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京都的马车都好奇怪!(4.8k)
范闲一脸沉重的走出了御书房,直到他完全离开了建筑密集处,行在出宫的大道上.
此刻他的表情倒非是完全伪装,的确是相由心生,表露出内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淡漠一句让自己就此收手,这可能吗?
说的倒是轻巧!
滕子京死了,就连婉儿的二哥也死了,这让他怎么收手!?
不管是长公主、太后也好,还是那些官员与皇帝也罢,每一个人都叫自己收手,好像那些人命无足轻重,这才是最让范闲不能接受的地方!
范闲也曾思考过,带着记忆重生于这方天地究竟应该如何度过这一生。
是带着真善美做一个圣人吗?还是荣华富贵、妻妾成群般浑浑噩噩度过呢?
不管如何抉择,他都不会选择如同母亲叶轻眉那般去过,发展商业聚拢财富却又没有权力的保驾护航,最终也只会身死道消,为他人作嫁衣裳——内库如今便在长公主手中,在这样一个疯女人的手中!
范闲只是一个普通人,他虽是心中不乏狠辣,但一开始也只是想做个富贵闲人,看遍这个世界的美丽景色罢了。
这样的一生虽然不算特别灿烂,但好歹潇潇洒洒.
在保证自己物质基础的前提下,也会丰富自己的精神世界,让这个世界更加‘美丽’也说不定!不过,以前一切一切的愿景在他进入京都的那一刻起,便已经不复存在了!
之后,他要掌权!
敌国不正是有着一位最好的参照物老乡吗?他要做一位权臣,这样,便能随心所欲行事,亦能保护身边之人了吧?
出宫的路宽大笔直。
当范闲抬起头来时,已是行至了皇宫门洞处,在那里,早有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等候良久了。
见要等的人终于出来了,太子面上泛起和煦的笑容来,几步便来到范闲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可叫我好等,怎么这会儿才出来?方才瞧见陈院长出宫了,父皇可是留你下来说话了?”
尽管太子放低身段,口中称我而不是孤,但范闲还是眼珠子一翻,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
轻咳了一声,控制着表情呵呵笑问道:“陛下的确是留了我一阵,不过却不是说话,倒是训斥了我两句太子殿下怎么有闲暇在此处等我呢?”
“嗨!这不是因为之前的事同你还有些误会嘛?这人呐,一有误会还是要赶紧解开的好!”
“哈哈哈!”太子本是想借机揽住范闲的肩膀,却被后者轻巧的躲了过去,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位可是能击毙力大无穷八品武者的强人,吞咽了一口唾沫道:“父皇能训斥你,这是对伱十分看好呐,往后前程似锦那是必须的,你可不能因此而怨怼父皇.”
“走走走,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儿,就乘坐我的马车,咱们还是去往东宫,边喝边聊!”
“先行谢过太子殿下相邀了,不过,这不是因为之前的宴饮心中留下点阴影吗?短时间内却是不敢再到他处赴宴喝酒了,再说了,今日入宫有些急,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吃晚饭呢.下次,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范闲笑眯眯地躬身一礼,便打算绕开太子,走出门洞去登上自家马车。
不料,这才刚错开太子的身旁便被其拉住衣袖,耍起了无赖来,“哎~家里边让下人回府通知一番不就成了?你与婉儿日后成了亲,也算是我的妹夫了,这就是一家人,吃个酒怕什么?”
“我是真心想要解开你我二人的误会,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
说话间,语气已是放得极重了,好像范闲不答应他就会翻脸一样.
这李承乾,性格懦弱,也没习过武,自身的做派也不知是向谁学的,有时候拿得起放得下,有时却又斤斤计较不依不饶的,倒是让范闲有些头疼。
不过,虽说对方有着太子的头衔,但两人多番接触下来也让范闲看清,大家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的,没什么出奇处,心中倒也没有多少紧张的情绪。
见此,范闲面上泛起笑容,心中却也越发狐疑了起来。
难道之前的事真的不是他所为?
若是演戏能演得这般自然,那奥斯卡倒真的欠他一个小金人了.
“殿下不要误会,吃酒随时都有空,今日却是不得不赶紧回府一趟的,方才在御书房的事殿下也知道,想来家父早已在家中等候自己归去了,这做儿子的,也不能叫父亲多等啊!”见轻易脱身不得,范闲只好强忍住给对方一拳的冲动说道,“明日!明日我一定登门拜访,到时候殿下不要怪我打扰才是啊!”
“好!”
“如此便说定了,那明日我便在东宫备下酒席,等候小范大人登门了!”太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显得有些高兴。也不过多纠缠,十分洒脱的告辞转身而去,这才走出去没两步,便转过头来嘱咐道:“空着手来便成,可千万别带礼物啊!”
