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喜人间烟火,那少不得也就要走入了这人间烟火了。
出了门。
走入了街头。
小葵是高兴的,虽有千年光阴,可终究还是一个孩子,就如昔日回得京都一样,依旧满是喜欢。
白玉蝉是习惯了。
她本就从市井中出生。
最后死的时候也死在了市井。
后来啊……
成了神,建立了三味书屋,于是又也是在市井中,自然的也就对这市井没了那么几分的热情。
至于白龙道友好像并无什么感觉。
大抵,对她来说,这人间烟火其实也就只有一个,那便是陈落、
有陈落的地方便觉得都是好的。
没陈落的地方,那么哪怕是人间仙境,也变得索然无味。
自然的,哪里还有什么差呢?
陈落却是高兴的……
千年时间不曾回来,又回了这旧地,哪里都是新鲜的?
于是,带着几人走在街头,见得了小吃就去买,见得了好看的,便是见见。
大唐盛世盛的并非只是朝政和军力,同样的也是经济……
这经济一高,也便诞生了许多好看且有意思的东西。
此时的京都已经入了秋。
离八月十五的中秋已没了几天,这街道上卖的,也就和中秋有了很多的关联。
有牛郎织女的画像……
有编织的乞巧花。
还有弄得很是好看的灯笼什么的。
小葵不喜欢这些,她觉得灯笼什么的,可实在没意思多了。
反而是那些在街头表演的卖艺人,觉得都是神奇、
尤其见了一道人乘坐了绳子入了天,眨眼不见……还有一个和尚拿着一颗梨,种下,呼吸间就是一颗梨树,顷刻又是硕果累累、
她觉得这太过于厉害了一些……
但是……
这种兴趣也就一会儿,少许便钻到了一家店铺内。
店铺并非寻常店铺,凡人倒是难得看见,也有禁制,里面卖的东西也全非普通的东西,皆有修士的法宝什么的。
有巴掌大的剑……
有熠熠生辉的珠子。
还有诡异无比的刀。
这皆是法宝,上面也全有着气的波动……
不仅这些,还有一些奇珍材料。
“这是聚宝阁,是扬州修仙世家沈家的产业,千年中,真正崛起的大抵也就这沈家了,不过沈家之所以能抵达这地步,还是要依靠沈万三,若非沈万三,哪里有如今的聚宝阁?”
“沈万三?”
熟悉的名字……似曾相识,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一样,不过这倒不是陈落知晓的沈万三,只是名字相同了一些罢了。
倒是这沈万三倒是让陈落有些感叹,虽不曾见面,却在他身上见到了故人的影子。
季保……
久远记忆中的人物了。
沈万三本是贫民,差点饿死于街头。
后运气不错,说是寻到了一处秘境,为修仙秘境,其内珍宝无数,恰逢遇得昆仑一派强者。
见之,沈万三毫不犹豫的将所得献出,不留丝毫……
昆仑终算是正派,倒也不好杀了这样的一个贫民,恰逢扬州又在他昆仑范围之内。
于是,沈万三也便顺利搭上昆仑这一条车。
这些年来,沈家也在昆仑的帮助下走入了修仙家族,且还不弱。
加上这些年沈万三到处搞好关系,最重要的还是沈万三这人的知进退。
不管是对人,还是对事上,他总懂得适尔可止这话……
这些年来,不管大大小小的事情,沈万三从不曾失误过,哪怕面对诱惑,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
他曾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沈某本就是一個凡人,虽幸运蒙得昆仑照拂,可终究只是凡人。
沈某也好,沈家也好,所得的一切皆是世人给与,本就是各位看得起,若是再谈心,倒也是沈家的不对了。
话,皆是客气话。
可沈万三却做得不能让人挑出一些毛病出来。
于是,这些年在修仙界,沈家遍布人脉,不仅只是昆仑,峨眉,仙霞派,蜀山派,龙虎山,茅山派,包括佛道中的大多数门派,皆和沈万三熟悉。
世人也皆卖他面子……
听闻当今陛下和沈万三也熟悉。
昔日李二上位,所出的银两军费,皆出于沈万三的手。
至于这聚宝盆……
七十二州州州皆有。
小葵似乎对聚宝盆有些轻车熟路了一些,入了这里,专去那些贩卖材料的地方而去。
刷刷的。
不过少许时间,就整理好几个储物袋。
陈落也没问她为何买这些,只是白龙道友却是站在了一处面前,怎么也没挪动步伐了。
那一个卖着簪花法宝的地方……
她盯着一根黄色雕刻着腊梅的簪子。
“喜欢?”
