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田敬二……这个名字已经有整整十几年没有出现在谢元的印象里了。
    两个人同样来自阿提卡星带边境的殖民地，既是邻居，又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而且曾经一起抗击过来袭的海盗。
    不过跟苦逼地去参军，去穷山恶水里摸爬滚打的谢元不同，奥田敬二是计算机高材生出身，早早地就去星联当上了一个前程似锦的星联政府职员。
    不过在伊甸主星成为驻军军官后，谢元就让家人搬到了比较安全的内部殖民地，当时奥田的家人就已经提前搬走了——没有再次见面，没想到今天还能再听到这个名字。
    “霞女士，没想到你还是敬二的熟人，见到你真好——敬二还好吗？”见到多年不见的发小的消息，谢元显得非常开心，语气也开始热络起来。
    但奇怪地是，霞的表情显得欲言又止……她还没说，但谢元心下一沉。
    看来，这个发小已经离他而去了……
    “诺曼底号现在的地址在什么地方？”谢元也没准备听霞说什么，这个年龄就这么去了，肯定是死于非命，他既然知道了就得为他报这个仇，“方便的话能透露一下吗？我过来一趟。”
    “噢！呃…让我问一问薛帕德。”江藤霞估计没想到谢元这么爽快，愣了一会儿后，就马上暂停了通讯。
    谢元此时也来到了正在酒吧vip包厢里办公的艾达——她是在这里待一天就得换个地方的主，无他，在她身上拥有高端防骇网络终端后，为了防止可能的物理盯梢，她不得不像个泡吧的妹子一样四处流连。
    “帮我注意一个人的全部信息。”见到了艾达后，谢元就直接给了自己发小的名字，“我的发小奥田敬二，听说是个高级黑客，最近去世了——我想知道是谁杀了他。”
    “这家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家伙。”
    艾达仅仅用了一秒钟就翻出了奥田的大概信息：“奥田敬二，化名留摩·亚伯拉罕，前星联情报局雇员，现在是职业骗子和窃贼，专门获取并出售机密资料。
    2175年因为一次审判，由于星联的法庭体系禁止自证其罪（基于旧美国宪法第五条修正案），检察官不能使用他的记忆作为证据。审判后的留摩很快就消失无踪，后面就只剩下了奥田敬二这么个灰色情报人员留存于世。”
    “他是因为什么而被起诉？”谢元听闻一阵皱眉。
    “信息盗取的重罪……抱歉，但你的发小看起来是很早就越过了红线——要不他是星联情报局故意放出的针，要不就是一步错步步错混进了黑色犯罪界里。”
    “唉。”看到儿时老友变成这个样子，谢元也是一阵嗟叹，“帮我找一找他的家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也需要拜访拜访。”
    顿了一会儿，他才继续问道：“是谁杀了他？”
    “多诺万霍克，一个军火商和走私犯，他秘密派人袭杀了奥田敬二，并抢夺了后者的灰盒子。”
    “灰盒子？！那玩意竟然还有人使用？”谢元听到这玩意有点皱眉。
    灰盒子是四十年前研发出来的辅助记忆植入物，学名叫记忆神经回想刺激器，是一种植入大脑用来协助并整理记忆的装置。
    最初是为缓解阿兹海默症而开发的，通过帮助扁桃腺结引入对记忆巩固区认知部份的刺激来起作用。每段记忆都从其它记忆分配了一个形状或感情，从而将各个概念集合起来，以便能更容易地进行回想。
    然而，由于“灰盒子”的植入过程需要大脑不可逆转地将其部份工作移交给机器，软件缺陷或试图移除“灰盒子”进行维修可能会导致大脑的失能性损伤。出于这个原因，“灰盒子”很快变成仅用于对图片式记忆有迫切需要的人员，如研究员和间谍。
    想到这儿，谢元突然明悟：“对了，他也叫留摩亚伯拉罕，当年正是因为他拒绝自证其罪，导致了这个系列的植入物被星联宣布为非法。”
    “多诺万霍克……这个人是谁的黑手套？”
    了解完自己发小的近况后，谢元也就没再置评，人各有志，他也并不是不能尊重的。
    但袭杀他的仇人可就一定要偿命了，不管他有什么背景。
