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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大帅!情况不对!
    第461章 大帅!情况不对!
    多尔衮的表情极为淡漠,话语间却带着些难以掩饰的悲凉。
    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早前的满清虽在黄台吉的改革下有了些蜕变,但说破天去也只是个地方政权,若没有多尔衮力排众议,将全部筹码压在入关之上,满清其实也只是个强些的和硕特罢了。
    就似一个好不容易才拉扯大的娃娃一般,多尔衮自不会由着他滑向深渊之中。
    这一点老代善不太确定,她却心知肚明。
    按着多尔衮原本所想,只要他能在这番博弈之中拿到一些筹码,朝廷便会再次回到正轨。
    届时两淮的布置生了效果,她们娘俩自能在他的辅佐下成就不世伟业。
    只是局面的发展终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正当他与老代善的博弈进行到白热化时,来自身后的一刀却直接让这大清的睿亲王落到了绝处,其后朝廷以他的名义发出一道军令,两淮的重责便有了落处。
    “早前洪大学士不是已经做过布置?朝廷缘何又要重复一遍?”
    将上面发下的军令翻来覆去看了数遍,张士仪终还是没能明白内里的缘由,随后他不由朝着身边的满洲贵人看了一眼,谁曾想珠玛喇也与他同样表情。
    “莫问我,我也通不到上面。”
    面对珠玛喇的坦诚,张士仪也是颇为无奈。
    在寻常人眼里,他们两一个是大清的水师提督,一個是固山额真,论及地位早就能当得起贵人的称呼,可自家事自家知,他们对北京的消息几乎没有半点来源,一切都只能凭着经验胡乱猜测。
    待到此时,两人看着这画蛇添足般的的军令却无有半点头绪,却真真让人生了无能为力之感。
    “会不会是洪大学士出了问题?”
    “莫瞎想,洪大学士在先帝时便极受信重,几位王爷对他亦视为治国能臣,此番闹了这么一出大抵是北京有了什么变化,绝对和洪大学士没有关系。”
    驳了张士仪的猜测,珠玛喇索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随后他往外面看了一眼,待见天色已暗便随口说了一句。
    “先吃饭。”
    “怎好总让你破费?”
    张士仪的话里带着些不好意思,显然已不是第一次在珠玛喇这里蹭饭。
    面对搭档的反应,珠玛喇只是摆了摆手便朝外间吩咐了两句,待下人领命离开之后他再次将视线放回对方身上,沉吟片刻才郑重其事地问了起来。
    “你我同在扬州这么长时间,虽谈不上相交莫逆,但也算是投缘,”话到这里,珠玛喇便顿了一下,待张士仪的面色也逐渐严肃,他这才接着说道:“趁着战事未起,你先给我透个实底,这扬州城到底能不能挡得住南军?”
    话音入耳,张士仪不由一愣,显然是未曾想到对方竟提出如此问题。
    可话说回来,术业有专攻。
    八旗兵擅骑、擅射,却对这舟船火器不甚了解,问出这些倒也算是情理之中。
    “我也不说能或不能,待将敌我两面对比一番你也能得出自己的结论。”
    以此作为开头,张士仪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待下人们都已将酒菜端上,他也只说了个大概,显然是对自己的专业颇为了解。
    在他的描述中,南朝的内河水师最大的长处拥有大批习惯了在水上作战的士卒,自己这边的优势则是拥有自海外购来的大批火炮。
    对此,珠玛喇自非一无所知,只是这么看来两面也仅是各有所长而已,论及胜负也当在两可之间。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当他将自己的结论说出之后,对方竟直接摇了摇头,待坐到位置上才接着说道:“不对,咱们的长处虽只有火炮一样,但这一样却能加持其他。”
    “此话怎讲?”
    “你看,南朝的内河战船虽也装了火炮,但那些火炮多只是些二三百斤的小炮,反观朝廷从荷兰人手里买来的那些基本都是千斤以上的,这些火炮不光能装在战船上,更能装在炮台上,这岂不是能加持其他?”
