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妈妈，我肚子疼！”沙力海一边哭，一边躺倒在地上打滚。
    此时，烤全羊刚刚烤好，一众人正打算开吃，没想到却突然出现了意外。
    看着孩子疼痛的样子，沙力海的妈妈顿时就慌了。
    “沙力海，沙力海，你怎么了？”
    “肚子疼，好疼！”
    “是不是孩子吃坏了肚子？”有人开口。
    说起吃来，立刻就有人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刚刚的方便面？那东西吃起来是挺香，没想到却是带毒的？
    “村长，这外乡人……”立刻有人开口。
    “闭嘴！”马乙四夫大声地呵斥那名说话的人：“解放军同志是我们的亲人，给解放军同志研制装备的也是我们的亲人，没有解放军同志，我们前几年就都淹死了！当年沙力海才多大？刚刚生下没多久，解放军同志用脑袋顶着装他的脸盆，硬是把他给转移到高处的，你们忘记了？”
    那名村民立刻闭嘴了。
    秦锋皱着眉头：“老邢，快出去看看，跟随咱们车队的军医来了没有。”
    这样一支车队上路，不仅仅有汽车运输配件，也得有跟随的医生，万一谁的身体有个小毛病，还能现场救治。
    “我来了！”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人跑了进来，背着一个药箱。
    军医徐大寿今天坐的是85式步兵战车，刚刚下车，就听到里面孩子的哭声，听到了村民嘈杂的议论声，立刻就跑了过来。
    他蹲下身子，给沙力海按动了几下。
    “这里疼吗？”
    “这里疼吗？”
    “这里……”
    仅仅一分钟的时间，他就站了起来：“是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刻送到医院做手术。最多五个小时，如果迟了，或许会有生命危险。”
    阑尾这個东西很奇怪，据说是人体进化不完全的标志，这东西在人体内没什么用处。
    没用就没用，好好待着也行，关键是这东西还经常闹个脾气，如果是慢性阑尾炎，也就是时不时的肚子疼而已，急性阑尾炎就麻烦了，不仅仅能疼得让人昏阙过去，甚至都可能会出现生命危险！
    在场的人一听，都紧张起来了。
    “做手术？咱们这里没有医院能做手术啊！”
    “沙力海这孩子可惜了，这么小，就要……唉，他爹回来该多伤心啊。”
    沙力海的母亲更是搂着孩子，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什么，赶紧送医院啊，最近的医院在什么地方？”
    马乙四夫思考了片刻：“要是能做手术的医院，至少也得去卫中，不过，五百多里地啊，咱们哪怕骑着快马，怕也得一天两夜，孩子……”
    急性阑尾炎，必须赶紧做手术！
    就在此时，孩子两眼一翻，因为疼痛而昏阙了过去。
    “沙力海，沙力海，你可不能死啊！”沙力海的母亲以为孩子已经没了，哭声动天。
    “别哭了，快，抱到我们的车上去！”秦锋说道：“咱们争取在五个小时内，把孩子送进医院！”
    五百里，五个小时，平均速度也就是五十公里每小时，哪怕就算是野外，咱们也能赶到！
    “秦总……”邢富强欲言又止。
    他们的车子的确能送到。
    但是，明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天黑前，他们就需要赶到国家靶场，如果今天晚上耽误了时间，那明天他们就不能第一个到达靶场了，李润柱等领导都在靶场等着呢。
    到时候，谁跑第一个，谁最有面子，领导可不一定有工夫了解事情真相，第一印象太重要了！
    一旁的王鹏飞眼珠子转了转：“这几天来，你们太平洋集团生产的大八轮是一骑绝尘，不管什么路面，你们都能跑第一，你们送孩子过去，再合适不过了，有伱们的车子在，我们就不献丑了，咱们跑得慢，要是耽误了孩子看病……”
    铁马厂的人也点头：“没错，赶紧去吧，明天早晨咱们会等着你们的，等你们到齐了再一起走。”
    说得好听，最多等个三五分钟，十分八分的，他们要是等一两个小时，难道让部队领导在国家靶场也等着吗？
    根本就不可能！
    秦锋没在意这些同行们的小心思，现在，沙力海这个孩子的命是最重要的。
    “我不认识路，你们谁认识路，和我一起去！”秦锋说着，弯腰抱起来了孩子。
    “我去！”马乙四夫说道：“十年前，我曾经去过……”
    这里是闭塞的，很多人一辈子都生活在村里，压根就没见过世面，马乙四夫当村长，平时偶尔会去乡里开会，十年前也有机会去卫中，这里的地级市，要说做手术，也只有那里的医院可以。要是去了县城，万一不能做手术，不就耽搁了？
    五百里啊！
    “走！”
    邢富强没办法，只能跟着秦锋一起走。
    “秦总，我来抱孩子。”
