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材最近忙飞了。
    小顾名下原本就有多重架构的海外公司，里面零零散散的装着一些资产，左宗材近期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往里面塞东西。
    其实后世顾久玥也掌握着这样一家基金，然而历史早已拐了弯，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国内主体平台的名字变成了天意投资控股（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最终成型的天意控股大概会有百亿市值，结构是20亿现金+安玥物业管理公司+红玥海外投资基金+蓝玥财务管理公司+4.18%字节股份+9%bili股份+开沃集团、金陵长安、旷视科技、华云数据、天数智芯等等等等。
    后面那个等等，省略了一百多家初创公司。
    顾同书纯属嘴硬心软，嘴上骂骂咧咧的抱怨左宗材帮狗崽子骗他钱，但是给女儿划资产的时候把近几年投的新兴科技公司都给拨过来了。
    全部集中在新能源、大数据、人工智能、智造物联几大新兴领域。
    从苏淮的角度看，都是顶好的资产。
    要是能活下来十分之一，那就等于躺着捡钱。
    但是其中也掺着沙子——那家财务管理公司，负责整个集团的财务管理，以及所投公司的财务监督，负责人百分之百是顾同书派来的督军。
    至于那些海外投资基金，主要是做跨境etf套利和汇率差价的，规模只有5亿美元左右，年化收益率稳定在4%-6%之间。
    唔，在苏淮看来，红玥也可以看作是天意的预备小金库。
    资产差不多组好之后，左宗材跑到学校来和顾久玥苏淮碰了一面，吃饭的时候意味深长的提醒道：
    “钱，你可以花，顾总肯给就不会拦着，但是花的时候心里要有一个最基本的认知——权力来自于能力，而不是位置，盯着你的人，比你预想中要多得多……”
    这句话是对苏淮说的，压根没有小顾什么事儿。
    因为谁都清楚，尽管站出来发令的是小顾，但是在背后拿主意的一定是苏淮，玥玥可没心思经营一家集团公司。
    事实上，各個部门的负责人都给她配的精兵强将，她管不管，大家都一样干活儿。
    “我可没时间帮你们打理集团，玥玥，你先给自己挑个总助吧。”
    左宗材打开平板，给顾久玥看名单。
    “前面那几个是你们家从小资助的孤儿，后面那几个是从大学开始用顾氏助学基金培养的人才，伱看看谁合眼缘，回头叫过来面一下。”
    苏淮跟着看了一会儿，眼珠子都快被他们的学历晃晕了。
    能进名单的，清北复交本科是基础，研究生基本都在世界名校读的，双学位，跨专业，漂亮到爆的实习经历……
    随便拎出来一个都配得上百万年薪。
    他实在忍不住问：“顾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资助孤儿的？”
    “20多年前。那些受助对象，最大的都快要40岁了。”
    左宗材看着苏淮，笑呵呵眨眨眼：“你以为的顾同书，和实际上的顾同书，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差异的~~~”
    苏淮抿抿嘴，没吭声。
    小顾很快挑好了，指着一个女人，征求苏淮意见：“苏苏，她怎么样？”
    华晏青，女，28岁，清华法本，宾大商学院管理学会计学双硕士，20多本各类证书，高盛投行部实习一年，回国后在顾氏集团总办实习至今。
    容貌姣好，素颜照片能有80分，气质蛮冷的，总体给人的感觉是那种现代职场剧里面的大女主。
    和其他待选者相比，她的劣势是年纪，优势是颜值和性别。
    ——名单里有几个35+的男性，履历更漂亮，能力和稳定性显而易见的更强。
    “唔，挺厉害的，但你喜欢最重要。”
    苏淮没给出任何意见，她的总助，理应由她自己选。
    “那就她和莫红红吧。”
    顾久玥很快下定决心，挑了两个女性。