    话音入耳,珠玛喇大抵便明白了张士仪的意思,显然是对自家的布置拥有绝对信心。
    若真如此,上面为何还要.
    耳中听着张士仪的解释,珠玛喇心里却还是有些顾虑,只是上面言明不得走漏半点风声,他这里也只能假做信服。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这顿便饭也就进入了尾声,其后他们略略喝了一些,待夜色已然浓起的时候才有了散去的意思。
    “行了,不喝了,这几日南面似已完成了调动,想来也当在旬月之间动手,等打完了这一仗你我兄弟再痛饮一番吧。”
    “行,既如此那就先到这里吧。”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珠玛喇与张士仪之间的关系已非寻常能比,此时对方既如此说法,珠玛喇自也不会假意客套,随即便打算将其送出府邸。
    只是他们想的没错,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调度,明军已然做好了北伐的相关准备,不等两人走到院中却已有个兵卒跑了进来。
    “报~~~~!二位将军,河口堡垒遭到明军炮击!”
    闻言,张士仪身上的那一点点酒意立时消散不见,其后他朝珠玛喇打了个招呼便直往自己的战马而去,紧接着一行人便离了扬州,直奔大运河与长江的交互处。
    这河口距扬州足有十多里之远,但张士仪身负御守河道的重责,一路快马加鞭却两一个时辰都没有用上便已隐隐听到了阵阵轰鸣之声。
    若换做其他清军将领,在面对南军的火炮时自不免有些胆怯,可他这将近一年的功夫大多都在了修筑防御工事上,待阵阵炮声传入耳中,整个人竟都兴奋了起来。
    “莫耽搁!若赶得快些说不得还能沾上点功劳!”
    “是!”
    话音落下,张士仪的兴奋立时便似瘟疫一般散在了自己的亲兵队伍中,待又过了三两炷香的功夫,他们便入了立在岸边的堡垒之中。
    “怎样?可有斩获?”
    方一见此处守备,张士仪那兴奋的声音却已传了过来,其后他一面快步走向瞭望台,一面便等着那守备的捷报。
    按他所想,堡上所配火炮皆是从荷兰人手中所购,面对明军那些不过二三百斤的神飞炮和神铳炮当能达到碾压的地步。
    只是他这里走了数步,守备的捷报却还迟迟未到,待他转头看去便见对方正一脸纠结。
    “可是因天色太暗而无法确定战果?”
    问了这么一句,张士仪便又迈开了脚步,显然已有了自己的答案。
    忒不晓事,就算确定不了,笼统估计一下总能做到,这般犹犹豫豫却让人以为落了下风。
    心中腹诽不已,口中却未有半点责怪,数个呼吸之后他便出现在了瞭望台上,紧接着便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到了长江之上。
    此时已快到了子时,夜色作用之下他除了能看到一个个瞬起骤灭的火点之外便被黑暗笼住了视线,对于敌军的损失自也得些时间才能断出。“轰!”
    “轰!”
    “轰!”
    每一声轰鸣传出便意味着一门火炮射出弹丸,而这每一枚弹丸皆都有可能落在明军战船之上,张士仪自得认真观察。
    可夜色的干扰实在太过严重,就算他看得双眼发胀却还是难以确定自家火炮的战果,待过了好一阵子才转头对那守备抱怨了起来。
    “天色太沉直说便是,本将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吗?”
    若按正常情况来说,他这里既已做了这般表态,那守备自责两句这事便也过了,可张士仪说完这句之后分明见对方一脸纠结,一阵莫名的疑惑顿时便生于心间。
    “出了何事?快说!”
    这守备能被派到此地自是张士仪的心腹,待这一问入耳,他心知再无瞒藏的必要便咬了咬牙直接说道:“大帅,情况不对啊!”
    “怎的不对?”
    “您听。”
    “轰!”
    “轰!”
    “轰!”
    随着守备的话语声,阵阵轰鸣便又传入了张士仪耳中,可对方既然这等表现,九成九不是让他听这火炮激发的响动,待定了定心神才又细细分辨了起来。
    “轰!嘭!轰!”