    “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很明显的后台——跟他来往密切的，不过是一些地方上巡逻舰队的司令。不过他跟界神星系的某些大人物有联系——最近他还要给一位密友进行一次盛大的宴会，整个界神星系的地下产业大佬跟新贵都受到了邀请。”
    “地下产业交流会啊……呵呵，真想一锅端了他们，”谢元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得发出一声嗜血的笑容。
    好久没痛痛快快地动下手了，今天干掉这些地下掮客反而还可以做一些为民除害的良好感觉。
    “不建议你一开始这么干——干掉一些地痞流氓倒没什么，我想你反正也不担心什么恶名。”
    艾达提出了反对：“但是这件事需要你再确保了灰盒子不落入他人之手后，才能这么干。”
    “一个高级骗子的记忆植入物有什么了不起的？”谢元对此很不以为意。
    “灰盒子的确没什么了不起，但里面蕴含的关于星联秘密劫掠巴塔瑞人的事情就有点大了——这里面关乎一支收割者”艾达很随意地看着谢元，“更不用说这才只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对现在的影响依旧不容小觑。”
    “议会怎么可能在这二十年间一点都不知道？”谢元对此觉得有些荒谬，“都二十年了，幽灵特工是干什么吃的？前代影子经纪人竟然知道了不通报给议会？”
    “那是因为二十年前的人类政府在神堡议会圈子里算个屁，这种信息既不会引发人类和巴塔瑞人的全面战争，也不会因此引发更大的纠纷。”
    艾达解释给谢元：“那个时候这件事虽然很大，但因为人类地位太低，而且才刚刚入行，造成的影响却近乎微乎其微——前代影子经纪人是一个很有耐心的猎人，他应该认为既然这件事可以毁掉一个文明，还不如等这个文明达到一个足够的高度时，再看情况准备以此作为勒索还是准备爆发出来引发新的大规模冲突。所以他应该在当时出手让这件变得几乎不为人所知。”
    说到这里，艾达的神色显得有些佩服：“而现在人类已经跻身于议会种族之列，果实成熟了，那也是时候准备收割了。”
    “所以这份情报竟然是影子经纪人早先放出来的引子？！”谢元对此眼中凶光一闪，“为此竟然折损了我的故旧——此人真是其心可诛！”
    “得了，他的计划再怎么周详，都被你一记不讲理的天外飞仙给搞死了。”艾达嫌弃地给谢元飞了一道白眼，“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灰盒子拿到手，然后检查一下多诺万霍克究竟对这件事了解多少——然后无论知不知道都要把他除掉，要在其他人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
    “那…诺曼底号现在在哪儿？”
    “他们即将进入神堡空间站。”
    “好！给我联络下科兹，让他集结队伍对多诺万霍克发动一次外科手术行动。”
    “江藤霞好像是个小偷。”艾达饶有兴趣地看着谢元，“她的行动计划无外乎来一场惊天魔盗行动——你打算掺和一脚？”
    “也不必完全一样嘛……”谢元撇着嘴想了想，“给我一个进的去宴会的身份，多久能够好？”
    “一个小时后，你就会是一支在界神星系东北部独立小佣兵团的领袖，萨尔瓦多·雷斯。”艾达无所谓地摊了摊手，“然后，邀请函和整个佣兵团的资料会在一个半小时后递交到你的手上，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身份。”
    “那怎么会不被识破？”
    “因为一个小时后，萨尔瓦多雷斯就会被一支影子小队给秘密根除，有人给我下了个单——但我可以让这个将死之人废物利用，只要你到时让这个“人”死在那个聚会里就可以了。”
    “可以做到吧？”艾达歪着头揶揄道。
    “小菜一碟！”谢元对此回应很轻松，“他们都不会再出现在人世间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