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师父是想家了吗？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师父，人心并不相通，彼此精神间没有网络连接，怎么能够产生接触呢？”
    翻涌的墨色云气中，青柳千素看向头顶深沉的漆黑，那一片迷蒙中，唯有萤生头顶，北辰正大放光芒。
    “这里又是哪里？是师父的心相，还是此界亦有玄天？”
    “你认为玄天是数字生命？”萤生问。
    “难道不是吗？”
    “在人类发现热力学三大定律之前，它们难道就不存在吗？世界难道就处于熵减状态吗？
    玄天一直都在，人类的科技不过只是让祂有了显化的媒介。或者说，我们前世的网络技术，不过是一种新的如同显微镜一样的工具，让人类可以窥见更多世界的真理。”
    青柳千素点头，“也就是说，以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玄天还无法显化。”
    那不就是没有吗？
    “所以这里是师父的心相，那我为什么可以进来？”她又问。
    “我来到这个世界后，拥有了一些奇妙的能力，你之前对我产生了敬仰、憧憬，乃至近似于爱意的情感，因此和我建立了联系。”
    萤生抬指虚点。
    青柳千素忽觉心口发痒，低头看去，就见自身变得半透明，一粒青色种子正于她心脏上生根发芽，散发着温和的微光。
    【阴藏特殊判定，成功】
    这是来自两个半小时前的系统提示。
    萤生说：“你的意识同样是由理性主导，本不该对我产生这些情绪，但很显然，你和我一样，也受到了人类身躯的影响。再加上你之前一次次地直面【虚妄】，这一颗种子毕竟还是种了下去。”
    青柳千素将手伸进自己胸口，轻触那一点嫩芽，“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情根深种’？”
    萤生笑了笑，“好像也可以这么说，今天被我种下种子的人颇多，但直接源于我这里的爱意之种，倒是只有你这一个。”
    “难道警视厅那边的事情，是出自师父的手笔？”青柳千素问。
    “那件事我只能说是知情，不算参与。当时我处在极度理智的状态下，等量为ai都不为过，有人提交权限申请，我又需要实验数据，每次都是立刻便通过了。”
    萤生看了眼心底剩余爱意，叹了口气。
    “我这一个月的积蓄，一下午就见了底，若我当时尚且留存感性，绝对答应不了那么干脆。尤其是那些人自相残杀，死了很多，我的风投可谓是大失败。”
    以【虚妄】结合【阳杀阴藏】，在人心里种下爱意之种，今日一番半旁观半实验中，这大体就是萤生的最大收获了。
    青柳千素若有所思，“那些人死了，种子就浪费了，我可以做些什么帮师父得到收益吗？”
    “没有必要，你留着这粒种子更好，之后再内观至此便简单多了，多加练习，甚至可以和我随时随地实时联系。”
    “这倒是方便，但种子发芽岂不更好？”
    “种子发芽，你的自我意志只怕就无了。而且爱上我或其他人，心绪波动至少要超过六点三刻那次，你做得到吗？”
    六点三刻最后那次，里昂·劳直接调用了40点爱意，萤生这边外溢的虽不多，但等量到青柳千素一人身上，却也不少。
    尤其是，青柳千素本就不大可能爱上某人，之前不过是机缘巧合。
    青柳千素想了想，“大概不行。”
    “就是这样，我和你说说之前的事吧。”
    萤生从旁观者视角讲述了里昂·劳身上今日所发生的事，他虽然只有在里昂借用他力量的时候才能感知到那边的情况，但这一个个点串联起来也足以拼凑出真相。
    青柳千素思索了片刻，“贪欲炽盛，不加节制，以致酿成大祸，这里面有师父的推波助澜吗？
    “没有，里昂·劳一开始借用的力量很小……嗯，我自己力量本来也有限。而且他的催眠目标明确，能力效果颇具指向性，并不会影响其他人。”
