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众王的面前。
一件不过人头大小,却棱角分明,四四方方的乌黑物件就这样静静的悬浮于大殿中央的祭坛上。
祭坛并不大,甚至称得上小巧,与其上悬浮的乌黑物件相得益彰。
显然,祭坛是为这件乌黑物件专门建造。
毕竟祭坛的大小在某些方面其实代表了祭祀之力的强弱。
像是当初当年仙古一战。
异域出兵九天十地,打造的祭坛大小甚至会超过数数十万米。
很庞大,像是一座巨峰,浩浩荡荡出现在虚空中,吟诵之声更是宛若惊雷,
至于这样小的祭坛,很少有人会单独建造,因为几乎没啥屁用。
不过如此也正说明,那祭坛上的神庙地位崇高,超乎想象,否则异域诸王断然不可能这般闲得慌,专门打造出来这么一方小巧玲珑的祭坛。
更何况,这祭坛虽小,可却丝毫不失细节,而且用料极为扎实珍贵,通体都是由珍贵的黑暗仙金铸造,即便漫长岁月下去,仍旧烨烨生辉。
打眼看去,如同神山最忠诚的护卫,烘卫着那座诡异的乌黑物件。
“嗡……”
乌黑物件上突然传出一身轻闪,继而,滔滔黑雾缓缓朝着两旁散去,露出了这件东西的原型。
赫然是一座神庙。
此刻。
神庙微微颤动,好似拥有群山崩裂,大地崩碎之势,将在场一众不朽之王的视线尽皆吸引了过去。
即便一众不朽之王全都是愁眉不展,苦大仇深的姿态,可当目光看向那座神庙的时候,哪怕是无意识,都会瞬间换上一副肃然生畏之意。
俨然是发自内心的敬畏,不敢有丝毫不敬。
至于缘由,自也是简单的很
盖因为这座神庙正是他域的那件起源之器。
他域之所以能够拥有今天这般不可想象的底蕴和实力,几乎全都要仰仗这件古物。
要是没有这件起源古器的话,他域眼下恐怕也只是偏居一隅的苦寒之地罢了。
而且,在场众王之所以能够踏入王境,此器的作用也是无可替代,它们只是拥有成王的潜质,但并不代表一定可以称王,不过被古器中的光芒照耀过之后,只要积累达到一定程度,便一定能够踏入王境。
无数纪元以来,他域的起源古器一直被无法揣测的神秘笼罩,即便是在异域,这只有在场的一众不朽之王知晓这条物品的真容。
神庙精巧,通体闪烁着幽邃乌芒,与海中的滔天黑雾有异曲同工之处。
庙宇虽小,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庄严与神秘,
原本应是鲜艳夺目的朱红色漆面,如今已斑驳陆离,大片剥落,露出斑驳的石质基底,俨然饱经风霜沧桑,但越越是如此,便越能彰显出这座神庙的岁月厚重感。
最不寻常之物,往往表现的最寻常。
庙内简朴至极,正中央摆放着一口看似年代久远的木箱子,孤零零地占据了整个空间。
木箱表面同样布满岁月的痕迹,颜色暗沉陈旧,静默于庙心,表面斑驳,透出不祥光泽,其存在本身便散发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诡异氛围。
箱面上,隐约可见一些模糊不清的符号或图案,被时间侵蚀得难以辨认,却又似乎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波动,让人心生寒意。
里面,隐隐之中有吟诵经文的声音出现,好似回荡在大殿内。
低沉而悠长,如同深夜里的叹息,又似是远古灵魂的呼唤。
只是听着那诵经之音,一众不朽之王的神色即便再严肃敬畏,同是却也越发难堪。
()
放在往常时候,每到起源古器从沉寂中苏醒,都代表了他域或许将要诞生一尊甚至是好几尊新的不朽之王。
只是这一次,起源古器苏醒,并不是发现了有机会成王的苗子,而是向它们带来了一则消息——
攻打仙域。
倒不是对这个消息感到震惊。
毕竟在座的一众不朽之王心里面很清楚,按照以往来说,异域和仙域之间迟早都会有一战,毕竟双方之间利益不同。
而且在场的诸王心里面很清楚,仙域和九天十地在仙古岁月之前乃是一体。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它们进攻九天十地,不知道仙域背地里是如何谋划的,
只是……放在以前它们当然是二话不说,想都不想,直接便会开动大军。
但现在……
今时不同往日。
它们还有资格进攻仙域?!