    “轰!轰!嘭!”
    “嘭!轰!轰!”
    火炮激发之声似如山动,但张士仪细细辨了一阵却还是分出了内里的细微不同。
    这不是炮声,似乎是弹丸撞到了硬物上。
    心念及此,张士仪的眼神中便带了些疑惑,待又过了三五个呼吸,他突然起身朝瞭望台下跑去,待行至堡垒边缘才停下了脚步。
    “轰!”
    “嘭!”
    “轰!”
    此时那隐隐约约的撞击声已然清晰无比,偶有几下便连他所站的位置都能感受到阵阵颤动。
    到了这等时节,他如何不晓得这是弹丸与城墙撞击的声音,紧接着便似要择人而噬一般看向了守备。
    “你们是怎么放的炮?!如何能让明军靠到跟前?!”
    “大帅!冤枉啊!明军战船并未抵近,实在是他们的射程与咱们相差仿佛啊!”
    嘡!
    话音入耳,张士仪心中不由一沉,随即一种猜测生于心间,他的口中立时便苦了起来。
    他的见识终还是浅了一些。
    早前沈廷扬虽在两淮沿海改造海上战船,但他们几家互不统属也只是笼统知道个大概而已。
    后来清军南下,他们这些人都不得不选择南撤,只是那一阵子崇明岛上诸将各官都存着旁的心思,自也没人会关注沈廷扬手中的战船到底是何等模样。
    再后来,他选择了北上降清,其余人则归到了朱慈烺手下,而于此时明军的水师却才真正踏到了另一条路上,似他这等维持着旧看法的人哪里还能跟得上趟。
    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张士仪自然晓得局面已非早前所想,只是自家堡垒终为砖石所建,就算一炮换一炮,明军的战船也必然得在堡垒垮塌之前尽数沉没。
    届时没了战船,看明军拿什么来北伐!
    心念及此,他的面上便又镇定了下来,待见那守备还是早前那副模样,一阵喝骂声立时便传了出来。
    “看你那怂样子!坞堡挨上十炮伱还打不沉一条船吗?”
    一面骂着,张士仪便又往瞭望台上走去,待又看了一阵,他却还是无有多少收获,随即便离了坞堡往后面的营寨而去。
    待天明再来吧。
    ——
    应天
    柔仪殿
    “陛下,夜深了,不如早些就寝吧。”
    此时的朱慈烺正站在殿外朝扬州的方向眺望,似乎想要跨越空间的束缚看看前方战况到底如何。
    这一番他并没有再如过去那般亲自领兵,而是给麾下诸将分派好任务之后便稳稳守在了应天城中。
    这倒不是他有所懈怠,或者因不擅水战而选择放权。
    只不过这一遭的主攻方向乃是应天门口,他在向麾下诸将布置了任务之后这才决定坐镇于此。
    老实讲,他本是不愿意将精力放在淮东的。
    似这漫长的长江处处漏风,西面的襄阳、中间的合肥都可作为北伐的突破口,着实没有必要将主攻方向放到清军经营了这么长时间的淮东地界。
    可朱慈烺的战略却不仅是占下地盘那么简单。
    清军对两淮之地似已有了放弃的打算,襄阳地界上仅只小猫三两只,合肥那里更是摆出了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
    这样的局面对于一心想要借助两淮之地大量杀伤清军的朱慈烺来说几乎就是如鸡肋一般的存在。
    与之相比,清军对淮东似还做了些兵力上的补充,他自难放过割草的最后机会。
    当然,淮东自也有淮东的好处。
    自南宋初年的黄河夺淮之后,本该一路北上从山东入海的黄河便自兰考改了方向。
    其后滚滚大河在淮安与淮河交汇,多余的水量由洪泽、高邮两湖灌入运河之中,这一段运河的宽度和水量都有了极大的提升。
    有了这样的基础,某些战船便能在这样的河道中畅行无阻,能够将热兰遮夷为平地的重型火炮自也能在此地大显神威。
    清军耗费大量精力建成的那一座座坞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