    “不，你先去开车，看看我们的补给车到了没有，把油箱加满。”
    “好。”
    沙力海的母亲擦着眼睛，赶紧跟着一起跑了出去。
    好在补给车已经到了，紧急加满油，车子启动。
    邢富强开车，秦锋跟随，车上原本跟着的其他几名技术人员则没有上车，村长马乙四夫、沙力海和他的母亲、军医徐大寿几个人上去，车上还有些空间，装的是各种补给，很快，车子就咆哮起来。
    冲，冲，冲，以前是和同伴赛跑，这次是和死神赛跑！
    夜幕笼罩大地，只有两束明亮的灯光在沙漠和戈壁里来回晃动。
    华国强百感交集。
    “秦总的高风亮节，真值得我们学习，现在用无线电，把这件事汇报给国家靶场！”华国强说道：“让他们通知卫中那边的医院，做好抢救的准备！”
    其他几个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用无线电通知？这要是通知了，那他们太平洋集团现在就出名了啊！这华领导真偏心！不过……想想人命关天，提前做好准备也是应该的。
    “来，大家伙都饿了吧？咱们一起吃烤全羊。”马丽的爸爸上来招呼。
    “唉，哪里有心情吃啊，我们吃干粮就行了。”
    “那可不行，村长招呼过的，解放军来了，得热情招待，再说了，羊已经烤好了，你们不吃，那就浪费了。”
    众人是真没心情吃烤全羊了。
    首都。
    李润柱原本是打算第二天乘坐军列的，此时正在做出发的准备，听到了秘书的话，顿时一愣。
    “他们还真是运气不好，给老百姓吃了方便面，结果就有人阑尾炎，这么凑巧，要是碰上民风彪悍的村庄，他们就完了！”
    “没有，那里的村民很好，还给准备了烤全羊，不过，秦总没吃上，他们的车子要送人去卫中医院，然后再赶回去，这一来一回，就多走一千里地，明天估计得最后一个到国家靶场了。”
    李润柱抬起头来，看了看地图：“我可不这么认为，他们去了卫中，还可以走一条近路，只要油料带够，那他们或许还能提前赶到。”
    近路？
    秘书看向地图方向，如果从卫中直接往国家靶场画一条直线的话，那比从长滩村去国家靶场还近，但是……
    “那里有乱石山，据说石头个头至少都是两三米的高度，根本就没有路，地面上有无数裂谷，大的口子据说要好几米的宽度，虽然这一段路只有二十来公里，但是根本就没法走，如果绕路，就得绕出几百公里去，还不如走原路呢。”
    “如果是别人，肯定走原路，但是，他秦锋是别人吗？”李润柱笑着说道：“看着他，他肯定会走那边，对了，联系国家靶场，派一架飞机去那边盯着，那小子可绝对不能出事。”
    飞机？
    虽然陆军航空兵组建起来，有了直升机，但是，这直升机也不是随便就能用的啊，直升机起降一次，就得几十万，李润柱虽然是高级领导，那也不能如此任性啊。
    秘书皱了皱眉头：“李领导，这直升机出动一次，怕是会消耗太多啊！”
    李润柱笑了笑：“用什么直升机，用空中的三蹦子不就行了？”
    国内直升机最先进的是黑鹰，价格昂贵，其次是直九，直八，哪个都不便宜，李润柱当然也舍不得，但是也有便宜的啊。
    太平洋集团生产的空中三蹦子，也就是旋翼机，那东西可是相当便宜的，用的还是摩托车发动机，运营成本和摩托车差不多，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秘书顿时眼前一亮，对啊！太平洋集团生产的这种空中三蹦子，不仅仅外销，还转了自用，陆军很满意，计划装备一批，正在国家靶场那边测试，刚好可以让这种飞行器飞过去侦查一下，如果要是秦锋他们遇到危险，还能及时救援，至少后面有空位，可以把人带走。
    “好，我通知那边，明天起飞两架，过去看看情况。”
    这是个忙碌的夜晚。
    大八轮在高速前进，在陌生路况，还是在夜间，这样开车是非常危险的，此时，低矮的车体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哪怕就算是车子在某些时候倾斜超过了四十度，都可以继续平稳落下，没有翻车的风险。
    邢富强也是豁出去了，他要赶时间啊！
    脚下油门就没松过，五百马力的发动机咆哮着，在这种野外复杂路况下，跑出来了六十公里每小时的平均速度，用了四个来小时，就把车子开进了卫中，而就在进城的路口处，卫中人民医院唯一的一辆救护车等在那里，警灯闪烁。
    邢富强踩下刹车，终于给飚到了！
    “快，快，快！”救护车上，几名白大褂下来，跑到打开的后门处，直接把小孩抬上救护车。
    秦锋从兜里掏出来了一把钱，塞进了沙力海母亲的手里。
    “不，不，多谢你们把小海送过来，我不能收你们的钱，我先给恩人们跪下磕头……”女人感激地说道。
    “不用，可别！”秦锋赶紧拉住他：“马叔，做手术要花很多钱的，这些钱你们一定要拿着，你们赶紧去医院，小海的病不能耽误，去了需要立刻做手术。”
    “秦总，我……”军医徐大寿倒是左右为难起来，这个时候，他是上救护车呢，还是留这里呢？