陈落问。
“不喜欢……”
她说着。
转身,离去。
陈落无奈摇头,也离去……
女人嘛……
可不能喜欢什么就给她买什么,这需要钱的东西还是要自己买才行,要不然可就会养成习惯,只觉得全世界都欠她。
故而……
买是不可能买的。
想要?
还是要请白龙道友自己掏钱才是。
走出聚宝盆,见一酒楼,似乎是许久不曾喝酒,陈落的脚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
“喝酒?”
白玉蝉笑着问着。
“还是玉蝉知晓咱家……”
陈落呵呵笑着,那么多年了,只需自己一个眼神,这玉蝉就知晓自己要做什么。
真好!
这大抵,也便是自己为什么放不下她的原因吧?
“那妾身先回去做饭,爷午间可需要回来吃饭……”
“那就辛苦玉蝉了!”
玉蝉回去,跟着回去的还有白龙道友和小葵……
小葵不知道要做什么,自聚宝盆出来,便神经叨叨的,一会儿问陈落脑袋掉了是不是很难看。
一会儿问陈落,要是没眼睛是不是就看不到了。
后来陈落都不敢再回答了。
总觉得一个好好的小孩子,转眼就要毁了。
至于白龙道友却是很安静,也不爱说话,不过她一向也是这样子,倒也没觉得不妥。
入了酒楼。
就有小二的招呼陈落到三楼。
三楼位置高了一些,也看得远,于是也就成了好去处了。
只是有些意外的是,刚上去,就有惊喜的声音传来。
“陈兄?真的是你?苏某还以为看错了!”
“苏兄…”
陈落行礼着:“巧。”
“这不是巧,这是缘分!”
苏洵说着,连忙朝着小二喊着:“上两壶好酒,添一副碗筷!”
“好嘞,苏公子。”
小二回着,已经去忙、
陈落想了下,也就觉得盛情难却,也便和苏洵坐在了一起。
喝酒嘛……
得有人。
一人饮酒醉虽有意境,可说到底也寂寞了一些。
今日这时候,倒是不适合寂寞……
…
酒是青梅酒。
是这些年来,京都最好的酒。
前些年倒是有了一种很好喝的酒,说是叫做杏花酒。
只是杏花酒只是昙花一现,后来在京都就很少喝到的,为此还有无数诗人为其作诗。
最出名的大抵便是:
半醉别都门,含凄上古原。
晚风杨叶社,寒食杏花村。
薄暮牵离绪,伤春忆晤言。
年芳本无限,何况有兰孙。
这一首诗了,也恰好是这一首诗,便使得杏花村的杏花酒闻名于京都,哪怕是大唐,也悉数知晓。
只是可惜,杏花村的酒终究是少数的。
想要喝上一瓶好的杏花酒哪里那么简单?
再后来,杏花村那边又出了一酒,为青梅酒……
可惜,青梅虽好,却是敌不过杏花。
苏洵是有些遗憾的,昔日喝过杏花酒,如今不得其味,总是缺少了一些什么,陈落倒是觉得不错。
青梅酒带了少许不曾喝过的甜。
不重,
微微。
恰如那欲拒还迎的感觉,恰如初恋,也如那邻家青梅……
苏洵微微一愣,随即哈哈一下,再喝,此中的酒倒是好了很多,似乎比杏花还好了。
只是……
“苏兄似乎有心事?”
苏洵迟疑了下,终究还是点头:“只是不知该不该问?”
“那还是莫要问了。”
陈落说着,他这一问,定然不是什么好事,还是莫要问好了一些。
苏洵恰如被人掐着脖子一样,话到了嘴边硬生生的噎住了,差点噎死在了其中。
这陈兄这话……这话……怎这般让人崩溃?
可他已不管了。
若是不问,他大抵是活不过今晚了。
于是问着:“昨夜得了消息,贞观帝下令,安宁街不在受禁……且有些所谓的皇亲国戚们还被陛下好好的安抚了一波……
今日路过安宁街,街道上已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这不是好事吗?”
