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中。
    走访调查频率降低了。
    他回来三天，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李纯钧在地面一个软垫上盘腿而坐，静静感应着外界任何一处的细微变化。
    风吹过肌肤的触动。
    身体散发的温度。
    凉意对自身的侵蚀。
    一切一切，清晰呈现。
    这种感知力，无与伦比。
    可良久，李纯钧仍然停了下来。
    “元气。”
    他口中说出这两个字。
    天地元气！
    炼气修士也好，炼体修士也罢，包括剑走偏锋的剑修，都绕不开关键性的一点。
    引气入体。
    炼气修士靠着灵根感应天地灵气跨越这一关。
    炼体修士则需辅以特殊阵法，引天地元气倒灌，在靠着先天之境修出来的天人合一，强行纳气入体。
    先天！
    当武师劲转周天时，便能靠着体内小周天，打通天地之桥，触及外界大周天，从而让自身进入天人合一的玄妙状态。
    这一步，便是先天境界。
    他现在……
    已经可以细微性的感应外界变化。
    这种玄妙，不在先天玄妙之下。
    甚至，两者间一者是由后天返先天带来变化。
    而他……
    则像真正的先天生命。
    在那种“圆满”状态下，他似乎与生俱来的具备了“先天”生命的种种玄妙，从而早早做到了这一步。
    可即便成了先天境界，他仍然无法强行纳气入体，淬炼体魄。
    李纯钧脑海中回忆《武道先天真解》的内容。
    以仙家阵法，引元气倒灌，淬炼体魄，踏入体修之路。
    “仙家阵法。”
    李纯钧道了一声。
    即便武道修行者迈入先天之境，想完成武者到修士的蜕变，仍然需借助仙家阵法辅助才行。
    这种辅助……
    需仙家聚灵阵压缩浓郁至极的天地元气，协助先天武师迈出最关键性一步。
    又或者，他得到某些蕴含浓郁元气的天材地宝，用药浴的方式同样可以迈出这一步。
    万事开头难。
    这一步迈出去后，接下来便可自行修炼。
    无非是有仙家阵法、天材地宝时效果会更好。
    不过……
    相较于仙家聚灵阵，能帮先天武师完成修士蜕变的天材地宝无疑珍贵许多。
    “先天武师引天地元气灌体过程并非一帆风顺，而是凶险万分，称一句九死一生亦不为过，除非有仙家丹药护持自身，才能保全性命。”
    这些内容，那册《体修筑基篇》上都有描述。
    寻常先天即便得到了聚灵阵使用机会，能够顺利蜕变者仍然不过十之一二。
    失败者便会爆体而亡。
    因此，即便赤阳剑宗这种势力有专门的丹药培养合一武师，可体修数量仍然提升不上。
    体修尚且如此，何况剑修。
    “剑修以天地元气淬养精气之剑，但精气还是源于修行者自身，体魄越强，孕育出来的精气越多，最终聚起来的精气之剑越强，亦能承载更多天地元气淬炼，锻造出更强剑气。”
    某种程度上，精气之剑代替了修行者的灵根，承载天地元气淬炼。
    元气、精气、剑气。
    元气、灵根、法力。
    这样一比较，难怪淬炼剑气的剑修能够和蕴养法力的气修媲美。
    虽然变化繁复上不及气修法术玄妙，但在杀伐一道却将气修甩在身后。
    “就是修行难度太大，精气，乃人体生命之根本，用元气淬炼精气所化的无形剑气，但凡有任何闪失，都会伤及自身，轻则身受重创、修为倒退，重则精气大损，一命呜呼。”
    李纯钧之所以选择这条路，是因为他有其他人无可比拟的先天优势。
    一方面他的生命本源比其他修士浑厚一大截。
    以精气聚出无形剑气轻而易举。
    另一方面……
    每次生命等级提升，就能将淬炼剑气过程损伤的精气尽数修复。
    这种优势，得天独厚！
    堪称先天剑修圣体！
    “理论上，先引天地之力淬体，让体魄变得更为强大，精气更为充沛时，方才着手凝聚剑气，踏上剑修之道，可我眼下接触不到仙家法阵，也不具备天材地宝，卡在了元气入体这一步……”
    李纯钧想到阵法、天材地宝的意义。
    这些外物，就是为了协助他完成第一次引气入体。
    相当于0到1的突变。
    可如果他在“先天”境界的造诣中足够深厚，无比不能靠着“先天”之躯，像具备灵根的炼气修士一样，不借助外力完成引气入体这一步。
    就像他先前猜测的一样。
    11级不行就12级，12级不行就13级、14级！
    总会熬出头。
    区别就是花费更长的时间。
    ……
    “时间。”
    次日，李纯钧睁开眼。
    他口中默念着这两个字。
    这是他昨天晚上对自身状况梳理得出来的结论。
    他需要时间。
    他能等吗？
    不！
    等不了！
    时间对他来说是什么？
    “主观能动性。”
    李纯钧起身、洗漱。
    半个小时后，他做好准备。
    根据黄商那边得到的消息，金芷雅在等第二次考核。
    一旦考核成功，她将成为赤阳剑宗正式弟子。
    到那个时候，他再杀金芷雅，所需面对的将是整个赤阳剑宗的追杀。
    整个赤阳剑宗？
    这个说法有些夸张，充其量派遣几位执法殿弟子出面。
    但……
    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最终，要么执法弟子死，要么他死。
    他绝不会允许自己死在成仙的路上！
    所以，只能赤阳剑宗执法弟子死。
    随着越来越多执法弟子成为他剑下亡魂，到时候，面对整个赤阳剑宗追杀，将不是一句空话！
    兜兜转转，回到原位。
    要么他死，要么赤阳剑宗亡。
    而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
    所以，为了避免恶性循环，为了避免死太多人。
    他最好在金芷雅成为赤阳剑宗正式弟子前，将她杀死。
    这是为了赤阳剑宗好。
    ……
    “去赤阳剑宗！”
    李纯钧沉声道。
    当下，他整理物资。
    用了半个小时，将所有东西装上一个长形登山包，背起来。
    戴上帽子、墨镜、口罩，出了门。
    下了楼，他走向路边，打算直接打车去赤阳剑宗所在。
    不过，在路过一个转为小卖部的报刊亭时，他停了下来。
    目光落到墙壁上挂着的通缉照片。
    有几十人。
    这些照片中没有他，但却提醒了他，现在的他还背着通缉令。
    全国通缉令。
    藏着掖着，并且只在黑夜出行，倒不容易被发现。
    可眼下，要走正规道路，乘车跨越数千里……
    几乎不可能不被发现。
    除非，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