    其实总助用男性更抗造，这个职位不是用来贴身伺候人的，而是来回奔波当牛做马的，看看左宗材就知道了。
    但是小顾乐意用女性，苏淮自然要支持。
    “那你就抽时间面试一下吧，然后咱们就可以开始做第一笔生意了。”
    “楚长阔的那笔借贷？”
    顾久玥知道一点，兴致寥寥的问道：“为什么要把钱给他啊？”
    “因为我们没有合适的投资目标，短时间内也找不到，那20亿现金空置在账上只能进行最基础的银行间管理，年利率不会超过1.8%，所以首先要让这笔钱动起来。”
    苏淮耐心解释着，既是说给她听的，也是说给左宗材听的。
    “资金管理是一项长期系统性工程，短期流动性、中期覆盖率、长期收益预期要有机统一，不能太激进，也不能太谨慎。给阔阔家里提供一年期借款赚不太多，但是可以避免资金空置的浪费，也可以向集团高管们展示能力与手腕，一举多得。”
    “噢！”
    顾久玥恍然大悟：“你懂的真多！”
    左宗材也对苏淮致以赞许眼神：“想法很好，稳健、务实、有高度，看来你是真的有能力执掌百亿级的财富。但是……”
    他皱着眉，肃然问：“对外借贷最重要的是安全性，你有考虑过吗？”
    苏淮只用几句话就把事情讲清楚了。
    “借款人是白纸坊改造项目的建筑商，开发商是金融街集团旗下，我们介入后可以控制住回款流程，再跟银行方面聊一聊，万无一失。”
    左宗材顿时一愣：“你怎么知道顾总和金融街集团很熟？”
    “不用他熟。”
    苏淮笑着摆摆手：“我跟万方疆沟通一下就能摆平开发商宣兴的董事长了。”
    左宗材愈发惊讶：“你连万方疆都搞定了？！”
    苏淮看了小顾一眼，笑道：“那天报警的是他儿子，前几天去我那里聊了聊，挺客气的。”
    苏淮的描述非常含蓄，不是那种占了便宜还卖乖的惹人烦风格。
    面对不同的人，他有不同的套路。
    “原来如此。”
    左宗材恍然大悟，沉吟了一下，好心道：“那你不如把人情留着，这事儿我去给你搞定，万方疆在京城里边能办的事情不少。”
    苏淮从善如流：“也行，那就再麻烦您一次。”
    “算不上麻烦。”左宗材并不揽功，“毕竟，为玥玥的钱负责，原本就是我的工作任务。”
    “那等到他们把资料准备好了，我带来给您过目。”
    “好，到时候再聊。”
    两人马上就把这笔10亿级的生意放下了，不再为此浪费心思。
    因为没必要。
    10亿的数字本身就不大，回报率又那么低，实在没什么好重视的。
    左宗材顺便用这件事情教育了一下顾久玥：
    “玥玥，你要开始理解投资公司是干什么的了，以及工作重点在哪儿。
    对于天意这种规模的投资公司而言，用10亿去投100家初创公司，每家给1000万，这叫大生意，需要全力以赴的对待，因为但凡做起来一家独角兽，就能赚到几十几百倍的回报。
    而临时借出去10亿，哪怕一年回报率有50%，也不值得为此浪费精力。
    因为这是偶然性的机会，高回报率不可能长期持续，也缺乏额外价值……”
    顾久玥秒懂，轻轻点头：“主业和副业的区别，左叔叔，我明白了。”
    “真聪明！虎父无犬女啊~~~”
    左宗材夸奖顾顾的时候有点小夹，转头和苏淮聊天又是警惕大于慈祥了。
    “你想要的字节股份已经带过来了，准备拿多少星虞股份来置换？”
    可苏淮并不急。
    “再等等吧，现在不是时候，总得把成绩稳住了，叫顾叔叔看清楚，我没搞诈骗。”
    “不错，这话讲得有点男子汉气概。”
    左宗材很满意，乐不得等星虞再发展发展，然后公平置换。
    从他的角度来看，星虞的潜力和字节相差仿佛，前者市值低，但盈利能力强，后者市值高，但风险也大，往后拖一拖再好不过。
    但在苏淮的角度，星虞正处于爆发增长期，而字节在18年之前，市值都不会有太大的涨幅，半年之后再换股才是最有利的选择。
    此时没有任何人能够想到，只是刚刚上线的抖音居然会在5年后横扫全球。
    这种信息层面的差距，导致了字节的价值被强烈弱化。
    甚至有不少投资机构判断，200亿美元就是字节的上限，被at之一收购是必然的命运。
