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海上的天气不错，风的大小正好，船开得又快又稳。
    哲尔塞岛牡蛎号是一艘三桅帆船，去年刚下水，也是汤姆当上船长后的第一条船。
    船上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下午时汤姆邀请腓特烈到甲板上喝下午茶。
    腓特烈对盎格兰人的下午茶习惯是佩服的，去会计师事务所视察的时候就亲身体验过，会开到一半时间到了去喝茶，喝完茶再回来开。
    汤姆是个颇为健谈的人，向客人讲述了自己十一岁那年从教会的孤儿院跑出来到船上打杂，一路成长到大副，今年春天得到船东和船员的认可成为船长。
    他还是新手，跑的是成熟的航线，现在把高卢王国偿还友谊债券的小麦运到阿姆斯特尔，下个月可以把盎格兰王国的羊毛运过去，从阿姆斯特尔反航时则运输来自韦森公国的各种货物。
    汤姆还沉浸于当上船长的兴奋之中，不停向客人吹嘘自己的经历，畅想未来可以存够钱买一条不用风帆的船。
    不过他对船上的另一位客人就不客气了。
    “快点，你这没用的海蟑螂！”
    那位没付钱的年轻人正蹲在一个大木盆旁边，不停撬开牡蛎壳，把里面有肉的那一边整整齐齐放在盘子里，摆好一盘后端到船长与贵客的面前。
    这些牡蛎买回来后放在煮开放凉的海水里养了一天，五六个小时就要换一次水，让它排出脏东西。
    牡蛎撬开壳子摆上来之后先倒一些高度酒在壳里泡十分钟，倒掉酒后倒进泡了大蒜的葡萄醋，再泡一会就能直接吃了。
    汤姆热情地请腓特烈尝尝，说是比牛奶还好喝。
    腓特烈拿起一个牡蛎托在手上，先用死灵魔法消毒，身子微微前倾，嘴一动，肥美柔软的肉就进了嘴里。
    这种牡蛎的肉吃起来肥美爽口，口感细腻柔软，带着一点甜味。
    腓特烈吃得不停点头，新鲜的牡蛎肉比脱水后运到韦森堡城在泡水恢复的那些好吃多了。
    汤姆看到客人喜欢自己也很高兴，兴致勃勃的向腓特烈讲起北海海域各地的二十多种牡蛎。
    这些牡蛎风味各不相同，有的微甜，有的咸鲜，有些带着特别的海藻味，还有一种最好吃的带着牛奶味，但是只有北方才有。
    腓特烈边吃边思考起来，吃了两个牡蛎后说道：“你觉得把牡蛎养在海水里，再打进空气保证它们呼吸，可以让牡蛎活着运到韦森堡城吗？”
    汤姆摇着头说：“我哪懂这些，我只知道牡蛎捞上来放木桶里可以养两三天。”
    “而且它们一死了就很容易臭了，都是海边的人随便吃点，没人专门吃这个。”
    腓特烈继续边吃边说：“轮船从阿姆斯特尔城到韦森堡城要两天时间，如果能让它活着超过五天就可以了。”
    “嗯……”
    这时头顶瞭望台上的号角声让全船人顿时紧张起来。
    “海盗！”
    汤姆一下子站了起来，要不是腓特烈眼疾手快，还没吃完的牡蛎就跟着小圆桌和茶具一起倒在甲板上。
    在后面的上风方向有四艘三桅帆船张满了帆冲过来，哲尔塞岛牡蛎号装满了小麦，和那四艘轻载的船比起来速度慢了不少，而且想把小麦扔海里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汤姆马上指挥手下们采取行动应对：“卢修斯马上用电台求救，皮尔斯快点顺着风走，西弗勒斯你在瞭望塔上看紧些，安东宁你小子要确保风帆是满的，巴蒂呢，把武器库打开！”
    海盗已经占据了上风口，左冲右突都没办法逃脱，最好的方法就是顺着风以最大速度有多远跑多远尽量拖延时间，拖到天黑了说不定可以逃脱。
    ()
    腓特烈吃完剩下的牡蛎后回了一趟船舱，准备好武器，拿着望远镜在船尾观察远处的海盗船。
    汤姆在一旁对他说：“先生请放心，海盗的船比我们预想的慢一些，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我们可以拖到天黑，运气好的话可以遇到阿迪肯男爵的船队。”
    “要是他们追着我们也不怕，船上都是麦子，他们肯定比我们先饿死。”
    他说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好像是要让客人安心。
    这时水手们全副武装来到甲板上，他们人手一支双管猎枪，腰上挂着四五把转轮手枪，还拉来了两门炮。
    腓特烈转头看了一眼，那两门炮的炮身是100㎜的钢水管，炮尾有一堆给双管猎枪用的喷气罐，炮弹是一大包纸包的钢珠，这玩意是洗甲板用的。
    汤姆低声说道：“我们运着小麦，他们不会要，到时候可以谈判，船给他们，让我们坐救生艇离开。”
    这里离海岸不是很远，划船就能划到岸边。
    腓特烈问他：“要是船没了你怎么办？”
    汤姆刚才还坐着发财梦，要是船没了，下半辈子不知道怎么过了。
    “没事。”汤姆说道，“我上个月在拂晓商会买了海盗险，如果阁下能帮我证明船是被海盗抢走的，我可以得到买一条新船的赔偿。”
    腓特烈的眼神顿时变得犀利起来了，拂晓商会的钱就是自己的钱，海盗抢了船让拂晓商会赔款，这就等于海盗抢自己的钱。
    “[强力韦森堡城粗口]！”他转头对汤姆说，“你别怕，如果他们追上来了我弄死他们！”
    这时那四艘船突然加速，速度比汤姆预想的要快很多，天黑前就会被追上。
    汤姆沉默了片刻，带着歉意对腓特烈说：“十分抱歉，我有一件事情向您隐瞒了。”
    腓特烈眉头一皱，说道：“别和我说你船上藏着一位公主啊。”
    汤姆犹豫了一下后说：“她不是公主，是塔拉哥王国一位贵族的女儿，因为涉及宫廷争斗，知道了一点秘密，所以逃了出来。”
    “后面的人可能不是海盗，是塔拉哥王国追杀她的人。”
    “我看阁下武艺高强，能否在夜里带着她离开，将她送到韦森堡城或者维恩城。”
    “我愿意向阁下支付一笔钱，你若将她送到目的地，韦森大公或者奥斯马加女皇会给你更多的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