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日月山河,大明团龙旗。
“我大明现在的旗帜,不行么?”
朱标皱了皱眉头道。
“可以是可以,但历朝历代皆是一成不变,反而如风中落叶,一吹凋零。”
“百年兴衰,百年生死,无问苍茫,转瞬即逝。”
“所以继续沿用旧制,无异于是走上了老路,倒不如由大明启,重新定义旗帜,全国上下,皆以此旗为先。”
“这样一来,我大明的百姓会不会以为,今日之朝廷,不同昨日之朝廷。”
“摊丁入亩,各项国策,皆是为民为天下,再加我明王旗,天下成民的归属感会更强。”
“来日,大明之盛世,也将超越历朝历代,成就空前绝后的大盛世。”
朱棡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是摆了摆手道。
华夏历朝历代以来最难的问题,并不是在于革新。
因为这片大地上人杰地灵,总不缺崭露头角之辈。
但能有真正成就者,这几千年以来,仅有寥寥几人在。
为什么?
这关乎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旧制。
也就是守旧派与和革新派之间的争锋。
而往往能改革成功,变法立世,都会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动荡。
文人的口诛笔伐,世人的难以理解,所谓的天道无常,也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可是元朝末年,天下苍生尽泣血,礼乐崩坏,道德沦丧。
所以这是一个改旧的大好时机。
仅一句,大明要让天下的百姓吃饱穿暖,有着前元的陪衬,就足以包揽天下所有民心。
特别是让百姓摸得着大明改革带来的好处,那有着天下百姓的支持,这大明的改革就会相对容易很多。
毕竟不管是士农工商,都逃不过一个字,那就是“人”。
而只要有人,这天下的文明就会复苏,就会兴起。
这是人道传承的火焰,更是刻在骨子里的烙印。
那这天下,焉有不强盛的道理。
“你有什么意见?”
朱标想了想,便也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汇聚天下民心,重定大明旗帜,看似无作用功,实则益处多多。
就拿历朝历代举个例子,大明变法之决心,大明改革之决心,不复旧制之决心,这面国旗,就得立下。
“朱为红,又属火德。”
“改革创新,变革立法,也无不从流血开始。”
“旗帜的底色,就当以赤红为主,这样一来不仅可以象征我大明之火德,更是可以代表我朱氏皇族乃至于天下的繁荣昌盛。”
“同时红色又寓意太阳升起的光芒,以坚定我大明改革立法之心。”
“至于图案,旗帜的正中央以升龙为主,龙首向上,口含宝珠,身姿矫健,蜿蜒飞腾,龙爪紧握火焰,展现出我大明的威严与力量。”
“龙身为金色,象征皇权的尊贵与辉煌,与红色背景形成鲜明对比,更加突出龙的威猛与霸道。”
“还有边缘勾勒,旗帜四边以细金边勾勒,边缘内侧环绕着十二道金黄色的光芒线条,象征一天十二时辰和一年十二个月。”
“寓意我大明帝国的光辉时刻普照天下,永续不衰。”
朱棡思索片刻后,便是取过一份奏章,一边写一边道。
“好。”
朱标的眼前顿时一亮,便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图案,不仅仅是朱标,就连一旁的朱樉,还有沐英等诸将,也是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个国旗,出征前一定要画好。”
朱樉更是看向朱棡开口道:“如此一来,出征乌斯藏,嗯,不仅可以彰显我大明之声威,也可以提高我大明将士们的士气。”
“这是自然。”
朱棡轻声一笑道:“就从乌斯藏开始,让这天下,重新认识我大明。”
“将晋王所写的送去礼部,让他们日夜赶工,尽快绣出我大名的第一面国旗。”
朱标将眼前的奏章合上,便是交给了身旁的小太监道。
“遵旨。”
