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可算说到了一群天人五衰高手的心坎中去了，修行修行，过程惊险且刺激，需要大力量和大毅力，不夸张的说，在座的天人五衰境武者，都是智力超群、天赋极佳并且活了一二百岁甚至更久之人，心态、忍受能力绝非凡人可以想象，但是天人五衰的痛快，他们也无法忍受。
    甚至有不少人时常陷入一种自我否定和自我怀疑中，这修行之道无止境，究竟是快乐还是痛苦？若是无尽的痛苦，还修个什么劲？
    特别是一群寿元将尽的人，纠结百转，情难自禁。
    “若说心得……没有！”
    一棵垂柳上，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天人五衰乃天地衰竭，这世间的生灵不成仙终归有生老病死，这是天地之规，所谓凡人四灾、天人五衰、仙人三劫，天地间谁都跑不掉。
    便是武道尽头的大帝之尊，未成帝前也要经历。
    一衰一苦，一衰一寻，每一次衰竭过后，都会得到强大的力量反哺，但每一次衰竭都有无数武者死去，在得到力量后，还要去寻找自身挺过下一衰的所需之物。
    有宗门做靠山还好，散修，十衰九死！”
    一群天人五衰高手暗然无语！
    院外低阶武者已经被吓到了，拼命的修行，修他个几百年，达到天人五衰，非但没有名利全收、逍遥自在，反倒要承受死亡的威胁？
    另一棵垂柳上一位青年男子的声音，笑道:“若说从第一衰到了第五衰，需要多少年……”
    所有人不禁竖耳倾听。
    辛卓也是下意识再往前一步，仔细听着。
    就听那青年道:“在千、万年的武道天下，各大域、各大圣地洞天、各大远古世家、太古世家乃至帝族中，正常的武者，最快的进境速度，第一衰到第二衰需要二十年，第二衰到第三衰是四十年，第三衰到第四衰的武境空灵、破仙境是一甲子，而到第五衰的涅槃重生、重塑自身，则需要一百年。听清了！这是最快的速度。”
    下方有天人五衰高手算了下，恍然惊道:“最快也要二百二十年？”
    谢阁主失声道:“武者与传说中的修真者不同，我等主修自身，正常地仙寿命也不过一百八十年，阴虚境境二百二十年，阳实境二百五十年，灵台境三百六十年，浑元虚境是四百八十年！
    我等天人五衰境武者经历了几个武道盛世甚至沉睡了更久，寿命已经稀薄，如何能再等二百二十年？”
    一棵垂柳上忽然传来红薯的声音:“每一次衰竭过后，可外出寻找机缘，感悟武道玄妙，你们中想必有人是知晓的，可以大大缩短天人五衰的修行时间！”
    一群天人五衰境高手心中稍定。
    雪姬冷声问道:“不知各位圣子圣女、名宿前辈，当年用了多久，最短是何人？”
    “最短在山上，不一样的。”
    一棵垂柳上传出一道深沉的声音，“我们这些人，最短之人，用了大约一百年，还是每次衰竭过后，游遍数十万里，寻找无数机缘。”
    雪姬道:“百晓楼第八楼楼主拓卫荒公子，想必也在场，不知贵楼所说的远古佛教天人五衰秘典，是否属实？”
    一道轻佻的声音从最远一棵垂柳上传来:“当然是真，这门秘典，可以令天人五衰武者不用四处奔波，不用到处寻找天人五衰的活命心得，不用尝试各种机缘，只需海量的供给，便可直接涅槃重生！”
    “时间呢？”
    谢阁主问，这才是众人最关心的事，事关寿命与生死。
    轻佻的声音笑道:“五十年！这可是抵得上山上的人家天才了！要知道，五十年跨过天人五衰，涅槃重塑自身，顿悟本源之力，可入圣子、圣女之境，今后只需冲击半圣，便可得两千年寿元，可得大造化，可逍遥自在，无极天地间，真气三万里！”
    一群天人五衰高手大受震撼，从二百二十年缩短到一百年，已经是圣子圣女们的极限，修炼这门秘典，再缩短五十年，区区五十年时间，对于他们这种境界的武者来说，不是事，更为关键的是，不用浪迹四海八荒，苦苦追寻适合自己的活命之道，只需吃喝闭关便好。
