两把行不?”b也跟着请求。
“我就吃个低保就行。”她坚持道,“你们再找个队友吧。”再往上就没钱赚了啊。
忽然又看向关青月,伸出食指凶恶地比划了一下,暗示他别乱说,管好自己的嘴。
但是他好像会错了意,竟说道:“行。那我也走了。”
于是今晚也是一起下机,绷着脸默然离开电竞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