    额，如果抖音没做起来，内涵段子再惹出点风波，字节最好的结果也确实是被疼讯收购，反正总比被阿里收购要好得多。
    但是没有如果，所有人都小瞧了字节的算法，包括老顾老左。
    所以苏淮注定要占这个便宜。
    当然，淮哥我可不是奔着钱去的，字节股份在咱手里，比老顾更能发挥作用，他懂什么新流量时代啊？
    有金币赶紧爆，越拖越浪费。
    心里想着有的没的，苏淮笑得像个阳光少年：“左叔，男子汉我就不当了，现在是乞讨时间——楼的事儿麻烦您抓点紧呗？我们公司膨胀得太快了，什么都缺啊……”
    “你啊你啊！”
    左宗材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被追着屁股要好处的时候。
    他指着苏淮点了又点，最终还是没辙。
    “再给我一个半月时间，农历新年前，肯定给你彻底腾空。”
    苏淮一个眼神，小顾马上替他拍马屁：“左叔叔最棒了，辛苦辛苦！”
    以咖啡代酒，碰杯滋溜滋溜。
    可可爱爱的小顾把左宗材哄得头皮发麻，他急忙转移话题，生怕又被这对黑白双煞给赖上。
    “公司有多少主播了？”
    “三万五左右吧。”
    “嗯？”左宗材眼睛瞪溜圆，“怎么会那么多？我查过资料，全网也就10多万主播吧？”
    苏淮点点头：“差不多，我们占到三成了，不过大部分都是线上签约，活不多久的炮灰。”
    “这么高的市占率，你是怎么做到如此冷静的？”左宗材咽了口吐沫，对星虞的潜力和苏淮的稳重有了新的认识。
    “这种泛而化之的市占率没有什么用。”
    苏淮耸耸肩，轻描淡写的回道：“只有在每个平台上都做到第一，让新平台主动求我们入住，才算是做出了一点成绩。”
    左宗材有点被吓到了。
    “你的野心，比老顾年轻时大太多了，真是后生可畏！”
    “时代因素嘛，正常的。”
    苏淮龇牙一笑。
    2025年全国有1500万主播，国家发文将网络主播列为正式职业，没过两年行业规范和执业证书都出来了，那会儿的三成市占率才有含金量。
    现在？闹着玩一样。
    有后世经验的苏淮根本骄傲不起来，反而全是时不我待的紧迫。
    “左叔叔，年后我们就要开始选址建立分公司了，到时候帮忙介绍几栋楼呗？”
    左宗材吓得直摆手，抡得就跟摇花手一样。
    “别找我，安玥物业干这事儿正对口，他们可专业多了……对了，你明儿找老顾，在天意兼任一个副总什么的，使唤下面的人替你干活不就名正言顺了？”
    “左叔~~~”
    顾久玥失笑娇嗔，您不帮忙也就罢了，怎么这时候也要抽空挑拨离间一下啊？
    苏淮倒是觉得介个办法挺好的，我好朋友的公司，我搞搞裙带关系蹭个副总怎么了？
    何晴河里！
    “行行行，这事儿暂时不麻烦您了，我跟顾叔叔聊聊看，您记得帮我敲边鼓啊~”
    嘶……
    左宗材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不小心，又被他给黏上了！
    老左着急忙慌的聊完正事，赶紧结账走人，溜之大吉。
    这小子太邪性，不要脸还贼有章法，一天天的净跟他斗智斗勇了，结果还每回都吃亏……就很难受。
    不过，回到公司之后，他还是跟顾同书好一顿夸苏淮。
    “星虞的潜力比预想中高得多，你宝贝闺女吃不了亏！”
    顾同书不信：“真有那么好？”
    左宗材啪的把《直播行业市场分析》报告往他面前一摔，冷笑道：“这么大个市场，他一个人能把中游吃下去七成，多大一块肉，你自己算呗？”
    顾同书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阵，叹了口气。
    “行吧，他想要字节，给他好了，你找个时间，替我跟张一明聊聊。”
    就这样，苏淮彻底扫清了拥抱字节的最后一个障碍。
    而现在，距离抖音爆发，还有整整一年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