    这是何等的无上之术？
    辛卓默默听着，五十年？
    可惜你们没有佛教天人五衰秘典，我有啊，这个过程的确需要不少年，但其中门道，可不是涅槃重生，而是直入元极。
    接下来，“天人居”中，便是冗长无趣的天人五衰心得交流和武学之道佶屈聱牙的经脉说法与天地五行八卦……
    辛卓悄悄从人群中抽身离去，与其在这里听这些人胡扯，不如尽快搞源，如果能把整个圣城的真气源石全部祭灵搜刮了，然后撒丫子跑路，那想必……
    想到这里，心跳不由加速。
    出了“城中山”，不知不觉到了一条宽阔的大街上，地面全由白玉石铺就，路边的封玉石碑上刻着“天石街”三字，路上武者个个气息隐晦、来历不俗，两面宫阁也要更加奢华。
    他四处看了看，这条长街共七家石坊，门庭极大，竟是以北斗七星为名的七大圣地的产业，只是现在门前没有半块展示的源石胚石了，每家石坊前都站着十数位气势磅礴的武者，严防四周。
    如今再想悄摸的祭灵人家胚石只怕很难了，只能进入石坊试一试，随身包中，还有七百块薄如蝉翼的上品武韵石，想必够了。
    转身走入一家玉衡圣地的石坊，只见坊门极宽，且伴有天地人三才格局的建筑风格。与护卫通禀购买石胚后，进入院子，院中有松柏和亭子，环境挺雅致。
    一位身姿笔挺的侍者迎了上来，微笑拱手:“阁下选石？”
    辛卓点头。
    侍者问道:“预期何价？”
    辛卓掂量了一下随身包:“七百八十九块上品武韵石。”
    侍者笑道:“那只能是第一进院落，丙级胚石了，深处的需要真源兑换，请！”
    辛卓跟着侍者走进第一进院落，院子非常大，格局也很有趣味，露天排架，以九宫方位摆放了九十块奇形怪状的胚石。
    此时，正有十几人在选石。
    只是辛卓扫视一圈，突然直勾勾的看向一块石头，确切的说那是一块源石胚石凋刻的凋像！
    凋像身姿俊逸，潇洒不凡，双目炯炯有神，嘴角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但无论如何掩饰，也带着几分肾虚的模样。
    慕容休！
    他有想过慕容休会是谁，但绝对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看见他的凋塑。
    侍者觉察到了他的目光，笑道:“这块胚石是展示品，不售卖的！”
    辛卓吁了口气:“凋像这人是……”
    侍者脸色变了变:“自然是我玉衡圣地之人，阁下无需多问。”
    慕容休是玉衡圣地的人，不是九司海一伙的？
    辛卓实在难忍好奇，笑道:“只是问一下，无关紧要，在下懂规矩，不会冒犯贵人，请问……这人莫非是玉衡的圣子？”
    侍者一脸愕然:“当然不是！”
    辛卓深吸一口气:“名宿？尊者？”
    “尊者”和“名宿”，是一种统称，泛指境界极高的圣地、洞天长老。
    侍者冷冷道:“也不是，他是……圣主大人的公子，脾气很怪，玉衡圣地的生意全是他一人操办。”
    “他在哪？”辛卓问。
    侍者已经失去了耐心，脸上露出一丝杀意:“阁下的话是不是多了些？”
    辛卓立即笑道:“我这人好奇心强了些，就此打住。”
    转身走向一块石胚，心中轻叹，倒也算不虚此行了，至少知道了慕容休、韩九郎这两个衰仔是什么人物，顺便见到了折飞燕和红薯。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这一块！这一块十有八九是好源，白良城那位神秘的少年真源匠师，想必你们都听说了，我和他师出同门，你们且看。”
    辛卓看向那人，发现正是在白良城遇见的真元宗高柳泽，这小子也跑到了这里？
    此时高柳泽正带着三位气势凌人的青年男女，摸向一块石胚，边摸边道:“嗯，不错，好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