    “徐医生，您先跟着去医院，帮帮忙，咱们在这里等着，天亮之后咱们再走。”
    天亮之后再走？
    邢富强着急了：“秦总，咱们现在赶回去，应该能在天亮前回到长滩村，和他们汇合之后，继续赶路，要是在这里待到天亮，黄花菜都凉了！”
    “回去？怎么回去？”秦锋看了邢富强一眼：“没有向导，你确定还能从来的路回去？”
    来的一路上，靠的是马乙四夫指路，走的是最近的路线，是他们骑马走的路！地图上绝对没有标注，这黑灯瞎火的，开回去说不定就迷路了，在大西北的戈壁滩上迷路，甚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能让马乙四夫给他们带路吗？当然不能，沙力海的母亲一看就是没有见过世面的，根本就不可能应付得了医院里的种种情况，万一需要签字啥的，也得老村长出面，所以，马乙四夫不能跟他们回去。
    也就是说，现在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原地等待。
    “既来之则安之，休息好了才能赶路，睡吧！”
    第二天，大清早，徐大寿赶回来了，手里拎着个大饭盒。
    “徐医生，孩子怎么样了？”
    “手术已经完成了。”徐大寿说道：“切出来的阑尾是黑的，要是再晚送半个小时，真的会有生命危险，沙力海的母亲和老村长都在医院里照顾孩子，我就先回来了，他们说，等到沙力海的父亲回来，会把钱还给你的。对了，这是油茶，他们的特色早点，我带了一份回来，咱们尝尝。”
    秦锋笑了笑：“这都是小事，只要孩子没有问题就好，接下来，我们吃饱了就走。”
    邢富强心事重重：“秦总，没向导，咱们恐怕只能走大路。”
    老村长还没出来啊！
    “这个不着急，先吃，吃饱了咱们再说。”
    邢富强三下五除二地吃完，然后看向秦锋：“秦总，咱们顺着昨天的车辙走？”
    “把地图打开，咱们这么走。”
    邢富强眼前一亮：“好，就这么走！”
    “秦总，不能走这条路，看似很近，实际上有一段路，非常难走，我们恐怕……”
    “怕什么，咱们的大八轮是最先进的，什么路况都不怕。”邢富强说道：“徐医生，您要是不敢走，那就留这里，等着搭部队的军车回靶场，咱们自己走。”
    徐大寿笑了笑：“这是激将法？好，我就舍命陪君子，你们敢去，我徐大寿也敢去！”
    长滩村。
    “时间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不行，必须得等秦总，昨天晚上，秦总他们帮忙送人，这多高尚，咱们可不能占他们的便宜，来了之后一起走！”
    “可是，如果再不出发，那怕是会让靶场里的领导干等着了。”
    华国强皱了皱眉头：“用无线电联系一下。”
    “报告，距离太远，联系不上。”
    无线电作用距离有限，毕竟对于车际间通信来说，几十公里就够了，只有指挥车需要和上级联系，才会额外装一部电台，功率提升，联系距离也才增加到五百公里左右。
    几辆测试车都是普通的电台，根本就不能在五百里外联系上。只有华国强的车上有这种电台，但是那边就算是能接收到信号，也发送不过来，还是没法联系。
    “再等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之后，我们出发。”华国强做出了决定。
    十五分钟之后，华国强望向了茫茫的沙漠戈壁：“我们走！”
    车队开动起来。
    少了太平洋集团的大八轮，大家伙争先恐后，不相上下，再也没有之前那种一骑绝尘的情况出现了。
    所有人的心中都松了一口气，但是好像又都少了点什么，空荡荡的。
    太平洋集团的车子开到什么地方了？今晚能赶到吗？
    他们当然不知道，太平洋集团的大八轮比他们要快得多了。
    清晨出发，一口气向西跑了上百公里，然后，前方就是一片乱石区。
    宽度二十公里，长度几百公里，好在他们只要纵向穿过就行。
    “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是让人感慨啊。”看着前面的乱石区，秦锋感慨。
    “秦总，这种地方不好跑啊，如果运气好，我们或许能找到一条合适的路，如果运气不好，那我们或许会碰上根本就无法通行的地方，到时候，我们还得绕回来。”
    这就和走迷宫差不多，根本就无法确定自己能走到什么地方去，可能有捷径，也可能……
    等等，秦总在干嘛？
    秦锋居然在搬动后面的货物，从这些货物中拿出来了一个大箱子，然后拆开。
    “秦总，您饿了？”邢富强下意识的就以为秦锋是想要吃东西，但是稍后，就发现不是，秦总从里面取出来了一个古怪的东西，它整体是个平面结构，伸出四个支架来，末端各有一个螺旋桨，这是……
    “怎么可能靠运气，我们要靠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