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雪中舞,当年真相
直到怀中的少女轻轻颤抖似乎喘不过气来,他才终于停下。
垂眸看她,少女似嗔似怨,妩媚得惊人。
他眼神微暗,微曲手指划过她娇嫩的脸颊,似笑非笑道:“孤该同意吗?”
她闻言瞪他,
许久又似妥协般闭上眼睛:“随你。”
他笑了一下,复又低下了头。
屋中只问锁链轻响,似泣还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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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要携侧妃娘娘回娘家。
收到消息的秦如松有种做梦的感觉。
他还以为,发生那件事后,太子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相府了。
但是事情已经定下,不管愿不愿意,都必须准备起来。
他一边吩咐管家好好准备,起身去找夫人。
至于张氏,自从那日女儿来过之后,就病了。
也说不上哪里不舒服,就是心里不得劲,浑身没有力气,躺在床上难受得紧。
听到老爷来了,她也只是动了动眼睛,却并不起身。
“夫人这是怎么回事?”
秦如松脱下身上大氅递给嬷嬷,皱眉看着垂着纱帘的房间,眉头紧皱。
张氏一惯自诩名门出身,像这样大白天还躺在床上的情况,几乎没有。
赵嬷嬷对这位姑爷也是心中有怨气,若不是他,夫人何至于此。
不过心中怎么想,脸上却不好表露,只道:“近来天气转冷,夫人一时不察,着了凉,大夫说要静养。”
潜台词就是,没事你就快滚吧,别来影响夫人养病。
“病了?怎么不差人去通知、”
他说完发现没有人回答,才后知后觉想起,因为之前的事,他特意嘱咐过不行夫人派人去清秋院打扰,而他这段日子,一直住在那里。
秦如松脸上闪过些许尴尬,轻咳一声祝福嬷嬷留下,自己进去。
赵嬷嬷见他如此不识趣,很想开口阻拦,可最终也什么都没说。
张氏已经听到声音了,她不太想见这个人,便闭上眼睛不说话,装作睡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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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老爷去看望夫人了。”
红杏从外面进来,将刚刚得到的消息传给自家小姐:“赵嬷嬷派人来说,太、太子三日后带侧妃回相府。”
正凝神往手背涂抹药膏的少女身子顿了一下:“我知道了。”
红杏看在眼底,想说什么,却也不知道怎么说。
自从那日表小姐出事之后,小姐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若非不要绝不出门。
如今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真是……
“我的舞衣做好了吗?”
就在红杏垂头丧气想着要不要出去的时候,忽然被叫住。
她愣了一下:“舞衣?”
然后点头:“锦绣坊送来两日了,小姐要看看吗?”
说这话时有些嘀咕,小姐自幼学舞,原本是准备在选秀时,一鸣惊人,结果谁曾想,因为出兵南越,今年的选秀忽然就取消了。
如今又是冬日,还以为小姐不会再跳舞的。可是月前忽然又差人去锦绣坊,重金做了条极美的舞裙,也不知是想做什么……
“取来给我看看。”
秦琼华开口,红杏自然点头。
听到脚步声远离,她抬头看向窗外,眼神中闪烁着未知的光芒。
不一会儿,红杏的声音回来了,就在她唤人时候,秦琼华忽然开口:“三妹妹要回来了,给慕容世子下帖子了吗?”
红杏脸上的笑容一僵,怀疑自己听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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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的马车有条不紊地驶向宫外的方向。
昨晚才下过大雪,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这样的天气,上朝都免了,太子却愿意带侧妃娘娘去相府探亲,不是疼爱又是什么?
