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材屁颠屁颠的去薅吧顾同书了。
    他做事极有章法，并不直接和顾同书聊这事儿，而是先拉上了王乐之。
    在他嘴里，苏淮那孩子懂事极了。
    “他对嫂子你特别尊重，没提什么要求，只是希望玥玥能更自由一些，做自己喜欢的事……”
    什么叫春秋笔法？
    什么叫顶级谋士？
    看看左宗材！
    王乐之被哄的眉开眼笑：“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我没看错他！”
    顾同书冷眼旁观，一个字都没信。
    “等等，你先说清楚，怎么给玥玥更多的自由？”
    “那他倒是没提。”左宗材满脸坦然，然后悄无声息的下套，“不过我个人感觉，俩孩子有很强烈的意愿一起做一点事……”
    顾同书多精啊？警惕瞬间提到最高，直接全盘拒绝。
    “苏淮，我承认他确实有些能力，可是玥玥能干什么？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胡闹！”
    左宗材并不搭理他，而是对王乐之开口。
    “玥玥确实不适合做事务性的工作，但是她可以做投资人，从更广阔的层面上给予苏淮支撑……”
    “唔，有道理。”王乐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左宗材继续撺掇道：“星虞正处于一個爆发期，发展非常迅猛，现在参与进去，玥玥就是小苏的天使投资人，星虞则是他们两个的共同事业，而如果错过现在的机会，两人的事业和共同语言会越来越少……”
    “对对对！”王乐之猛的一拍手，“还得是你啊，考虑得真周全！”
    左宗材马上趁热打铁：“苏淮的年龄只有20岁，正常的同龄人都在学习恋爱，可他不一样，他处于创业爆发期，大部分精力都会用在事业上，所以想要栓住他的心，靠学校里那点时间是远远不够的……”
    顾同书顿时就气炸了，横眉竖目的。
    “我顾同书的女儿为什么要栓住小狗崽子的心？！”
    “你别打岔！”
    王乐之马上把他怼了回去，然后和颜悦色的对左宗材道：“老左，你继续，别理他。”
    左宗材这时候却来了一个见好就收：“我也没什么好继续的了，毕竟是你们的家务事，我只能做一个提醒，反正小苏的孩子我是挺看好的，恐怕再没有人比他更能给玥玥带来快乐了……”
    不就是茶吗？
    好像谁不会似的……
    顾同书瞪大眼睛，哆哆嗦嗦的指着他：“卧槽！左小抠伱tm亏心不亏心啊？”
    左宗材耸耸肩，丝毫不以为意。
    我亏个鸡毛心？我亏了好多钱倒是真的。
    王乐之拍了一下顾同书，心里有了决定。
    “我觉得老左的想法特别对，既然小苏忙，而且是在忙正事，那让玥玥主动一些也没什么不好的，人呐，不能既要又要，现在是咱们有求于苏淮，凭什么让小苏天天守在学校里听你指挥啊？”
    顾同书哑口无言。
    事儿就是这么回事儿，当爹的必须想清楚什么更重要。
    所以，哪怕他明知道左宗材这老小子是在帮助苏淮敲自己竹杠，那也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谁让宝贝闺女不和别人玩儿呢？
    “行吧。”顾同书斜眼瞪着左宗材，“他想要什么？”
    “不是他想要什么，人家小苏没开什么条件。”
    左宗材摇摇头，一点口风都不露，突出一个要么不办，要办就办到位。
    顾同书从牙缝里挤出两声冷哼：“呵、呵！”
    左宗材悠然继续：“只是我个人觉得，你是不是可以掏出一点现金，帮助玥玥建立一个平台，再把那些对星虞有帮助的公司股份转过去，让她可以通过这个平台实现对苏淮的影响？”
    好好好，图穷匕见了是吧？
    顾同书死死咬着牙，脑子开始疯狂转动。
