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相觑。
护卫们是大眼瞪小眼,一个个都答不上来,也不敢回答——
姜诚的护卫兼司机的韩明大着胆子道:“爷!出了这么大的事,您就算是枪毙了小的,小的也没话说!”
“可府里的规矩,还有护卫旅的纪律,咱都是严格执行的……尤其是今天,海哥知道今天来人众多,所以比日里提早了一个小时把弟兄们喊起来。”
“除了晨起训话,还有就是分派今天的任务——”
说着,站在他身侧的徐福善,抬手用袖子擦擦眼泪,也是带着几分梗咽接过话,把早晨叶海说的一一复述出来;
当值的排长也是纷纷汇报……护卫旅的驻地就在督军府一墙之隔的前庙街;
而为了策应安全,督军府从来执行的是轮值制,以排为单位巡逻卡控……执行一年多以来,连个耗子都没放进来过,安全性还是没问题的。
“你们现在说这些,不就是想告诉老子,你们安保工作做的挺称职的?”
姜诚压着火,死死盯着眼前这些神情惴惴的弟兄们,“照你们一个个汇报上来的,刺客根本就不应该混进来。”
“现在不仅是混进来了,还一口气混进两个来……不论你们咋说的,都改变不了这事实。”
“尤其是现在叶海还出了事,你们一个个的,怎么解释?”
没人接话。
实话讲,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姜爷……”
就在极端的冷场时,站在韩明身后一个名叫冯青的护卫,带着些紧张开了口,“我觉得,您……应该问问大少爷。”
“他和叶小少爷,大概是知道点的。”
什么?问我儿子和盛世能知道什么……
姜诚一怔之下骤然想起了一件事。
“去把承业和盛世给我叫来。”
他的脸顿时又冷了几分。
…………
张廷枢把两个刺客拉到督军府里的地道审问,而姜诚则是把俩孩子叫来问话。
真相大白了。
原来这两个刺客,真就是俩孩子给放进来的。
他们给了承业盛世一人一把木头雕的玩具枪套瓷,俩孩子便把刺客领进来了。
盛世稍大点,多少还能说清点话;承业只支支吾吾,甚至都记不得了。
连带姜诚在内,男人们统统脸黑了。
难怪早晨抱起儿子,姜诚觉得他的木雕玩具枪哪里怪怪的——
现在看着他手上那把以“王八盒子”样的木枪,姜诚紧咬着后牙从他手上夺过。“姜爷……”
还没等领来孩子们的海蕙心和护卫们反应过来,盛怒的姜诚已将它生生捏断了!
“混账小子!真是连一点脑子都不长的吗?”
他火冒三丈地一阵粗话,登时把承业吓得哇哇大哭;看着儿子这没用的样子,又想起叶海临终的惨状是被这坏小子坑的,姜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正抬手打算照屁股上给几下,海蕙心赶忙冲上前劈手拦住:“爷,爷!孩子还小,您这是干啥啊?”
海蕙心扑上来死死护住姜承业,还是第一次在爱人面前露出如此惊吓和痛心的表情,差点当场给他跪下,“打不得……这可打不得啊!”
韩明也是赶紧上去劝,姜诚脸一阵阵白,又看了看海蕙心的模样最终还是对她摆手把俩孩子带下去。
彼时张廷枢审问归来,姜诚只留下了韩明和冯青,其他今日当值的护卫也都遣下。
姜诚冷着脸在办公桌后落座,又快速拿起烟盒来,然而里面早就空空如也。
皱了皱眉把烟盒往桌上一丢,他撩起眼皮回望过去:“说说吧二哥,到底怎么回事,又是小鬼子整出来的幺蛾子吧?”
然而张廷枢的回答却让他大感意外:“这次……跟鬼子关系还真不太大。”
回迎姜诚骤然更加冷厉的神情,这位二舅哥继续往下说道,“不过硬要说,跟鬼子还是有点关系的——他们用的武器,是小鬼子提供的。”
一五一十地把情况说了,因为姜诚执政以来,在长春和吉林府搞试点禁毒,关停了两地的大烟馆,并且派兵收缴烟贩的货物。
“这些烟贩子们以为,搞禁烟是搞吃拿卡要那一套,先前还带着礼品,贿赂商会和咱总参谋长。”
张廷枢慢条斯理地把前后经过说完,继续话题道,
“但飞澜你说过,禁烟这事关乎于吉林的发展,不管是老孙还是关致远韩宗阳他们,都很重视这事,把烟贩送上的礼品乃至现大洋,都统统退了回去。”
“这都是之前咱打珲春时候的事,因为飞澜你太忙了而且禁烟的事推进的还是比较顺利,我们也就都没提。”
姜诚一拳捣在桌上:“妈的,还以为又是小鬼子搞出来的事,没想到居然是烟贩子!”
清末烟毒横行,导致华夏大地遍布烟馆娼寮,由此衍生了一系列的罪恶行业倒也罢了,关键是财富外流几乎都是洋人把钱赚走了不说,
大烟毒害身体极为严重……很多军队都深受其害,据说奉军中不少士兵临阵都得烧一杆,不然连上阵冲锋时都没力气。
这玩意不禁,他的吉林同样也一样遭殃——别的不说,丁春喜的士兵不少人就沾染这玩意;
所以姜诚一上台,除了严令掷下吉军禁烟之外,还在长春和首府吉林搞试点禁烟。
“也就是说,两个刺客背后的,是烟贩子?”
此时姜诚已恢复了冰冷高傲,“妈的,势力不大胆子却不小啊!”
张廷枢没说话,而韩明却看了看上司,在得到他首肯之后才说道:“姜爷,这烟贩子势力可不小啊!”
“咱之前在奉天就听过,沈海市场的烟贩子,一个个富得流油……不光有地盘,他们自己还养着保险队,人数不下千人。”
“而且这便罢了,因为种这东西获利大,他们还雇了很多烟农——”
他说完,冯青也接口发言:“是啊……小的有亲戚就在郑家屯,他说种烟比种粮食好种,浇水就活,而且种子易得,”
“最重要的是,种它每年的收益是种粮食的三倍往上,烟贩子收它们价格可比苞米啥的多多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