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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5章 关羽的压迫力!法正投天子!
    翌日一早,刘备便带着关羽以及五百护卫,跟随使者前往蜀郡赴宴,和刘璋进行会面谈判。
    张飞本来也想一同前去,但却被刘备拒绝了,因为军中不能没有人镇守,所以必须得有人留下来坐镇巴郡。
    虽然张飞对此很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听从安排,没有执意随行。
    就这样,刘备一行人从巴郡出发,经过数日的跋涉之后,终于乘船抵达蜀郡。
    而刘璋早已在渡口等候。
    见到刘备的船只靠岸,他当即便带人迎了上去,十分热情地说道:“玄德屈尊前来,我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说着竟向刘备行了一礼。
    “屈尊”“恕罪”这般言语,再加上主动行礼,刘璋的姿态可谓是摆得极低。
    便是刘备见此心中也不禁有些诧异,随后上前搀扶道:“备不才,何烦益州牧这般重礼接待?”
    “益州牧快快请起。”
    此番乃是为了停战议和而来,刘璋都展现出了这般诚恳的态度,他当然不能端着架子。
    “玄德乃是当世之英雄,理应如此。”
    刘璋摇了摇头,然后满脸惭愧地道:“我此前听信小人谗言,以为玄德包藏祸心、欲对益州图谋不轨,故而发兵讨伐。”
    “如今我已醒悟,所以特地请玄德前来商议罢战言和之事。”
    “玄德能不计较我的过错、前来与我言和,这般胸怀实在令我敬佩,更令我羞愧。”
    刘备闻言说道:“益州牧能醒悟便是好事,因为与益州牧开战本就非我所愿。”
    “如今能罢战言和、让百姓苍生少受涂炭之苦,备自是求之不得。”
    刘璋连连称是,致歉不已。
    而这时他注意到刘备身后所侍立的关羽,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色,但很快就被他藏了起来,接着笑道:“我已在城内备好了酒席,为玄德接风洗尘,玄德先随我入城吧。”
    “益州牧请。”
    刘备点点头,让刘璋先行。
    他则与关羽跟随其后。
    一行人进入城内,来到州牧府落座,作为东道主的刘璋率先举杯道:“玄德啊,此番你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可谓辛苦。”
    “这一杯我先敬你。”
    刘备端着酒樽却没有饮下,而是说道:“酒不妨稍后再饮,眼下还是先谈正事……敢问益州牧在信中所言让出半州之地的承诺,可是真的?”
    他一上来便直奔主题。
    毕竟关系到半个益州的归属,这件事不定下来的话他可没有心思饮酒。
    “此事当然不假。”
    刘璋点头道:“我受小人蛊惑对玄德出兵,此乃我的过错,当然要赔罪。”
    “具体让出益州哪些地方我已经做好了划分,稍后便让人取堪舆图给玄德一观,有什么不满也可提出来。”
    “但此事不用着急,明日再谈也不迟,不要让这些俗事扫了你我二人重逢的兴致。”
    刘备闻言也不好继续坚持。
    只能先与刘璋饮酒。
    宴席开始后,一群身着彩色甲胄、头绑白巾、手中持着战锤的舞者步入席间,而殿内也随之响起鼓声。
    这些舞者开始随着鼓声起舞。
    动作大开大合,十分粗犷。
    刘璋笑着说道:“玄德,此乃我们川渝特色《巴渝舞》,会跳之人已经极少,平日里难得一见,今日乃是我专门为你所准备。”
    “益州牧有心了。”
    刘备也没有多想,颔首说道。
    接着便开始观看舞蹈。
    但站在他身后站着的关羽却是皱起了眉头,盯着宴席间那些身材强壮魁梧的舞者,眉头紧紧皱起。
    直觉告诉他这些人不是简单的舞者,这沉稳的步伐还有挥舞战锤时那熟练的动作,可不是寻常舞者能有的气力。
    比起舞者,更像是军中悍卒!
