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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9.第584章 败亡!
    夜色如墨,魏国大军驻扎之地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
    天空原本还星罗棋布,如今却已密布厚重的云层,宛如一块厚重的黑绒布,将整片天空紧紧包裹。
    悄然间,绵绵细雨如丝如缕地飘落,将这片军营点缀成一幅水墨画。
    雨滴打在帐篷上,发出细微而连续的声响,如同在耳边轻轻诉说着夜的故事。
    帐篷的外壁逐渐湿润,水珠顺着布料滑落,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洼。
    帐篷内部,潮湿的空气弥漫开来,令人感到沉闷而压抑。
    军士们的衣物和铺盖都湿哒哒的,粘糊糊地贴在身上,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道路更是变得泥泞不堪。
    原本坚实的地面在雨水的冲刷下变得松软而滑腻,行走在上面仿佛每一步都在与泥泞抗争。
    魏军士卒们的脚步变得沉重而缓慢,泥浆四溅,他们的鞋底和裤脚都沾满了厚厚的泥土,仿佛穿上了厚重的铠甲。
    每一次行走,都仿佛是在与这片泥泞的土地进行一场较量。
    更令军士们感到心烦的是,下雨后的军营变得异常不便。
    生火成了最麻烦的事情之一。
    雨水和湿气使得木头变得潮湿,难以点燃。
    军士们用尽力气,却也只能看着湿漉漉的柴火在火堆中冒出一缕缕青烟,却始终无法点燃熊熊的火焰。
    没有火,意味着寒冷和黑暗,更意味着无法烹煮食物。
    连吃饭都吃不太好,士卒们的士气能好才怪。
    若是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恐怕军营之中都要出现逃兵了。
    中军主帐的灯火在夜色中摇曳,映射出几道人影。
    司马懿老神常在,但眉头却是在不经意之间紧皱起来了。
    突如其来连下几日雨,打破了他的军事部署。
    等雨停是最保险的事情。
    然而,万一不停呢?
    辽东的雨季一般是在七八月份的,当地人称之为七上八下,现在是六月,照理说不是雨季。
    但是
    雨季提前一个月,之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若是等雨停,雨不仅不停,反而越下越大,那该如何是好?
    到时候,他百日破辽,还如何破?
    一年下辽东的海口若是不能变成现实,难道真的要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去抵?
    他司马懿的性命宝贵,可不想如此窝囊的就死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雨,让原本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司马懿,搞得有些烦躁了。
    “大将军。”
    幽州刺史王雄、护鲜卑校尉牵招以及张辽,三人并肩而立,正准备向中军主将司马懿汇报军情。
    帐外,夏雨如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地面,营造出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氛围。
    王雄身材魁梧,面色凝重,他率先向司马懿谏言:“将军,如今夏雨汹汹,道路泥泞,行军作战极为不便。我等应该暂缓征伐,待雨停了之后,再做打算。”
    王雄出身琅琊王氏,他是受到魏国安定太守的推荐而得到曹丕的赏识,担任幽州刺史。
    若是按照原来的历史发展,只需要过个几年,鲜卑南钞汉边,北拒丁令,东却夫馀,西击乌孙,尽据匈奴故地,东西万二千馀里,南北七千馀里,罔罗山川、水泽、盐池甚广。
    届时,鲜卑的势力范围与最盛时的匈奴相当。
    当然,军事实力远逊于最盛时的匈奴。
    其中势力最强的部落首领之一轲比能,拥有十几万铁骑,曾经联合其他部落首领拒绝向魏国“互市”马匹。
    且一度率三万精骑把护乌丸校尉田豫围在“白城”七日,靠魏国太守阎志解围才忿忿离去,史称“白城之围”。
    王雄以幽州刺史兼乌丸校尉时,抚以恩信。
    轲比能甘心臣服,主动向王雄抛出橄榄枝,向幽州贡献名马示好。
    按照《六韬》:一骑当步卒八人,八人当一骑;十骑败百人,百骑走千人。此其大数也。”
    意味着在冷兵器时代,古代一名骑兵能抵挡八名步兵;一千骑兵便可阻挡一万步兵;而轲比能十几万铁骑足以与百万步兵相当。
    青龙元年,轲比能联合另一部落首领步度根叛并州,后者虽兵力不详,二者之和已接近二十万骑兵,至少相当于百五十万步兵(有些夸张)。
    青龙三年(235)当轲比能叛乱时,王雄派剑客韩龙除掉轲比能。
    从此鲜卑各部种落离散。互相侵伐。强者远遁,弱者请服,边陲遂安。
    他在史书上不如他的几个孙子竹林七贤的王戎、被石勒压死在墙边的王衍那么出名,但却也是做出了些许成就的。
    王雄素有才名,然而,牵招傲气十足,丝毫不将王雄放在眼里。
    此刻反驳道:“刺史此言差矣。夏雨连绵,贼军必定料定我等不会出战,此时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良机。我军若能把握时机,必能取得战果。”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透露出一股不屈的斗志。
    他本欲建功,岂能因为下了点雨就退缩?
