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繁没理会严青,抬头对着严母笑,“昨天在浴室里摔了,刚从医院回来,没伤到骨头。”
“那也得好好养着,怎么这么不小心。”严母转而瞪了一眼严与,“你怎么照顾繁繁的。”
“不是,是我自己……”
“嗯,我的错。”严与极为自然的接过话。
虞繁一噎。
严母转头怼了一下严青,“你要说什么,说呀。”
严青一口气憋在胸口,“没事了。”
当着他哥的面他怎么说?说对不起,我不该怂恿你们俩离婚?
他哥怕是要一脚把他踹死。
严母却不乐意了,拽着严青的袖子,“你不是要开游戏公司吗?你跟你哥说啊,让他给你投钱。”
严青烦躁开口,“妈,你别掺和我的事了。”
严母瞪他一眼,又看着严与说,“你弟弟实在不愿意进公司就算了,他想做游戏就让他试试,你先给他投点钱,让他先开个小公司试试水。”
虞繁在旁边皱了一下眉。
严母这心,还真是偏的没边了。
严与淡笑,漫不经心开口,“您说要让他进公司,又不想从销售轮岗,可以,那就去国外分公司任总经理,但他又不肯,想自己办公司,那我这儿就一分都没有。”
严母气的不行,“你这叫什么话,他是你弟弟!”
“行了,妈!”严青赶紧拽着她,“我没打算要他的钱。”
“你看你这孩子……”
“严青不是孩子了。”一旁的虞繁忽而开口。
她静静的看着严母与严青,语气平淡,“严青是一个成年人,有独自做决定的权利,同样的,严与只是他哥哥,更没必要承担什么过多的责任。”
“作为兄长,严与做的已经够多了,妈,你不能再要求他什么了。”
这一番话清脆而掷地有声,屋内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严母与严青是面色难看,没想到虞繁会说这些话。
至于仍旧坐在沙发上的严与。
男人鲜少的怔住,抬眸去看虞繁,喉结上下微微滚动。
老婆是在为他说话吗?
虞繁深呼吸一口气,心底说不上什么滋味。
她一直都把自己和严家分的很清,从来不会掺和到严家的事里面去,但这一次却有一些忍不住了。
她承认自己有些冲动,却并不后悔。
两个人的晚饭到最后也没吃。
严与把人直接抱着离开了。
虞繁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小声嘀咕,“妈会不会生气了,明天我跟她道个歉吧。”
“没事,不用管这些。”
坐上车,严与凑过去给虞繁系安全带,却又没及时抽离,而是就势垂眸看她,眸子黑沉沉的。
“小虞,你刚刚是在帮我说话吗?”
男人过于逼近,惹的虞繁睫毛颤的厉害,呼吸也乱了,她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觉得,妈偏心的厉害。”
严与似乎笑了一下,“替我打抱不平?”
男人的笑声压的很低,像是顺着耳膜一路爬到心尖,泛着一股痒意。
虞繁心跳的乱七八糟,僵硬着不敢动,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好严与没再说什么,起身坐了回去。
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这次嘴角的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严与慢悠悠的开着车,在严家的那些不快早就一扫而空了。
老婆今天好乖。
看起来更好欺负了。
虞繁在旁边静静的坐着,没一会儿,又忍不住说,“严青他们,好像都觉得你性子很冷。”
听到严青两个字,男人刚刚还难以压制的唇角一瞬间沉了下去。
“嗯?”
虞繁慢吞吞的说着,“所以我一直说,你们是不是有误会,因为我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
严与一顿,弯了一下唇角,眼睛里却没有多少笑意。
“小虞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
虞繁开口直接道,“温柔,善良。”想了想,她又颇为认真的加了两个字,“好人。”
严与温和一笑,“谢谢小虞对我的评价。”
可惜啊。
他不是。
在等红灯的间隙,男人把手机打开给虞繁看了一张照片。
“这是前两天我托朋友买到的一个小岛,承有使用权和自主开发权,周边的海域也很干净,你看看,喜欢吗?”
好小众的词汇。
虞繁懵了一瞬,重复一遍,“你买了,一个岛?”
相比之下,男人语气平淡,“岛上的前期开发已经完成了,基础的建设都有,一栋漂亮的小别墅,一处花田,你想想还喜欢什么,我去安排。”
“我?”