    “有古怪……”
    想到这里,关羽眯起一双丹凤眼,目光扫向宴席间的众人,最终落在了刘璋身上。
    此时刘璋手中举着酒樽,正和那些舞者们交换着眼神,但在这时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极为危险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刘备所在的位置。
    只见在刘备身后侍立的关羽正直直地盯着他看,同时右手按在腰间的利剑上,眼中隐隐浮现出深沉的杀意。
    一时间,刘璋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倒竖。
    这些舞者乃是他让军中悍卒所假扮,只要他一摔酒樽就会即刻冲上前围杀刘备。
    但此时他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念头——只要他敢摔杯,那刘备死不死不知道,他肯定会死!
    关羽会瞬间拔剑杀了他!
    宴席之中,黄权、王连、刘巴等人都在看着刘璋,那些跳舞的舞者们也在看着他,或者说看着他手里的酒樽。
    等待着他下达命令。
    而刘璋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端着酒樽的手也变得极为僵硬,手中小小的酒樽仿佛重若千钧,无论如何也摔不出去。
    “益州牧为何不饮?”
    刘备见刘璋一直端着酒樽却不喝酒,于是开口询问道。
    刘璋回过神来,略有些僵硬地笑道:“没、没什么,只是看舞有些入迷了而已。”
    说完就浅浅抿了口酒。
    接着他小心地对关羽说道:“关将军,久站太累了,不妨坐下来共饮吧。”
    关羽站在那里盯着他看,他根本不敢摔杯,因为他总感觉只要一摔杯他马上就会死。
    所以他想分散关羽的注意力。
    能将其灌醉是再好不过了。
    关羽面无表情,淡淡说道:“某近来身体不适,不便饮酒,益州牧与我家大哥同饮便可,不必在意关某。”
    刘璋讪笑道:“那可真是遗憾……”
    刘备看了身侧侍立的关羽一眼,稍作沉吟后,放下酒樽道:“备饮酒太多,有些腹胀,先失陪片刻。”
    “二弟,你陪我一同前去。”
    向刘璋告罪一声,刘备起身离席。
    带着关羽走出殿外。
    待到二人离去后,黄权忍不住开口向刘璋问道:“主公,您刚刚为何不摔杯动手?”
    刚才他们看见刘璋举着酒樽却迟迟不摔,心里早就急得不行了,恨不得代他摔杯。
    “你们懂什么?”
    刘璋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脸后怕之色地说道:“那关羽一直盯着我,若敢摔杯,他定会拔剑斩我!”
    “关羽乃是万人敌的虎将,他若在此大开杀戒,殿内这些兵士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对手!”
    “伱们可没说过刘备会带着关羽一同过来!”
    他不是不想摔,而是不敢摔。
    关羽给他带来的压力太大了。
    王连闻言道:“主公过虑了,关羽虽然勇猛,但他和刘备终究只有两个人而已。”
    “我们不光有殿内这几十名悍卒,殿外还有三百刀斧手;而关羽既无趁手兵器、又无甲胄,岂会是对手?”
    “主公不妨先离席,稍后由我们来摔杯,让刀斧手上前对付他们二人。”
    猛将能在战场上纵横睥睨,和武器甲胄有着极大的关系,关羽没有带刀又没有披甲,绝不可能是数百人的对手。
    “好吧。”
    刘璋迟疑片刻,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
    毕竟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如果不趁着这次机会杀了刘备,那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而且离席的话他就不用怕了。
    ……
    另外一边。
    刘备带着关羽离开宴席后,见到四下无人,便问道:“二弟,你刚刚为何那般言语?”
    关羽的身体他清楚,没什么不适的地方,所以他有些奇怪关羽刚刚为何要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刘璋饮酒的邀请。
    “大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
    关羽神色凝重,对刘备解释道:“我观那些舞者似是军中悍卒,而且时不时会看向我们。”
    “此外刘季玉的神色也很不对劲,被我盯着看时眼神躲闪,十分紧张。”
    “我感觉他有什么阴谋。”
    听完关羽之言,刘备神色微微一变,随后便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
    今天刘璋的表现的确有点奇怪,之前刚刚见面时展现出来的热情还有姿态,就和以前完全不同。
    莫非真的想对他图谋不轨?”