    在做决定之前，有几个问题他必须想清楚。
    第一个问题：左宗材到底想干啥？
    想帮苏淮敲自个儿，报复上回的抽血，顺便看热闹找乐子。
    第二个问题：苏淮到底想干嘛？
    要好处，薅羊毛，发展星虞。
    第三个问题：咱有反抗的余地吗？
    没有。
    媳妇+孩子+左膀右臂+岳父岳母，早点躺平还能少受些折磨。
    第四个问题：这是坏事儿吗？
    不算好，但也不坏。
    狗崽子肯定会用自己的资源去壮大他的公司，但是不太可能把事情做绝。
    宝贝女儿玩不过他是肯定的，然而如果换个角度想，那么花点钱栓住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年轻妖孽，倒也不亏。
    啊呸呸！栓他干嘛？
    就当花钱买服务了！
    顾同书到底是个顶级聪明人，反应快，思路稳，情绪控制力强。
    如果不是涉及到宝贝女儿，区区几亿几十亿商业上的亏损根本不配叫他破防。
    但是，归根结底他还是破防了。
    道理我都懂，可为什么又要让我花钱补贴那个小流氓？！
    没等他他喘匀乎气，王乐之先拍板了。
    “好办法！亲爱的，是时候解锁玥玥的支配权了，以后有什么事让孩子们自己商量去，省着你总跟小苏斗气……”
    你还知道那小子对我的不尊重啊？！
    顾同书不好跟王乐之撒气，只好杀气腾腾的瞪着左宗材。
    “可以！但是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看着她，你作为当叔叔的，是不是应该帮玥玥做好监管工作？”
    “嗯？”
    左宗材一愣，心想：顾狗居然敢把监管工作交给我，你不对劲！
    谨慎起见，他没同意。
    “别啊，你忙我就不忙了？派个别人去吧！”
    顾同书皮笑肉不笑的笑：“别人我信不过，就你了，你出的主意，你收尾。”
    这回，轮到左宗材为难了。
    你能不能别老是一吃亏就拖着我下水？
    顾同书：不能。
    左宗材左思右想，感觉还是坑他更重要，于是捏着鼻子忍了下来。
    “行吧，我帮玥玥把公司的架子搭起来，该转什么资产进去，你记得给我授权。”
    顾同书也是豁出去了，贴脸开大：“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但是审计好资产现值之后，你就得负起责来，亏可以，亏太多你可是要负荆请罪的……”
    “呸！”
    左宗材一蹦老高：“她俩搞的夫妻店，赚了又不给我一分钱，亏了和我有毛关系？”
    顾同书悠悠回道：“你要是不签责任书，这公司我可不敢开，我们家宝贝儿那么单纯，哪里扛得住你们两个妖怪的内外勾结啊？”
    左宗材一个劲儿拿眼神瞄王乐之：“你侮辱我，我不跟你计较，但你把小苏想得那么坏，心可真脏！”
    结果到了这时候，王乐之忽然又不搭腔了，就在那儿捂着嘴笑。
    两个老男人在那儿唇枪舌战了好一阵子，到底还是左宗材败下阵来，他惦记老顾的本金，天然就处于劣势。
    “行行行，那定个标准，亏多少算是红线？”
    又是一番唇枪舌战，最后，顾同书把标准定在了5%。
    一旦每年亏损超过5%，多出来的部分就要由左宗材来补。
    如果初始资产总计亏损超过20%，那么左宗材就要配合顾同书收回小顾的资产处置权。
    “配合”的实际含义是：左宗材去做恶人，主导公司的清盘。
    核心部分搞定，细枝末节两人就没再聊，因为顾同书早已亏惨了所以不在乎细节，左宗材也没跑了跟着坐蜡而且那些繁琐工作都是他的任务，哥俩实在没心情再讨论这事儿了……
    等到左宗材再回头找到苏淮时，一身阴气，丧兮兮凉飕飕的。
    但小顾开心坏了：“爹地准备给我多少钱？”