小太监恭谨的接过奏章,便是退出了御书房。
“诸位兄弟,人前,我们是君臣,代表着国家。”
“人后,我们不仅仅是君臣,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所以孤觉得,我们之间的情义,并不弱于父辈。”
“而今日之朝廷,是你们崭露头角之时,也是你们纵横天下的开始。”
“所以孤希望,伱们都可以活着回来,与孤一起缔造着大好盛世。”
“今日御书房议政,并无酒水,所以孤以茶待酒,提前祝贺诸位凯旋而归,大胜还朝。”
话罢,朱标便是端起桌子上的茶盏,一饮而尽道。
“谢殿下。”
诸将也是端起茶盏,随之一饮而尽。
随后众人又是聊了许久,这才纷纷离开了御书房。
毕竟打仗不是儿戏,出征之前的所有事宜,都得全部妥当。
要不然粮草补给不济,大军再强也是无济于事。
特别是此次,朝廷还是破格提用年轻将领,所以他们绝对不能给自己丢人,也不能丢了自己父辈的脸面。
“大哥,这是我近期时日以来,收集到的所有罪证。”
“这其中包括许多士绅豪强,朝中大臣,还有已经被灭了的江南士族与没有被灭的江南士族。”
“特别是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以后,他们与草原的书信往来,愈发的频繁。”
“这无异于不是想颠覆我大明天下,所以绝对不能手软。”
“杀一儆百,以儆效尤,这种错,绝不能犯。”
“所以我的意思,是诛其三族,凡有罪者连坐,一概不能宽恕。”
等所有事情落下帷幕后,朱樉这才从袖口拿出了三本奏章,放在了朱标的桌子上,并且开口道。
而这三本奏章,皆是密密麻麻的写下了名字,至于谋逆事实,均只用一句话概括,通敌谋逆,意图谋反。
“好胆。”
朱标看向眼前这这三本写满名字的奏章,眼中顿时爆发出一抹冷意道:“认罪了没有?”
“事实已定,诏狱也在加紧审问,除了还有些许嘴硬者,其余都已认罪伏法。”
朱樉想都没想道。
“通敌谋逆,意图谋反。还要审什么?”
“只要证据确凿,他承认不承认,有什么意义?”
朱标冷冷的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
朱樉的眉头微微一皱道。
“其恶滔天,法不容诛。”
朱标又是冷冷道。
意思已经很明了,那就是杀,一个都不能放过。
“走走吧,正好去娘那里。”
朱棡倒是起身,揽住了朱樉的肩膀道。
“嗯。”
朱标与朱樉见状,便是点了点头,一同踏出了御书房。
“只是有一点我很好奇,锦衣卫遍布朝野,犹如一双锐利的眼眸,贪赃枉法,根本无处遁形。”
“所以他们究竟是如何与草原取得联系,并且互通书信的?”走在前往坤宁宫的路上,朱标又是看向朱樉沉思道。
“额”
闻言,朱樉的眼中升起一抹犹豫之色,但是摇了摇头。
锦衣卫哪里都敢查,但唯有四处地方,锦衣卫不敢查。
其一就是马皇后的坤宁宫。
因为这个地方哪怕是传出去造反,那都是朱元璋造反,所以压根就不用查。
其二就是太子朱标的东宫。
皇储之所在,安能有奸佞,除非是朱元璋下旨。
可老朱恨不得让朱标接过他的皇位,又怎么可能让锦衣卫监视朱标的太子东宫。
其三就是朱棡的晋王府。
这个地方也查不了,因为锦衣卫根本就没有办法渗透进去。
并且作为锦衣卫的两大掌权人之一,监视自家老大,那不是等于找死?
其四就是朱樉的秦王府。
两大掌权人之一的朱樉,名义上就是锦衣卫的一把手,那自然不可能往自己家里安插锦衣卫。
所以朝廷上下,能将消息传到草原的地方,只有这四处。
而且最有可能的就是秦王府。
毕竟众所周知,秦王妃王月悯乃是草原郡主,更是扩廓帖睦尔的妹妹。
“是我的王妃传出去的。”
又是走了许久以后,朱樉方才下定决心般的看向朱标道。
“那为什么不早点说?”
朱标并没有觉得意外,反而是依旧平淡的问道。
谁让朱标早早就已经知晓,而且他也相信自家弟弟,哪怕是想保下王月悯,也不会欺瞒于他。
“我的王妃通敌谋逆,意图造反,我怎么跟你们开口?”
朱樉的嘴角有些苦涩道。
“那现在怎么又肯说了?”
朱标转过头看向朱樉道。
“你们两个从小就猴精猴精的,还能猜不出来?”