你放心好了,什么礼物都没有!
范闲咬牙露出了职业假笑,目送着太子登车离开
之前,自己痛殴郭宝坤一事,这太子便急着给自己定罪,为此,还赔进去一位京兆府府尹梅执礼。没成想,竟会牵扯出二皇子与监察院来,最后,皇帝陛下也开了口发了话.这才没过去多长时间,便能快速转变态度,与自己化解矛盾再行拉拢之事。
这皇帝的儿子,可真没一个简单的啊!
也不知那位驻守西胡边境的大皇子又是如何一个人?
也就是前后脚的事,当范闲来到自己府上的马车前时,又是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这还没完了是吧!
一辆马车伴随着声音停靠在了范闲车前,车帘掀开,入眼处,一身紫色绸衫的二皇子正用一种很诡异的姿势吃着葡萄,偏着脑袋朝着范闲抖眉毛,露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来。
最关键的是,他还赤着脚。
也不嫌凉!
见范闲转头,停下了登车的动作,李承泽起身而出,犹如一位在田间耕作休憩的农夫一般半蹲在车辕处,绸衫垂落,遮住了他的双脚,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厌倦俗事,清雅不羁的安宁之感来。
“太子殿下是如何同你说的?”
李承泽将葡萄随手一扔,就着衣袍擦了擦手,摆头甩动着刘海笑道:“他呀,最是虚伪善变,不管对你说过些什么,你都不要信。”
不信他,难不成信你?
若能选择,你比太子还要不可信!
范闲点了点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二殿下说得是!”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二皇子微笑看着范闲,说道:“怎么说我也算是堵了你的去路,算是个恶人,你不用敬我。”
“道路宽敞,哪里来的堵路一说?不管如何,我须得敬着殿下才是。”
范闲感觉很奇妙,不管是第几次与这李承泽见面,心中都会涌出一种很奇妙的熟悉之感。对方语速较之常人来说,要慢上半拍,自己非但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有趣.对方是个妙人,哪怕先前因对方相邀而发生的牛栏街刺杀,放到现在,范闲却是怎么也生不起情绪来。
这李承泽身上仿佛有着某种气质,能叫人忘记仇恨。
不过,让范闲有些不喜的便是对方同自己很像,更是不伦不类的玩上些名士风范来这不,范闲往周围瞧了瞧,那是一个闲杂人等都无!
看得出来,李承泽不喜外人,很内向嘛!
许是看出范闲神态间表现出的含义,李承泽摇头笑着解释道:“清净好,我喜欢清净一些.”
诶?
你要说这个我可就有话说了,范闲拱了拱手说道:“赶巧,我也喜欢清净,这便打算回到府上后便闭门不出,修身养性上一段时日了。”
“我知晓二殿下到来的用意,不过,同殿下走动实在有些危险,还望殿下能够体谅一二。”
“范闲!既是我家殿下相邀”一旁抱剑的谢必安冷面冷语,神色不善地盯着范闲,好似十分不满对方的语气态度,不过,这话还未说完,便被李承泽抬手制止了。也罢!
这话让范闲给抢的,就跟个机关枪一样,李承泽也不再开口,只因对方已是将话头给牢牢堵上了。
两人都知道,这话说的是之前邀请范闲流晶河赴宴途中被刺杀的事儿,二者之间倒也默契的不再提起此事。
二皇子到来,不过只是确定太子与范闲到底行到了哪一步了,如今看来,难受的可不止自己一个人呐.
复又客套拉扯几句后,两人终是分离。
而范闲,也顺利的回到了府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与这些个皇室子弟相处,最麻烦了!”
开两朵,各表一枝。
在与范闲分开后,城中有着几辆马车,在不寻常的气氛中行驶在各处。
太子的车队堪称是豪华非常,除了车架巨大以外,前方更有着大内侍卫开道,算是展现出了一国储君的气派来。
不过,与外间的显眼不同的是,车内两人倒是显得低调异常:
“长公主让我告知殿下,梅大人的事已经查清他死了!死在城外三十余里处.”一名稍有姿色的女官保持着礼节,不急不缓的将消息传递给太子李承乾知晓,这人是长公主李云睿的贴身心腹,有着八品实力,为人精明办事得力,不过,她那冷淡阴狠的神态却是有些破坏她的整体形象。
“没想到真的死了!”
“这么说,先前的猜想也是真的了?父皇当真是.”
太子微微闭上了双眼,他那清俊的五官缓缓皱紧,本就有些发白的面容更是变为惨白,就连闭目,都是一时没能消化掉心中的恐惧,手掌紧握,指关节隐隐发青。
“此事怪我,怪我太过心急了!”