    关羽沉声说道:“大哥,咱们还是速速离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刘备皱眉道:“可是我们如今在城内,若刘季玉真的想对我不利,我们又怎么出得去?”
    他带来的五百兵马并未入城。
    全都在城外驻扎。
    如果刘璋打算对他动手,那他只能被困死在城内,插翅都无法飞出城去。
    “很简单,我挟持刘璋便是!”
    关羽眼神一冷,杀意十足道:“待我返回宴席后便上前将他抓住,让他打开城门送我们出去!”
    被困城内,唯有挟持住刘璋才能逃出去。
    就在刘备刚想说话时,一道声音蓦然从旁边传来:“无需这么麻烦,玄德公和关将军从西门出城便可,那里无人把守。”
    “谁!”
    关羽瞬间警觉了起来,转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腰间的利剑抽出一大半。
    刘备也将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一名青袍文士缓缓走来,笑着对刘备行礼道:“益州牧帐下军议校尉法正,见过玄德公。”
    “法正?”
    听到这一名字,刘备愣了愣,然后惊讶道:“足下莫非是名士法高卿之孙?法孝直?”
    法正笑道:“正是在下,没想到玄德公竟听说过在下的名字,真是令人倍感荣幸。”
    “先生大名,久仰久仰!”
    刘备一脸惊喜地行礼。
    他拜访益州各地的名士时,便常常听人提起过法正的名字,称赞此人乃是难得的大才。
    没想到今日居然在这里见到了!
    行完礼后,刘备问道:“先生刚刚为何让我们兄弟二人从西门逃离?莫非益州牧真的要对我们兄弟不利?”
    法正点头道:“具体如何我不清楚,但我刚刚见到府外暗藏有许多刀斧手,恐怕是冲玄德公而来。”
    “我虽身在刘季玉麾下任职,但也听闻过玄德公的贤名;如今刘季玉要谋害玄德公,我自不能坐视不管。”
    “眼下成都城内东、南、北三门皆关闭,唯有西门无人把守,玄德公可速速从西门出城。”
    听到刘璋居然准备了刀斧手,刘备哪里还会不清楚今天这一场宴席就是一场鸿门宴?
    “刘季玉竟如此卑劣!”
    刘备心中忍不住涌现出一丝怒火,但他心性城府到底极深,很快就压下愤怒,对法正行礼道:“多谢先生相告,备不胜感激!”
    “二弟,我们速速离去!”
    关羽着急道:“大哥,此人乃是刘璋麾下的官员,焉知他不是和刘璋狼狈为奸、诓骗我们?”
    “还是由我去擒了刘璋,挟持他出城更为妥当!”
    他不相信这個突然冒出来的家伙。
    “二弟,休得胡言!”
    刘备出言训斥道:“先生乃是名士之后,此番冒着风险前来告破刘季玉的谋划,我怎能怀疑他?”
    听闻此言,法正的眼神有了变化。
    他深深看了刘备一眼,钦佩地说道:“皆言玄德公乃是仁义君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并非我不相信关将军的实力,而是益州牧刚刚在宴席上被关将军吓到,眼下已经离开宴席,已经没有擒住他的机会。”
    “所以趁现在赶紧逃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刘备心里大为感动,但又忍不住担忧道:“可我们如果就此离去,先生该怎么办?”
    “要是让刘季玉得知是先生告密,必然不会轻饶,届时先生怕是有性命之危!”
    “先生不如随我们一同离去吧。”
    法正笑道:“玄德公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退路,刘季玉乃是庸主,我早就打算另投他处了。”
    “当今天子英明神武,我准备明日便辞官离开成都,前去邺城为天子效力。”
    “我正是知道玄德公也是对天子忠心耿耿,才会冒这般风险前来相告。”
    听到法正有退路,刘备才放下心来,并认真说道:“先生今日救命之恩,备定铭记于心!”
    “等脱险之后,备便上书陛下举荐先生。”
    法正行礼道:“多谢玄德公了。”
    有刘备这位皇室宗亲为他上书举荐,那他去了天子麾下后定然能够省去许多熬资历的功夫。
    “告辞!”
    刘备还了一礼,和关羽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