    左宗材耐心解释道：“你现在拥有的资产已经不下百亿了，只不过那些东西太零碎，不适合注入到新公司里作为核心资产，所以新公司的主体大约会是20亿的现金和七八家互联网公司的股份，整体价值暂时没法确定，反正肯定够你投很多很多初创公司了……”
    吸溜吸溜！
    狗淮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这是什么富贵天使幸运女神啊？
    但小顾还不太满意，撅着嘴道：“才20亿？谁家投资基金掌管的财富净值没有几百上千亿啊……”
    嘎的一声，左宗材被噎了个大的。
    他哭笑不得的回道：“顾氏的现金也就只有900亿人民币，资产管理规模才3000亿出头，要不，让你爸即刻下岗，你现在就接班？”
    咕咚一声，狗淮咽了口吐沫。
    这两个数字到底是怎么从你嘴里如此轻描淡写的秃噜出来的？
    只有，才……我呸！
    当然，他能理解，顾氏不全是顾同书的，资产管理规模也不等于是顾氏自己的，可这老小子用“顾华堂家族”的名义蹲在富豪榜150名开外，也实在太侮辱苏淮智商了。
    想不通就问，他眼放金光：“左总，我顾哥到底有多少钱？”
    小顾扶着他笑，并不阻拦。
    但左宗材这贼厮鸟嘴里也没有一句实话，笑嘻嘻回道：“那我不知道，反正欠外面的是好几百亿，那点家底都淘腾出来塞到玥玥名下了，你千万悠着点……”
    hetui！
    苏淮给了他一个大白眼，让他自己体会去。
    不过左宗材不说实话，靠猜是猜不到的。
    人到一定位置之后都知道国内的富豪榜不能全信，胡润那老小子收了钱是真办事，除了钟总马总那些超级企业家的财富不好遮掩，其余搞投资的和搞灰产的都没个准。
    多了不扯，莆田系詹陈林黄四大家族全都有海外基金，你看他们谁在榜单前面？
    不过净资产不好算≠钱好出去，这是两回事。
    苏淮现在急需一笔海外资金，兴许小顾马上就能帮上忙了……
    “okok，我保证不骗小顾钱，我俩以后会是合作共赢的典范~~~”
    狗淮一开口，顾久玥马上点头：“嗯嗯，我们互相帮助，合作共赢，做永远的好朋友！”
    现在轮到左宗材向苏淮翻白眼了。
    小子，你可真不要脸！
    但他再怎么开脑洞都想不到，苏淮现在就已经打好更不要脸的主意了——小顾自己那百亿资产里，有不少都是别墅豪宅写字楼，这tm不赶紧卖，等着它们崩啊？
    卖了之后随便投给谁，少于50倍回报率就算我菜！
    其实苏淮记得的后世大企业并不多，不过方向是很清晰的，疫苗、生物医药、人工智能、新能源汽车、智造智控……
    都什么年代了，还跟房地产死磕，小小顾同书，可笑可笑！
    狗淮激情澎湃，拍起了胸膛：“好，以后你跟我混，保你超越父辈，成为新一代投资女王！”
    小顾笑得眯起眼睛，用力点头：“嗯，那就拜托你了，多多指教~~~”
    狗淮没有忘记，在没有他瞎搅搅的时间线里，人家小顾干得也挺不赖，照样是女神。
    他只是坚信，多了自己的帮助，小顾一定会变得更好。
    这不就是重生的意义所在吗？
    结果……左宗材被她俩给酸走了，逃一样飞奔。
    受不了，受不了，现在的小孩儿啊……粘牙！
    长辈一走，她俩再次被围起来扒拉，处处都是溢出的热情。
    聊着聊着，钟婷忽然酸溜溜的问：“对了，我男神到底送你什么礼物了？怎么没看到啊？”
    其实这个问题好多人都好奇，但是少有人知道。
    小顾再怎么得意，也不可能逮到一个人就抻裙子，说这是苏苏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吧？
    终于等到有人主动问起，小顾开心极了。
    “没看到？”
    “啊？”
    “我一直穿在身上啊……”
    顾久玥提了一下裙摆，开开心心转了个圈，钟婷一下子楞住了。
    “我丢！这套汉服不是你家里给买的，是苏淮定的？”
    “嗯哼~~~”