女官神情未有变化,眼中就连焦距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偏转,语气不变地继续说道:
“方才殿下离去后,二殿下便拦住了范闲的马车,两人相谈甚欢我担心如此下去,假以时日,范闲会投入二殿下门下,成了您的心腹大患!毕竟,牛栏街一案,范闲可是将幕后之人锁定在了殿下您的身上!”
冤啊!他可是比那梅执礼还冤!
这事儿就是姑母发疯所为,与他何干?这两年姑母越发古怪了,无人能知晓她都在想些什么,又是为何如此针对范闲,难不成真是因为内库财权?
那东西早晚是要交出去的,何不趁着现在有着婉儿的关系好生拉拢范闲一番呢?
明明范闲可为自己的助力,就这般硬生生地给推到了兄弟那边!朝中亲近他的实权大臣本就不多,前不久才失去了京兆府府尹,如今又自断一指,真真是只有疯子才能做出这种事儿来!
这不能做朋友也便罢了,再不济,也不能当敌人啊!父皇指婚范闲,日后范闲接手内库财权,若是同自己为敌人的话,只怕自己那些挪用库银的烂账便会大白于天下,这才是他最担忧的问题!
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太子强打起精神无声地冷笑了一声,强硬道:“你说的倒也未必发生!”
“以二哥的行事作风,若是范闲已经投效,他会亲自下场为其站队吗?就单说今日出宫一事,我们刚走,他便凑上前去,是为哪般啊?呵呵,他越是如此作为,越是说明范闲还未能完全投效!”
“殿下莫要忘了,长公主可是一直相帮于您的!”
“难不成,殿下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范闲真的夺了内库财权,而袖手旁观吗?殿下要明白,除了长公主能真正算得上是殿下的助力以外,旁人,都是依靠不得的!”
女官话语声渐冷,她在长公主跟前日久,对人高人一等嚣张惯了,若非面前之人是当朝太子的话,她早就一掌拍过去了!
旁人的确是依靠不得,但孤可以依靠父皇!
懒得与这人往深处解释范闲的内情,但姑母那边还是要暂且稳住的,心思一转,李承泽开口问道:“长公主就非杀范闲不可吗?”
眼见女官点了点头,太子神色一狠言道:“若要杀他,须得一击致命,并且不能再往朝中借势借力,那样是瞒不过父皇去的!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等明日范闲到东宫宴饮过后,再与姑母商议对策吧!”
太子此言,已是表了态,女官心中一松不再多言,微微一礼后便从车架后方退出,腾挪间身形缓缓消失在了原地。
疯子!
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疯子!
此时的李承乾浑身抖动不休——这是被气的!
京都城内,从皇宫出发,另外一个方向人烟稀少的巷道之中,两架马车面对面同时驶出,丝毫不担心会相撞亦或是堵塞,毫无停留之意.
也是车夫功力深厚,正待要碰上之前却又同时拽紧缰绳将车架停下,待马匹安静下来车辆停稳后,两边的车夫都是一跃而下,无声无息般退到巷子首尾处,耳不闻隐秘般警戒了起来。
两架马车上的人没有露面,狭路相逢,倒像是朋友打招呼般静止在原处,安静而诡异。
“若甫,婉儿毕竟是我的女儿.”长公主的声音在右侧车厢中响起,透着一分的凄凉与婉转,叫人心中抓挠,“你就真的忍心?”
“此事乃臣的家事,谢过长公主关心,臣心感荣幸,亦不甚感激!”
听着长公主喊出的矫揉造作之声,林若甫心中只感到一阵的恶心,他的回应也是冷漠,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情绪。
“你我二人之间,何曾变得这么生份了?”
车厢内有着动静传出,细细感知,好似李云睿在抹去泪痕一般,良久过后才凄楚的接续道:“珙儿虽不是我的孩子,但我也很是疼爱他,他去后,我心亦是悲痛若你心中有气,皆可发泄在我的身上,为何要一意孤行,将气给撒在婉儿身上?”
林若甫不为所动,只是冷哼一声道:“此事老夫已经同意了!长公主身份尊贵,权势滔天,自可驳了老夫的意思.”
林相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厌恶之意,往日里,他便以一副文士风雅的摸样示人,虽是不会丝毫武功修为,但压迫感却因多年位居高位而不比他人来得少上分毫。
微微一顿后,便是讥讽道:“但!您能拗得过老夫,还能拗得.”
“陛下吗?”
感谢尾号为【2236】的读者老爷1666阅币打赏,鞠躬感谢!
裤子缓缓脱下,这次的事就拜托了!
蟹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