    建功立业的机会就在面前,这次他牵招绝对不会再错过了。
    张辽作为一代名将,也在此刻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他双手抱拳,沉声道:“两位所言皆有道理。然而,行军打仗,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如今虽然雨水连绵,但我军士气尚可用,正是展现勇猛之时。然而,我们也需小心谨慎,避免冒进导致不必要的损失。”
    打与不打,张辽当然是偏向打了。
    雨水对他们有debuff,对于辽东军来说,更是如此。
    尤其是辽东军多骑兵,道路泥泞,骑兵没了速度,甚至不如步兵好使。
    这个夏雨连绵,既然大家都受到影响了,那就相当于大家都没有受到影响。
    该打,还得打!
    张辽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稳重与智慧,让人信服。
    司马懿静静地听着三人的意见,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
    呼~
    司马懿轻轻捋了捋胡须,缓缓开口:“三位将军所言各有道理。然而,战争之事,瞬息万变,需灵活应对。夏雨虽汹汹,却也是天赐良机。贼军必然会放松警惕,我军便可趁机出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然而,我们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王雄,你需尽快组织人手修缮道路,确保粮草辎重能够顺利运输。牵招校尉,你需严密监视敌军动向,一旦发现机会,便立即出击。”
    该打还得打!
    下雨也得打。
    “早该如此了。”
    牵招原本有些担忧的脸上,也是显出笑容来了。
    “校事府消息,公孙渊调首山之兵前往辽隧南边,襄平城中,只有万余辽东军而已,四处皆不设防,我意让牛金胡遵在北面发动进攻,吸引辽东军力,而后,牵招你帅本部绕后,歼灭卑衍所部,文远将军则率骑兵,星夜赶至首山,以待辽东溃兵。”
    经过这些日子的试探,辽东军守将卑衍的底细也被司马懿摸得差不多了。
    此人或许有些勇力,但是来用脑子的话,莫说是跟他司马懿比了,便就是跟张辽、牵招,那也是完全没得比的。
    “末将领命!”
    “末将领命!”
    张辽牵招两人当即领命。
    幽州刺史王雄张了张嘴,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行军打仗,不可能总是安安稳稳的,有时候是要冒一些风险的。 希望这战事,当真如此顺利罢!
    翌日。
    清晨。
    辽河的天空天色昏暗而沉重,仿佛被铅灰色的云层紧紧包裹。
    细雨如丝,不停歇地洒在辽河上,河水因此变得朦胧而神秘,氤氲的水雾将河岸与河心隔成了一片迷蒙的世界。
    视线穿不透这厚厚的雨幕,人们的目光所及,不过十米之遥。
    在河岸的岗哨里,辽东军的士卒们身着湿漉漉的铠甲,头上的斗笠边缘滴落的水珠,与绵绵细雨交织在一起,滴滴答答的让人很是厌烦。
    他们两两相依,抱着环首刀,在哨岗上闲聊着。
    由于天气恶劣,辽东军普遍认为魏军不可能在这样的雨日里进攻,因此探哨们脸上的神态中透露出一种难得的轻松。
    “这鬼天气,魏军肯定不会来。”一个士卒边说边用衣袖抹去脸上的雨水,他的动作中带着些许的不耐烦,却也有着一丝庆幸。
    打仗就要死人。
    他们吃兵粮的,只求平安,压根就不求什么升官发财。
    这几日魏军时时袭扰,已经是死了不少人了。
    他们都担心成为下一个被魏军杀死的人。
    “说的是啊,谁愿意在这样的天气里行军打仗。”另一个士卒接口道,他的语气中带着笑意,仿佛这样的天气成了他们的保护伞。
    两人的对话轻松而自然,他们不时地望向河面,那里的水雾似乎永无止尽,遮住了他们的视线,也遮住了可能潜藏的危机。
    然而,就在这份松懈和闲聊间,河面上隐约出现了异常的动静。
    一艘艘轻盈的小舟,如同幽灵般在水雾中悄然出现。
    它们载着身穿深色衣甲的魏军士兵,正快速地穿越辽河。
    雨水打在船头和士卒的铠甲上,发出细微的声响,但这微弱的声音完全被雨声所掩盖。魏军士卒们面容冷峻,目光坚定,他们手默默的擦拭手上刀兵,不少人在舟船上检查自己的武器装备是否带齐了。
    箭矢,绳索,木盾,短弓.