    小顾哗哗的摇着折扇，扬起下巴：“不止裙子，还有扇子簪子云肩披风……一整套都是！”
    “哇！~~~”
    女孩们惊呼出声，补上了之前缺失的震撼感叹。
    “好有审美！”
    “好用心！”
    “好会挑礼物哦……”
    “天啦，我要羡慕死你了！”
    倒也不是商业互吹，而是她们确实发自内心的喜欢这件礼物，又美，又大气，又有新意，这不比什么项链手镯香水包包牛哔多了？
    夸过之后，她们又开始疯狂追问。
    “在哪里定做的？”
    “用的什么材料啊？太美了！”
    “贵不贵贵不贵？我零花钱可不多，希望价格别太夸张……”
    小顾也不知道具体多少钱，于是转头看向苏淮。
    又到了淮哥装逼的时刻，但他已经懒得再装这种小逼了。
    摇摇头，避而不答：“你们可以去找明华堂订制，几百到一千应该就可以做下来的，当然，料子恐怕不一样。”
    这样回答，当然会有好事者不满意。
    “我可不信你送给玥玥这套是几千块钱的量产品，干嘛呀，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呗！”
    钟婷马上跟着起哄：“就是就是！我们想要的是一样质量的东西，怕我买不起啊？”
    苏淮是真的不想在这种场合下谈钱，除了大数据班的同学，能进来的没有一个差钱的。
    跟她们讲钱，庸俗且对小顾不好。
    于是苏淮又摇摇头：“一位老师友情帮忙做的孤品，价格不准的。想要同样的料子，可以去问问金陵的云锦研究所。”
    就在这时候，一个心怀不满的小帅哥仿佛终于找到了机会，暗刺了一句。
    “云锦？最好的料子也就上万一尺吧？好像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值钱，怪不得你不好意思提呢！”
    苏淮还没什么反应，骚鸡给气乐了。
    “上万一尺？那也得人家大师愿意给你做啊！”
    这货从人群中蹦了出来，怼着那小子的脸，激动得脸上的痘痘都红透了。
    “淮哥为了这套大师级孤品汉服，砸了整整300万！你听我的，花几万买一块你心目中的好料子，再找个裁缝照着抄，效果怎么样再议，保证贼有性价比！”
    人群中哗的一声爆开了。
    “300万？！”
    “卧槽！”
    “这尼玛也太吓人了……”
    就连家境最好的那几个小孩都感觉不可思议，在她们这个年纪，为了一套汉服花300万，属实还是有些超出想象。
    这东西能穿几回啊？
    5次最多了，剩下的作用只有收藏。
    顾久玥心情好爽，她对钱没所谓，但是太喜欢苏淮为此花的心思了。
    她美滋滋的左右扭了扭腰，让裙子下摆微微旋转起来，云霞一样的刺绣在灯光中闪耀着迷离的光，每一缕都是欢喜。
    钟婷彻底酸透了，胃里直恶心。
    她忍不住嘀咕道：“裙子是挺好的，但是一点都不浪漫，不说出来谁知道啊？”
    苏淮笑了。
    刚好，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位大小姐有任何瓜葛，那就往掰了聊呗。
    “我不是没有浪漫，只不过，我的浪漫，与你无关。”
    “啊？！”
    钟婷被这句怼脸嘲讽给搞得目瞪口呆，但苏淮却不再搭理她了。
    狗男人拉住顾久玥的小手，柔声道：“顾顾，回头。”
    中厅的左右两侧是隔壁，正面是舞台，剩下的那一面，就是酒店的落地窗。
    窗外，万家灯火正盛。
    顾久玥听从苏淮的指挥，茫然回头望去，下一秒，一颗红色的星星呼啸着冲向夜空。
    ************
    降息周期确实开启了，但是具备确定性的机会仍然只有那么几个。
    我还是坚信他们会耍赖，现在没耍，只是内部还处于强烈对立状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