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05.0313：『水中驰救』
    『警告：监测到机体正处于极寒区域，内循环温度调解装置已达最高功率。
    机魂感知到您体温的非正常波动，请快速脱离极寒区域！』
    动力装甲内的保温层和紧急加热循环保护了她，让她没有短时间内就失温冻死，封闭气密头盔也让冰水混合物没有呛到嘴里。
    但在接近零度的体感温度仍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很清楚，自己必须尽快划上湖泊表面，否则零度左右的肤温情况下，她折腾不了多久，四肢就会变得麻木，最终失去行动能力沉入湖底。
    重力伞的一侧在临坠前蹦跶了一下后彻底坏了，她只能凭借着还剩一半功率的背包进行紧急上浮。
    『距离水面高度：15米』
    『距离水面高度：10米』
    『距离水面高度：6米』
    [快了，就快了！]
    她咬住正逐渐失去知觉的下唇，唇色正变得如她眼瞳一样绀紫，使劲全力向上滑动着，试图用标准的游泳姿态尽力弥补缺失的功率。
    但星球重力对她的拖曳，让她脚下仿佛拖着一根带锁铅球，损坏的重力背包不仅帮不上忙，反倒成了累赘。
    『距离水面高度：8米』
    [距离变远了……]
    只是划慢了半拍，她就下沉了两米。
    她必须强迫自己划得更快，但剧烈的水下运动，很快就让她的胯骨和胳膊感到异样的酸痛。
    『警告：您正在失温，请尽快离开危险区域』
    『警告：高寒气温，-22度，为保证正常运行，重力伞装备已启用紧急加热，能源余量41%』
    露易丝不放弃一丝希望，拼命向上挣扎着，但事与愿违，动力甲包裹着的四肢变得越来越沉，冰寒与酸痛渐渐切断了她对肢体的感知，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除了转动的眼珠外什么都感受不到。
    再然后，就连呼吸都变得吃力了起来。
    『距离水面高度：10米』
    『距离水面高度：12米』
    『距离水面高度：15米』
    手脚仿佛已经化作冰雕坠入了下方的深渊，但大脑依旧不放弃地传达着扑打的信号，面前屏幕中深度表上的数字越来越大。
    渐渐的，因不断下降，光线渐少而逐渐暗淡下来的目镜中，她似乎看到了瞳孔中一丝丝致命而绝美的紫晶如蛛网般蔓延。
    最好，她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越来越近，但迟钝的大脑与双眼已经认不清那是何物了，只能感知到目镜前的警告红光持续闪烁着。
    『警告：侦测到大型掠食生物靠近。』
    露易丝试图用麻木的四肢去拿起身前的地狱卡宾枪，但严重的失温彻底击碎了她最后的挣扎，被动力甲包裹着的躯体只是微微抽动了一瞬，便继续顺其自然地向下沉没着，
    [抱歉，霍雷肖，我拖大家后腿了……]
    在最后的余光中，她看见了另一道黑影，一道人形黑影，背后的铁光环熠熠生辉。
    “露易丝，坚持住，我可是今天才发誓会带你去月球，别让我食言。”她耳中的通讯器，传来他坚定而焦急的声音。
    霍雷肖一头扎进水里，冰冷的水温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警告：监测到机体正处于极寒区域，内循环温度调解装置已达最高功率，机魂感知到您体温的非正常波动，请快速脱离极寒区域！』
    紧接着，告警窗在他的目镜前弹出。
    『激活：动力铁拳』
    『功率过载：超负荷，正在进行紧急加热。』
    他一次性将铁手功率拉满，掷出全部储备能量。
    很快，他附近的水体蒸腾起来，短暂地冒出无数气泡。
    周围的水温开始升高，虽然只有十几度，但也让他的身体保持在至少不会冻僵的程度。
    他奋力向水下划去，正看见一条三十多米长，外表畸形丑恶的八眼鲶鱼朝着露易丝游去。
    那条怪物张开了布满细密锯齿的巨口，水体带动着无法动弹的露易丝向它口中流去。
    霍雷肖的铁手上血光一闪，具现出圣血链锯剑，在重力伞助推帮助下，冲向怪鱼。
    嗡！
    他双手抓握链锯剑握把，将高速旋转的剑齿捅进怪鱼那肥大的脑袋，怪鱼吃痛闭口。
    一时间，鲜血染红了周边的水体，八眼怪鱼激烈晃荡着，庞大的躯体搅起一道道强劲的水波。
    霍雷肖没有恋战，迅速避开冲击，极速下潜，一手揽住仍在下沉的露易丝。
    动力甲传来的信息表明，穿戴者的身体已经进入了保护性休克，但至少，她还有生命体征。
    怪鱼再一次朝他冲来，霍雷肖挥舞着链锯剑，虽挥舞不便，但利用重力伞的水下机动能力，灵巧地起起伏伏，钻到怪鱼的肚子下。
    举剑开动锯齿，捅进鱼腹，紧接着，重力伞全功率运转，推动着霍雷肖一往无前。
    所过之处炸开一团团凝而不散的血团，狂怒的机魂驱动着飞速旋转的单分子锯齿，在鱼腹上划出一条死亡之线，将怪鱼彻底开膛剖腹。
    几团黑影又从四周显现，霍雷肖握紧剑柄，他实在不能理解，这农业世界的湖水里生态圈到底多么繁盛丰茂，才能养活这些庞然大物。
    『警告：重力背包能源存量20%』
    正当一头怪鱼冲向霍雷肖时，女武神战机的残骸彻底融化了所在的冰层，整个机体完全沉进水下，正砸中了那条冲锋的怪鱼，带着它沉入了更深的水下。