天可怜见,那几个怪胎现在可是还在天地擂台上与他域的不朽之王较量呢。
说是较量,那其实是它们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真正的结果是那个人的门徒几乎横扫它域的王者。
即便是在不朽之下的境界,他域也几乎是呈连败之势,简直就是一败涂地。
可即便这样,它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而且在大家看来,对他域来说,这甚至变相的算得上是一种保护。
毕竟,若是没有擂台,若是那群人直接胡来的话,他域恐怕早就已经被掀的底朝天。
固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眼下事实早就已经胜过雄辩。
那些人来自哪里?
不正是仙域么!
它们现在连那个人的门徒都打不过,域中只有昆谛大人等人勉强还能看一下,可后者已经算是域中最顶尖的战力……
进攻仙域,不亚于是主动挑衅那位存在,这行为,简直就是主动给人家送人头啊。
“昆谛大人……这……这,岂不是和主动找死一样…”
终于,良久后,有不朽之王忍不住出声。
声音悲切,满面愁容,一张老脸几乎都快要皱成麻花状。
一尊王,应当是无敌于世间,但此刻胆战心惊,恐怕生平都没有这般悲切过。
只是这道命令是来自于起源古器,即便是在心有不甘,因此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咽。
但心中即便再敬畏那座神庙,也不代表它们心甘情愿的把小命送上去啊。
“是啊,昆谛大人,”
随后,有另外的不朽之王附和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当初的那段经历实在如梦魇一般,哪怕到现在,还时不时的会出现在在场不朽之王的眼前。
“我们与仙域的实力差距,如今已是天壤之别,那人的门徒,个个都是惊世之才,即便是最弱的,也能在我们之中掀起波澜。这样的形势下,再提攻打仙域,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昆谛身旁,一向老谋深定,几乎很少会主动开口的蒲魔王也忍不住出声,很少这般失态。
周围的不朽之王纷纷点头附和,脸上写满了忧虑与绝望。
前者可是域外实力能够排在前三的强者,都这般担忧,更不要说它们了。
它们费了多大的努力才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固然在古器之光的赐福之下,将可能变为一定的,但这过程可是实打实需要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
这么多纪元的沉淀,那种岁月的流逝感,谁愿意付之东流?!
纵然是再敬畏神庙,可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这笔账,在场的不朽之王可是算的清楚明白。
()
其实这也是抑郁和那些黑暗生灵的区别。
一个为嫡系中的亲传,
一个连外门弟子都算不上,充其量就是打杂役的。
前者只需要黑暗准仙帝一个念头,即便是已经踏足无上巨头,也会毅然决然献上自己一切。
后者小打小闹还行,但一旦涉及到王,就是亲自跑过来当面知会,也会含糊。
毕竟,自古以来哪有杂役弟子为宗门舍生取义,忙前忙后卖命的?
“昆谛大人,您说说这如何是好?”