陈落问着。
“是好事,可苏某心中却有些疑问……”
“关于在下?”
“是!”
苏洵道:“陈兄为陈落,这天下间并无这般巧的事情,陈兄也知道,苏洵这一生倒是没羡慕过谁,崇敬过谁,唯有一人,这心中自然有些好奇……”
他的眼睛紧盯着陈落。
“陈兄,您是他吗?”
不知不觉间,已是用上了尊称了……
“重要吗?”
陈落没回答。
只是问着苏洵。
苏洵想要回答重要,可话到了嘴边却是回答不出来……
重要吗?
重要吧?
自己所崇敬的人是否在自己面前,这如何不重要?
可真的重要?
他依旧是他,而他也依旧只是他,什么也无法改变,这样一想,还真的重要吗?
许久……
苏洵哈哈一笑:“多谢陈兄,这人间的事哪里有那么重要?真要说重要,还是这手中的青梅重要!”
“有道理。”
陈落回之,两人碰杯,却是一饮而尽。
这酒喝得有些久。
足足有一两个时辰,见得时间不早,陈落才回去……
这期间倒是也知晓了一些事,比昨日入京引起动静的人,却是为大唐诗仙。
名字为李太白。
听闻这名字的时候,陈落愣了下,多喝了一杯。
苏洵问:“陈兄可认识太白兄?”
陈落道:“不认识…只是有一个故人,倒是也为这名字。”
“那真是巧。”
“你如认识他?”
“是……”
苏洵笑道:“大唐有三杰,一为诗仙李太白,二为诗圣杜仲康,三为诗君苏君泽…在下苏洵,字君泽!”
“见过诗君。”
“见外了。”
苏洵笑道:“陈兄有想法要在下的诗集不?还可以给签名的那种……”
“能卖钱?”
“一本千金,还是可以的。”
陈落点头。
“那给少点,千百本吧,多的就不要了。”
苏洵:……
安静,沉默。
最后道:“权当在下不曾提起这事,喝酒,喝酒!”
千百本……
多的不要?
瞧瞧陈兄这话,怎么就这样…
罢了。
不说,不说!
……
回京都的日子总是安逸的。
这种安逸很容易让人忘却了时间,也觉得这人间悉数是美好。
时间荏苒。
入了京都已过去了数天的时间。
这些天中,陈落闲着无聊,不是在京都的街头游玩,便是游山玩水。
去过了一次南阳山。
上了山。
见了庙。
庙是天龙寺……
上去的时候倒是没多少人知晓,就是原本皆是香客的寺庙空无一人,远远的,就见得了因大师在那里笑着脸迎接陈落。
“大师的内景,倒是厉害了……便是咱家都不知什么时候入了大师的内景了。”
陈落说着。
了因大师道:“总是比不上公公的。”
说着,和白龙道友等人行礼:“白龙道友许久不见了,见过神君……”
白玉蝉为城隍位。
见之,可感。
称之为神君倒是没错。
可是在和小葵行礼的时候,他却是迟疑了下。
“小葵,一只笨锦鲤…无需理会她。”
“先生,小葵不笨的。”
小葵说着。
她觉得自己不笨:“不信,你吃下小葵的手,都是甜的……”
她刷拉的一下扯下了自己手臂。
递到了陈落面前。
那眼中皆是无辜。
也似乎在说着:“先生,你吃下看看,看看这手臂上是不是全是智慧的味道。”
陈落:……
揉了下自己的脑袋。
这丫头……拽手臂拽上瘾了吧?
了因大师似乎有些不喜欢这样的场面,怔怔了少许,不过大师毕竟是大师,很快的就恢复了过来。
“见过小葵道友……”
“见过和尚。”
“你该叫大师。”
“可他不是和尚吗?”
“是……”
“那为什么叫大师?”
“这是礼貌。”
陈落想了下解释:“你瞧,这天下的和尚皆是秃驴,可你若是叫人秃驴,是不是不好?”
“好像……”
“所以啊,叫秃驴和叫和尚是一个意思。”
“先生也想叫和尚为秃驴?”
“是……没有,你不要胡说,好吧,咱家心中是想,可伱不能当着人家大师的面说啊。”
“小葵知道了,我们等回家在背后说。”
了因大师:……
他觉得,自己似乎被冒犯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