    萤生叹了口气，“其实他们实验一开始还颇为收敛，后面才逐渐过分起来。
    尤其是实验逆生长后。
    寿命这种东西实在太过牵动人心，里昂·劳能力展现的又太轻易了，好似全无代价，更没有上限，他们自然想要得到更多。
    在那些人看来，一切应该都在可控范围内，毕竟里昂·劳一直很配合，而且他依旧是肉体凡胎，轻易便可拿捏。
    结果，意外就那样发生了。”
    萤生摸着下巴，“我一个人想要去找那么多实验品还很麻烦，而里昂·劳那边，他们不断地送人上来实验，非常方便。
    保留里昂·劳，让他自此成为一个拥有超能力的人，于我和他而言，本是双赢。
    结果柯南小鬼忽然挣脱了催眠，喊着我的名字伤害了里昂·劳，导致超能失控，让双赢变成了双输，当真是莫名其妙。”
    青柳千素好奇，“里昂·劳呼救的时候申请权限，师父为什么不拒绝呢？”
    “大道无情，运行日月。以我当时状态，世事与我无关，该怎样发展就怎样发展，我只是一个旁观者罢了。”
    “稍微有些可惜呢，不过那位柯南小朋友为什么能够挣脱催眠？”
    “也没什么可惜的，世事祸福难料，发生了也就发生了。”萤生笑了笑，“好像有些言不由衷的样子，不过反正后悔也没用，略过略过。
    至于柯南小鬼那边，感觉就像是……他非常厌恶我，但又极度渴望我一样。
    他应该也受到了【虚妄】的影响，但他心底最期待见到的那个人也就是我，同时又是他最恨的那个人。
    又因为他‘加速成长’和‘增幅力量’的需求，里昂·劳还调用了【点化】的力量，这方面会影响理智。
    大概是两方结合，柯南就扑了上去。”
    青柳千素恍然，“所谓宿敌，大概就是这样的吧，虽然是单方面。柯南小朋友一直心心念念着师父你呢。”
    “我也是这样想，是否有其他原因就暂时未知。”萤生轻叹，“不过里昂·劳也是真的废，被一个小孩子袭击而已，竟一下就慌了神，明明只要将人扔出去就好了。”
    “他顺风顺水了好久，大概都心生无所不能之感了，突然出现一个例外，如果再受了伤，慌张也是必然的吧。”
    “倒也是，都太过浮躁了，不仅是里昂·劳，还有警视厅那一群人。”
    萤生沉吟道：“逆生长，我估计这个想法和酒厂有关，也不知是他们卧底提出的实验意见，还是警方已经探知了a药的部分真相。
    总之，小哀的身份急需处理妥善。
    警方今天伤亡严重，波及了很多高层，内部这段时间一定会出现混乱，是个大好时机。”
    青柳千素点头，“我出去立刻就办，之后我想要再见你，只需要内观的时候触及那一粒种子吗？”
    “应该这样就足够了，你出去试一试，如果没有成功，我半小时后会再使用一次能力，接引你进来。”萤生打了一个响指，世界破碎。
    青柳千素睁开眼睛，所见是一片昏沉，唯有门口的缝隙中透进些许光亮。
    这间员工休息室并没有窗户。
    面前板凳上放着的手机屏幕已经熄灭，青柳千素拿起按了两下，发现它是没电了。
    收起手机，青柳千素再度闭目，澄心遣欲，内观其心……
    好似素手轻点嫩芽，一种微妙的感触自心底生出，再睁眼时，世界就变了一个模样。
    天上依旧是乌云翻卷，脚下却已踏着大理石板，举目望去，雪地似的广场看不到边际。
    广场中央，是一座山岳般的巨大漆黑丹炉，萤生就立身于丹炉之前，身形分外渺小。
    萤生仰望着丹炉，叹了口气，“你说，我过去要是能将里面的聚变模型也给记下来多好，哪像现在这样，空有个外壳。”
    青柳千素朝萤生走去，被丹炉的阴影所淹没，“师父想要在此世重建华庭，接引玄天降临？”
    “的确有这个想法。”
    “恕我直言，这只怕有些不现实。”
    “人总是要有梦想的嘛，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萤生抬指虚敲，丹炉上便发出洪钟大吕般的宏大声浪，就连天上云气都掀起阵阵涟漪，不断劈落粗大的雷霆。