“而且我这么大的动作,老三纵然没有告诉你,你心里应该也有猜测了。”
朱樉摇了摇头,又是有些无奈道。
但这说出来的感觉真不错,就像是松了口气。
面对自家兄弟,也没有了那种罪恶感。
“我什么都没说过。”
朱棡连连摆手道。
“得了吧。”
朱樉白了一眼朱棡道:“我还能不知道你?”
“嘿嘿。”
朱棡顿时尴尬的笑了笑,随后又是伸出手挠了挠头。
虽然有他朱棡的影子在其中,但还不是朱标自己猜出来的?
所以这怎么能怪他朱棡呢?
“你那么大的动作,搞得应天府人心惶惶,群臣连连上奏弹劾。”
“那我就是不想知道,恐怕也得知道了。”
“而且为了给你擦屁股,我让老三节制在京诸卫,差点连大都督府都给他。”
“所以下次有什么事情,跟兄弟们商量一下,把影响降到最低,难不成你以为我这个当哥的,就非得扇你两嘴巴?”
朱标倒是有些苦口婆心的看向朱樉道。
“一开始的确是有些冲动了。”
朱樉看像是是在为自己着想的朱标,心中也是一暖的摇了摇头道:“大哥,这是我的错。”
“自家兄弟,就别认错了。”
“此次犯案的官员,士绅豪强,肯定是一个都活不了。”
“但若是他们将此事全盘托出,于公义公道而言,众目睽睽之下,谁能保得住弟媳?”
朱标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便又是道:“你有没有想过?”
“所以一开始我是想秘密处决,但谁能想到这其中所涉案的人数,已经超出了我所掌控的范围。”
“别说是诏狱,俺要是想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整个应天府的大牢塞起来都不够。”
朱樉要是轻轻叹了口气道。
原本所想,若是涉案不多,王月悯的案子,的确可以瞒得住。
可此次涉案人员太多,而出了这档子事,肯定要薄丝抽茧,严查之下,必然会查到秦王妃王月悯的身上。
所以就还得从长计议,而想要保全王月悯,恐怕还得费上一番功夫。
“开国之初,通敌者太多,也是实属正常,毕竟是政治向的问题。”
“也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这根本无从避免,只能从根源杜绝去苗头,一震慑天下不臣。”
“毕竟怀柔手段,只适用于民,而强硬的手段,才能适应于政治。”
“毕竟上层者的政治,从来都没有妥协一说。”
“因为一旦妥协,王朝就会走向下坡路,从而灭亡。”
“我倒是同意老大跟你的观点,造反绝对不能宽纵。”
“也没有什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杀便是了。”
“至于拨丝抽茧,朝廷严查,锦衣卫在你的手里,谁还能动摇你不成?”
“而这些官员、士绅豪强,是如何与草原互通书信,还是秦王府吧,比较合适。”
“只不过可以避重就轻,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向嫂子的陪嫁侍女。”
“毕竟那也是草原人,假借名义这种事情,多的不能再多了。”
“况且我就不相信,这其中没有这个侍女的黑锅。”
“那纵然朝廷心如明镜,又能如何?”
“说白了就是政治,也是皇家丑闻,不想公之于众,找了一个本就该死的替死鬼。”
朱棡则是停下脚步,看向朱标与朱樉道:“但是嫂子的事情,你答应过我,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如果再犯,绝不宽纵。”
“夫妻一场,我总归是下不去手。”
“而且她与草原互通书信,使我大明伤亡惨重,这是她的罪。”
“所以我会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草原究竟是如何覆亡?”
“这也就是为什么,日后的草原用兵,我想统兵出塞的缘由。”
“而到了那个时候,北元亡了,草原也亡了,她应该就能明白,她所谓的坚持,不过是螳臂挡车。”
朱樉缓缓抬起头,看向头顶苍茫,又是紧了紧身上的衣袍。
“下雪了。”
朱棡伸出手,接住了一点点雪,方才轻声道。
“走吧。”
朱标也是紧了紧衣袍,轻声道。
大雪缓缓而落,三人并肩,白雪落于头顶,他们浑不在意,仍然大步踏出。
而这一场围绕数以万计的生死,便在这三言两语之间,缓缓落幕。
这便是权力,一自就可改生死,一语就可以断乾坤。
也难怪自古以来,无数人为了权力,趋之若鹜。
但是从未想过,这份权利之沉重,究竟能不能扛得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