    “女仆k2b17，侦测到有机个体主人遭遇一级生命风险，立即尊崇预设守护协议。”一台女佣机仆从机体打开的尾舱后钻出，那是霍雷肖当时无意间启动的一台。
    只见这台机仆丝毫不受极寒影响，毫无防具地在水下灵活穿梭，吸引怪鱼们的注意，掩护他的撤离。
    霍雷肖抓紧机会，带着露易丝加速上浮。
    ——
    几分钟后，冰面上。
    “呼啊！”霍雷肖用包裹着动力甲的左手将露易丝托上冰面。
    右侧的铁手蒸腾着白色的蒸汽，钳着一条小型怪鱼的尸体，直接扔砸在冰层之上。
    紧接着，他双手攀住冰面，向上一个卧撑，脱离水中。
    一头体型较小的怪鱼扑出水面，张开可容纳一人的巨口，想要将他吞入肚囊。
    “去你妈的！”已经坐上冰面的霍雷肖咬牙切齿，扭腰甩腿，动力铁靴一脚踹在鱼头上，将怪鱼踹回了水里。
    一旁的怪鱼尸体吐出一个带血包裹，落在他手边。
    那是他携带的野战营包，里面有一个保温睡袋，以及一些生存必要物资。
    然后浑身黏液的女佣机仆也随着一大摊血迹被吐了出来。
    “风险暂时解除，正执行警戒协议。”
    浑身沾着鲶鱼血的女佣机仆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脖颈机械地旋转着。
    身上被血染红，残破不堪的女仆装，还有污渍间隙露出的如瓷般雪白的皮肤，行动时的非人感，让这个机仆看上去就像某些惊悚片里面的闹鬼公馆人偶。
    这是拉蒂神甫的个人癖好产物，反正霍雷肖不能理解把机仆设计得如此像真人的逻辑，其引发的恐怖谷效应已经给予了他不低的精神震撼。
    他一手夹起露易丝，另一只手拖着着野战营包和鲶鱼尸体，在风雪中向着远方走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露易丝缓缓睁开眼。
    她醒了，准确来说是被冻醒的。
    下意识地动动手脚，她发现自己四肢都恢复了知觉，此时正躺在一个还算暖和的睡袋里，旁边有着篝火的噼啪声，传来的一圈圈热浪，还有……食物的香气。
    肚皮响亮地发出一声咕噜。
    这不雅的声音，让她苍白的脸颊瞬间有了一丝血色。
    她缓缓坐起身，动力装甲和被水浸湿的三防层已经被褪去，摆放在一旁，此时她的身上只有一层内衣，还有些潮湿。
    紧接着，迎面吹来的一股寒冷刺骨的风吹来，让还冒着湿气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附带个喷嚏。
    “真巧，这串刚烤好，你就醒了，肯定饿了吧。”霍雷肖清朗的声音传来，带着轻松的打趣意味。
    大脑逐渐清醒起来的她缓缓转过头，看向坐在火堆边的青年。
    一股羞涩感随着霍雷肖的打趣，涌上露易丝的心头，让她恢复血色的脸上更添两分嫣红。
    “唔……”气温实在是太冷了，衣着单薄的露易丝紧紧抓着睡袋边缘。
    平日飒爽的她难得发出了小动物般可爱的悲鸣颤动，一双紫色的眸子随光闪烁。
    “我们这是在哪？”她问。
    “降落点10公里外的一处山洞。感谢神皇，让我们阴差阳错地坠机到了离目标不远的地方，原预设点位反而偏得更远。
    好在通讯通畅，我已经和科林伍德联络过了，确定好了天明后的集结地点。他们离我们有点距离，但不算太远，我让他们今晚先找地方扎营休整。”
    他把用剥净树皮的树枝插着的烤鱼排递给露易丝。
    “你不冷吗？神皇在上，这个天气，离远点我都感受不到篝火的热气了。”
    露易丝费力地伸出手，手指不住地颤抖着，接过酥香焦黄的烤鱼排，哪怕体温有所回暖，她的四肢此刻依旧有些不听使唤。
    说实话，霍雷肖自己现在也冻得不行。
    在这个室外温度接近零下三十度的环境下，动力甲的增温效果聊胜于无，耗能还大，在缺乏补给的情况下开启属实得不偿失。
    “我们的加热器和防寒帐篷都丢了，只有一个睡袋，但只是一晚的话，还能凑合。明天和其他小队成员汇合后补充物资就好了。”
    “这个睡袋大小应该够睡下两个人，我们在忠嗣学院的野外求生训练里不是学过，如果遇到野营生存物资遗失的情况，应该抱团取暖以提高生存率吗？”她一边小口吃着烤鱼排，一边比划着睡袋，估摸着腾出的空间虽然不大，但也勉强能塞下一个人。
    虽然身为卡迪亚人，从小就被灌输男女无别，同为血税的思想，但她担心霍雷肖依旧会介意她是个女儿身。
    “这真的没问题吗？我倒是怕你介意。”霍雷肖看着她眼角锦上添的泪痣，轻哼道。
    露易丝眨了眨眼，轻笑道：“怎么会。”
    然后她挪了挪身，空出了一块能容下另一个人的区域。
    “早点休息吧，养足精神，明天还要执行突袭任务。”饥肠辘辘的她三口并两口，吃掉了鱼排，拍了拍空位，像是恢复了平日的飒爽，毫不在意地说道。
    如果不是还鼓着腮帮子，如仓鼠般嚼吧嚼吧的可爱摸样，就更像了。
    接着，她优美的喉部耸动，胃部被填入蛋白质与脂肪的满足感令她长呼一口气。
    “谢谢你，霍雷肖，还能活着和你并肩作战的感觉真好，真的谢谢你。”
    霍雷肖低头笑了一声，在把折好的木材丢进火堆后，开始从身上褪下动力装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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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