有不朽之王忍不住开口,同时将目光看向高坐在主位上的那道瘦小身影。
“诸位所言非虚,我等虽贵为不朽之王,但在那人的面前,不过蝼蚁般渺小。天地擂台上的战况,已足以证明那人之强,非我等所能轻易撼动。”
昆谛缓缓起身,眸子开阖之间隐约有黑雾流转,从身前的神庙中扫过,神色同样不平静。
换谁来也这样,向它这样,地位,实力,美人,想要什么有什么,其实是最怕死了。
“不过……古器既然已经下达了命令,我等便不能不遵从,毕竟我等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全部都要仰仗于起源古器赐予的机缘和造化,没有起源古器,就绝对不会有异域如今的昌盛和繁荣……”
“而且若是不遵从古器的指令,我等的下场恐怕亦不会多好……”
昆谛沉声开口,眸光半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仙域有那个人坐镇,咱们连那人的门徒都打不过,贸然进攻仙域,恐怕会惹怒对方,没有擂台的复活作用,到时候可就是单方面的屠杀了……”
安澜忍不住道。
一尊绝顶层次的不朽之王,号称帝族之祖,更是能霸气说出仙之巅,傲世间,有我安澜便有天!诵我真名者,轮回中得见永生……这般话的存在,此刻忧心忡忡,
它浑身金光璀璨,金色甲胄护体,但仍旧没有太多的安全感,只感觉身上的甲胄是不是太薄,长矛太钝,盾牌太轻……
昆谛微闭的目光缓缓睁开,目光很锋利,寒辉烁烁,尽管直到现在它都还不想承认,可却是是事实,如果没有那方擂台的话,哪怕是它本身,恐怕都已经被镇压,坟头草都不知道长多高了。
只是若是贸然对古器下达的指令置之不理的话,后果也不是它们能够承受的。
葬域之主便是前车之鉴,融合了整片葬域的意志,可结果呢?
依旧被无情镇杀。
它们惹不起那个人,但同样也惹古器背后的存在。
曾几何时,古器对他们来说是无法想象的造化与赐福,但现如今,却更像是某种诅咒。
这般想着,昆谛缓步走下高台,虽然看起来身材瘦小,但每一步落下,都踏得虚空震颤:
“起源古器,乃是我等异域之根本,它不仅赐予了我们无尽的力量与智慧,更是我们与仙域抗衡的唯一依仗。古器既已发令,必有深意,即便是硬着头皮,我等也不能退缩,否则同样是灭顶之灾!”
“但这件事不妨从中迂回。
古器要求我们进攻仙域,却未言明必须正面硬撼,我等何不换个思路?”
昆谛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心里面已经有了些许想法。
虽然古器背后的存在同样让它感到绝望,但说实话,那个人其实让它更绝望。
曾几何时,它都已经快要记不清自己是被镇压了多少次,虽然有擂台的缘故,最后还能复活,但过程可是无法避免,以至于让它都快要麻木。
麻木是更大的绝望。
“昆谛大人,您的意思是……”安澜闻言,眼()
中闪过一丝精光。
“每天派一些杂兵去仙域面前叫阵,只要仙域出兵,就立即撤退,一些杂兵而已即便死了也无所谓,如此,既也算我等攻打仙域,也不会惹怒那位,一举两得。”昆谛缓缓说道。
安澜闻言,神色顿时莫名,回过神来,二话不说,旋即站起身来,拱手道:“昆谛大人高瞻远瞩,此计甚妙。我等愿遵大人之命,全力以赴。”
殿内其他不朽之王也纷纷响应,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激昂起来。
不管怎么样,小命可能能保住,值得开心。
“还有,你们可曾想过,为何那人的门徒能够如此强大?为何仙域能在短时间内焕发新生,甚至隐隐有超越往昔之势?恐怕对方是因为掌握了能够踏入帝境的法。”
昆谛点点头,突然再次开口,一副天下秘密尽掌握于心的架势。
“若我等能将其据为己有,那么我等将不再受限于这片宇宙的规则,我们将成为真正的超脱者,凌驾于万物之上——踏入无法想象的帝境!”
此言一出,整个殿堂顿时陷入了死寂,不朽之王们面面相觑,
当然也无需思考太久,大家心里面其实都有数,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将它们所有不朽之王镇压,那人的实力自然不可能处在王境,即便是世间最强大的王也不可能拥有这般匪夷所思的力量,不然的话,它们怎么可能这般害怕。
“但是,昆谛大人,”安澜身旁,难兄难弟的俞陀不由问道,“即便如此,我等又如何能从那位的手中获得成帝的秘密……”
这是个大问题。
就像是凡俗世界的乞丐,明明知道王宫里面拥有数之不尽的宝藏,美食佳肴,可却从来都不敢心存歹念一样。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心存歹念都是一种亵渎。
这个问题倒是问到昆谛了。
它怎么知道怎么获得?
自己要是知道,当初在域中诸族面前还会被那个人当蝼蚁一样面无体肤完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