大家对于东宫这位唯一的女主子,充满羡慕。
而此时,被羡慕的那人正被抱在怀中,品尝着唇上的胭脂。
少女眼波流转,红唇潋滟,昏黄的烛光下好不美丽。
“好乖。”
楚君衍满意地看着少女的乖顺,目光在扫过她缠了墨绿缎带的脖颈时微微一冷,但又很快移开。
秦苏依旧冷漠的,除非必要,并不给他太多反应。
不过对于男人来说似乎她的反应也不太重要。
她就好像他捧在手中的宠物一般,愿意时哄一哄抱一抱,不愿意时,即便是弄死,也无人能置喙。
男人还想做什么,她偏了偏头,将脸藏进他怀中,看起来像是撒娇一般,正好阻止他继续。
在无人看到的地方,秦苏微皱着眉,心情确实不太好。
就如她猜的那样,从那次之后,她再没找到机会进入某人的梦中,即便是系统也没有办法。
他开始戒备抗拒了。
结果比她想象得更加棘手一些。
楚君衍比她想象得更加麻烦,一时间,即便是她,也暂时没找到合适的突破口。
但这次回相府,或许是个机会。
这也是她愿意“妥协”的原因。
楚君衍自然是能察觉到少女隐隐的抗拒的,不过只要不太过分,他并不介意。
修长的手指轻轻拍过少女后背,带着几分温柔亲昵,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眼神格外深邃。
不管她愿不愿意,只要人在他怀中便行。
雪中行走确实费时,但再费时,还是能够达到目的地的。
等到达相府时,秦如松已经带着全家人在门口迎接了。
就连“病中”的张氏也被捞了出来一起侯在门口。
许姨娘也在,藏在人群中,激动又期待地看着皇宫的方向。
秋姨娘没来,她虽说坐完了月子,但是身上却一直没有干净,这些日子根本连房门都出不来。
加上她和秦苏关系也不好,出于各种考量,秦如松没有让人赶来。
秦婉柔倒是来了。
以前仗着父亲宠爱,总是嚣张跋扈的少女这段日子似乎成熟了许多,安静站在二姐姐身后,并不显眼。
不知等了多久,所有人都觉得浑身冰冷,四肢手脚都不是自己的时候,终于听到探路的仆人激动的声音:“来了,马车来了……”一瞬间,所有人像是活了过来,纷纷忙碌起来。
而马车上,楚君衍正亲自替怀中人整理发髻,将有些歪掉的发钗替她重新插好。
“别动。”
秦苏想要避开,却被他扣住小脸不得乱动。
眼看着那张好看到几乎没有瑕疵的脸那么认真地对着自己,即便一直心情不好的她,也控制不住有几分怦然心动。
但很快被她压下了。
直到男人的手移开,她才开口:“多谢陛下。”
楚君衍微微挑眉:“终于肯和孤说话了?”
少女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眉,好似一尊精致的陶瓷美人,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气。
楚君衍笑意不变,没关系的,他有的是时间可以耗。
他想要的,迟早会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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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马车稳稳在相府门口停住,身着玄黑大氅,金质玉相的太子殿下先一步从马车上下来。
然后回身,贴心地从车上扶下一人。
相府的人自然认出了是谁,莫名的惊讶,三小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就怎么说呢,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好看。
“参见太子殿下,参见侧妃娘娘……”
众人回神行礼,一个个都跪在了地上。
而太子却好像没有看到,一直牵着人走到了屋檐下,才懒懒开口:“免礼吧。”
“殿下,府里准备了宴会,在园中围炉赏雪。您和娘娘可否要先修整一番?”
秦如松带着笑上前来问。
楚君衍没有回答,而是看向秦苏:“爱妃觉得呢?”
一句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了秦苏。
但也只是隐晦的看,如今可没人敢直视她了。
秦苏手指动了动,想从男人掌中抽出自己的手。
但可惜,她一动,男人握得更紧了。
少女戴着狐狸毛斗篷,白绒绒的一圈,衬着一张小脸精致出尘,眉目如画。
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恹恹的,似乎对什么都不太感情戏,即便听到太子如此贴心询问,她似乎也没有太开心。
轻轻抿了抿唇才道:“人太多了。”
“额……”
秦如松一愣,下意识看向太子。
楚君衍笑:“秦相看孤做什么?听不懂侧妃娘娘的话么?”