严与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这是我们的岛。”
因为这一句话,虞繁心跳漏了一拍。
她认真的把严与的手机拿起来仔细的看,照片有好几张,是从不同的角度拍摄的小岛。
蔚蓝的海,金灿的沙滩,白色的小别墅,夺目的花田。
美得不可方物。
虞繁喃喃,“真的好漂亮。”
“喜欢吗?”
“当然,谁会不喜欢。”
严与握着方向盘,目光看向前方,唇角挑了一下。
老婆喜欢就好。
毕竟那个岛上,以后只会有他们两个人。
严青出不出国已经无所谓了,相比之下,这个法子更加一劳永逸。
他不会再找到虞繁的。
-
两个人找了一家餐厅吃饭。
已经快算是午晚饭了,但虞繁一点也不饿,兴致勃勃的,“我们到时候是要坐船去吗?”
“嗯,有游艇。”
男人抬手给虞繁盛了一碗汤端过去。
“那我们可以在海边烧烤!”虞繁掰着手指头算,“叫上林夭,陈安他们,人多热闹。”
严与动作一顿。
“热闹?”他咬音极重的重复了一下,又对着虞繁温柔的笑了笑,“我也很想让小虞多叫几个朋友,但这是我们的蜜月之旅,还是我们两个人比较好。”
虞繁一懵,“蜜月?”
“婚后那几天公司太忙了,又怕你不习惯,所以我们两个一直没有度蜜月,等小岛修建好了,我们就去那里度蜜月吧。”
男人说话的语气很温柔,几乎让人没法拒绝。
“好,好呀,但是我们两个人在岛上,会不会比较闷?”
严与微笑,“怎么会呢,我们有很多有趣的事可以做。”
虞繁认真的垂着头喝汤,没看见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神色幽暗一片。
吃了饭回去后,严与去书房开了一场视频会议,虞繁一见他工作便没去打扰,自己在卧室里给林夭打电话。
“听起来你最近生活还挺甜蜜的,丈夫贴心又有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虞繁嘟囔,“我没有不满意,就是有时候会觉得有点奇怪,上次喝了药之后的严与,和平时的像两个人。”
“这有什么,男人都这样,床上床下两副面孔。”
虞繁气的翻了个白眼,“跟你说不通,是那种由内而外的,就是那种感觉,你懂吗?”
她有时候会觉得割裂,就像她今天对严与说的,说男人是一个温柔的人。
可她还记得那天,男人扯下领带绑住她手腕时的神情,冷漠而又透着侵略性。
实在和温柔搭不上边。
林夭忽而问她,“所以你不喜欢现在的这个严与?”
虞繁的小脸皱到一起。
这实在是一个很难回答的话题。
她甚至不知道,她和严与之间,要用“喜欢”这个词吗?
等不到虞繁的回答,林夭继续道,“按照你说的,严与可能有另一面你没有看到,那你可以用法子逼他一下?”
虞繁来了精神,“什么法子?”
“呃?再给他喝药?”
“……”闭嘴吧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林夭讨论了这些没营养的话题,当晚虞繁做梦,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情节。
似乎有什么人在追她,虞繁一路狂奔,可眼前是无边际的黑暗,一眼望不到头,也跑不到头。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很快,因为不小心被绊倒而摔在了地上。
追她的人逼近了。
虞繁踉跄的想起来,可下一秒,手腕被人拽住,来人禁锢住她的身体。
她下意识的抬头,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眸子。
是严与?
不!不是严与。
严与平时对着她,脸上总是挂着温柔的笑,现在眼前这个人,眸色冷淡,如果仔细看,漆黑的眸底深处,又好像隐隐带着痴迷与癫狂。
男人凑的越来越近,虞繁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忍不住想往后躲,这个动作像是激怒了男人,他更用力的掐住虞繁的下巴,凶狠的吻了上去。
不……不行!
虞繁骤然睁大眼睛,更激烈的抵抗着。
“怎么了?做噩梦了?”
听到身侧男人温柔的声音,虞繁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水晶吊灯,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是梦……
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严与抬手把夜灯打开,又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回来。
虞繁靠在床头,端着水杯小口小口的喝。
她出了一些汗,一些碎发被打湿,贴在额角,被男人温柔的拨开,“梦到什么了?”
听到这句话,虞繁心头一颤,抬头看着严与。
是和梦里一模一样的脸,却是截然相反的感觉。
停顿几秒钟,她慢慢摇头,“不记得了。”
“那就不要想了。”男人温声道,“如果怕的话,就开着灯睡,嗯?”
虞繁把杯子放到一边,重新缩回被子里。
“不用,不是噩梦,我也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