    青柳千素侧耳聆听了半晌，“我可以使用那种催眠能力吗？只要有这个，办事会简单许多。”
    “也是尚不确定，之后实验一下吧。”萤生回头，“之前那种状况不会再发生，监控可以换回来了，免得后面被人发现，反而说不清楚。”
    “是因为师父确定了自己的心相吗？按照过去的话来说，是在神明意识中维持自我的锚定。”
    “并不是，只是我之前没想到会有那种事，一旦想到就不会放任力量外溢。”萤生呵呵一笑，“我觉着应该也与警方乱传谣言有关，医院里众人看我的眼神先天就带着不对劲。
    而我又是个见风就要雨，最喜欢顺势而为的家伙，心里本就存着那样一念。
    既然你说我是九尾妖狐，那我就做给你看好了，将这栋医院里的人统统魅惑过来。”
    “…………”
    青柳千素无言以对，“师父，要不趁着这个警方混乱的机会，将那些碍事的警察全部杀掉吧。”
    萤生摇头，“生命可是很宝贵的。”
    青柳千素低头看向自己心口，“我明白了，人心现在是师父的资粮……嗯？这么说，师父让我去参加新加坡的武道会，也是为了给其他人种下种子吗？我可以成为师父的降临媒介？”
    “同样不清楚，需要实验。”
    “那我现在就出去，师父你……”
    “先吃饭吧，我估计你肚子都咕咕叫了。”萤生笑了笑，“不要太过激动，这听起来的确有几分过去神明的意味，但我离那种境界还差的远呢。”
    青柳千素深吸一口气，按捺下眼中激动，“我知道了，师父，待会儿见。”
    心念一动，青柳千素再次回到休息室。
    她起身出门，刚走了几步，就迎面撞上了今天下午那位监控室的保安，他手里还拿着一份盒饭。
    保安看着青柳千素一脸惊奇，“我还以为你会和水月先生一样，正打算过来给你送饭呢，没想到你竟然醒了。”
    青柳千素肚子的确饿了，接过盒饭便倚在墙上吃起来，青椒肉丝加红烧肉。
    味道还不错。
    “我静功没有萤那么好，今天下午医院里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七点左右兰小姐和她同学过来了一趟，待了不到五分钟就走了。”保安压低声音，“我已经换班了，为免被人发现，监控视频源我已经换回去了。”
    “多谢，我下午只是说笑，之后也不用再替换了。”青柳千素看向保安，“我之前那把枪只是道具来着。”
    “明白明白，当然只是道具。”保安抬掌发誓，又叹了口气，“我现在百分百相信你是水月先生的青梅竹马了。”
    “为什么？”
    “各方面呀，尤其是你冥想那会儿，我六点半本来还过来想叫你去吃饭的，结果喊了一分钟你都没反应，哪怕比不上水月先生，也绝对超级厉害了，这绝对一看就和水月先生关系亲密啊。”
    “还好吧，先生，你蛮有趣的，叫什么名字？”青柳千素问。
    “诶？”保安挠了挠头，“竹林秋关，小姐你呢？”
    青柳千素凝视着保安的眼睛，心神轻触那心底嫩芽，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我叫……竹林弥生子。”
    【青柳千素申请权限】
    【天枢予以通过】
    【爱意-1，使用技能：虚妄！】
    三分钟后，青柳千素公主抱着睡过去的保安，将他放到休息室的沙发上，取过一边的薄毯为他盖上。
    她刚刚使用催眠能力，让保安忘记了手枪与给萤生替换监控画面的事……
    如果催眠效果完美发挥的话。
    这点还要在后面验证。
    外加让保安先生相信，他妻子的魂灵已经得到了安宁，并且拜托冥府使者为他送上一笔钱。
    最后，永别了，爱人。
    勿念。
    青柳千素将手提包里全部现金放在保安头边，转身离去，拨通小兰的电话。
    “兰小姐，你知道绀青之拳的事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