秦如松看到他这笑,莫名想到那日那便宜侄女被处置的画面,心头一凝:“听懂了,既然如此,大家都先回去吧。”
话既出,其余人自然三三两两退开,但无一人敢超过太子几人。
秦如松亲自引着人往前走去,秦琼华脚步顿了一下,站在原地看着那道高大挺拔的背影,眸光逐渐坚毅,似下定了什么决心。
许姨娘一直在人群中偷偷打量女儿,这么久没见,她想是真的想。
但看到秦苏的第一眼,她愣住也是真的愣住了。
那个人,真的是她的桑桑吗?
不过没等她思考太久,就被身边的婢女催促着快步离开了:“姨娘快回去,刚刚太子身边的公公来提醒,宴会之前,侧妃娘娘会先去看看您。”
一句话,瞬间让许姨娘再没空想其他的,比婢女还快:“走走走,快走,可不能让娘娘久等了。”
说这话时正好路过主母身边,对上一双阴沉沉的眼,她先是吓了一跳,差点准备求饶道歉。
但很快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夫人,妾身先告辞了,娘娘还等着妾身呢。”
张氏捏着手帕的手指猛地收紧,压住冷嘲热讽的冲动,抬抬下巴,故作矜持道:“那你快回去吧。”
“妾身多谢夫人了。”
许姨娘说完转身离开,那轻松欢快的背影,仿佛年轻了十岁。
张氏看在眼底,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猛咳了几声:“大小姐呢?”
身边的丫鬟左右张望:“刚刚还在呢。没看到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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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苏跟着太子往前走,一路都安静无声,很是乖巧的样子。
秦如松一边努力和太子说话,一边偷偷打量女儿。
再多的看不出,但是光从两人一路牵着没放开的手,他这三女儿,应该是很受太子宠爱的。
忽然,他发现太子停下了脚步,有些奇怪地看过去:“殿下可是有事?”
楚君衍没有说话,垂首问秦苏:“怎么了?”
秦苏眼睛一直看不远处已经结冰的小河,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想过去看看。”
秦如松不明所以,想说这么冷的天不快点回房间休息,在外面待着吹冷风很有趣吗?
可是这里可轮不到他说话。
因为太子已经发话了:“那就过去。”
楚君衍说着就要带人过去,却忽然脑中一阵恍惚,似乎有什么挣脱过来了。
秦如松就在边上看得清楚,刚想关心殿下怎么了,却被狠狠“瞪”了一眼。
他心头一跳,以为太子不喜人跟着,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秦苏并没有发现男人的不对劲,听到她同意了,就往前走去。
可谁知才走了几步,忽然又被熟悉的手掌拉住了手。
她胸口莫名涌起一阵恼意,抬起漂亮的眼眸瞪向他,语气带着压不住的怨怼:“我以为太子能说话算话的。”
正识趣准备带着人退开,把空间留给太子二人的秦如松好巧不巧听到这话,嘴角微抽:
不是,秦桑桑她疯了吗?敢怎么和太子说话?
刚刚醒过来的楚疆听到这话也有些茫然,语气中带着几分困惑:“桑桑,你在说什么?”
秦苏身子僵了一下,眼光飞快扫过男人身侧的屏幕显示。
当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时,她竟有片刻的恍惚。
“桑桑你怎么……”
看到少女骤然泛红的双眸,楚疆心头一慌,下意识就想将人拉入怀中。
可谁知话都没说完,就被人狠狠甩开手:“别碰我!”
这下不只是他,所有人——尤其是秦如松,震惊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老天爷啊,发生什么事了,现在断绝父女关系还来得及吗?
秦苏甩开男人的手便闷头往画桥边跑去,楚疆眼神一凝,想也没想地追上去,一伸手就将人拉着:“你要去哪儿?”
“滚开,不关你的事,我不要你管!”
少女直接闹起来,对着他拳打脚踢,俨然一副撒泼的模样,秦如松几乎要昏厥过去:天要亡我秦家吗?
而她越是这样,楚疆心头的不安越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桑桑怎么会这样?
“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就这一句话,原本在发疯的少女,眼泪“唰”一下就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