    都一一过了手,他们才肯放下心来。
    要在战场上活命,靠的便是这些卖命的家伙。
    首批渡河的,都是老兵,也都是魏军中的精锐。
    先登破敌,是最危险的,却也是功劳最大的。
    哗哗哗~
    小舟在河中穿梭,在雨声的遮掩下,几乎不发出任何声响。
    辽东军的士卒们完全没有察觉到河面上的异样,他们依旧在闲聊,偶尔发出笑声,完全不知道一场突如其来的攻击即将来临。
    当第一艘小舟轻轻触碰岸边,魏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悄无声息地踏上了辽东的土地。他们如同出笼的猛虎,迅速而有序地向岸上集结,准备发动一场毫无预兆的攻击。
    上岸的先头部队的兵士们默契地分散开来,几名身手敏捷的战士当即摸上了辽东军的哨岗。
    那几个还在闲聊的辽东军探骑,尚未察觉到危险的逼近,便在瞬间被精锐的魏军兵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断了脖颈,一切发生得太快,他们甚至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
    随着后续的舟船不断靠岸,更多的魏军士兵加入到岸上队伍中。
    牛金冷静地观察着局势,他默默地计算着上岸的士兵数量。
    当人数达到千人之后,他当即做出了决断,率领这支千人精锐部队,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辽东军的营寨摸了过去。
    “出发!”
    在辽东军营寨的深处,大帐内灯火通明。
    卑衍正与一众军校围坐在案前,脸上皆是自信之色。
    “一旦我们击败了这批魏军,那么辽西、右北平、渔阳等地将尽在掌握之中。”
    卑衍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他手指在地图上轻轻划过,勾勒出一条条征服的路线。
    “没错,到那时我们便可挥师南下,直取邺城,整个幽州将尽归我们所有!”一军校兴奋地接过话头,他的眼中闪烁着贪婪和野心。
    周围的其他军校也纷纷附和。
    似乎魏军真的不堪一击一般。
    “冲啊~”
    “杀啊!”
    “快逃啊!”
    卑衍正与军校们讨论未来,突然帐外传来了惊慌失措的呼喊和兵器的碰撞声。
    卑衍面色骤变,他猛地站起身,挥手示意军校们保持镇定。
    然而,当他走出大帐,看到营寨入口火光冲天,魏军如潮水般涌来时,心中所有的镇定瞬间化为乌有。
    他瞪大了眼睛,脸色苍白如纸,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快……快召集人手,准备迎战!”卑衍的声音颤抖,但他的命令却无人听从。
    营寨内的辽东军已经乱作一团,有的四处奔逃,有的拿起武器却手足无措。
    卑衍见状,心中更加慌乱,他四处张望,试图找到亲兵组织防御。
    就在此时,牛金率领的魏军精锐已经冲破了营寨的防线。
    他们如同猛虎下山,一路势如破竹。
    卑衍见状,知道大势已去,他转身欲逃,却被牛金一眼锁定。
    牛金骑着战马,手持长枪,冲锋在前。
    当他看到卑衍时,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长枪猛地刺出。
    “贼将,给我死来!”
    卑衍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便被长枪穿心而过。他的身体倒飞而出,重重地摔在泥泞的地上。鲜血从他的胸口涌出,染红了周围的泥土。
    “将军倒了!”
    “快逃啊!”
    “饶命啊!”
    卑衍一死,营寨中的辽东军更加慌乱。
    辽东军兵士失去了主心骨,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魏军趁机杀入营寨,四处追杀逃散的辽东军。
    雨夜之中,魏军的呼喊声和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
    辽东军四散奔逃,他们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这个死亡之地。
    然而,在这雨夜之中,他们的命运已经注定。
    牛金率领的魏军精锐在雨中杀红了眼。他们在营寨中肆意屠杀。辽东军的尸体随处可见,鲜血染红了整个营寨。
    而在另外一边。
    张辽率部已经到达首山,从首山远眺北面,襄平城已经在视野之中了。
    公孙渊的败亡,已经是在倒计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