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赔命
不久前容渊也说过同样的话。
容老爷子不说话,看着戏台子,婉转曲调带点儿悲伤。
沈鸳不急不躁,既然选择了来见容老爷子,就有耐心。
她不懂戏的内容,只是莫名觉得悲凉,想来这一出戏,就是悲情戏。
许久,容老爷子才缓缓出声,“你来见我,告诉容渊了吗?”
沈鸳回,“我没告诉他。”
容老爷子笑得意味深长,“不告诉他,是你已经认定了答案?”
沈鸳定睛看他,“如果我认定了答案,又何必来跟您确认?”
容老爷子眯眸,“因为容渊,所以不敢确认?”
沈鸳否认,“不是,只是不信容祁,人是他带我去见的,对方说的话,或许都是他所安排的。”
容老爷子笑,“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告诉容渊?”
他似乎是认定了沈鸳胆怯,还怕事情真相跟她猜测的一样。
沈鸳问,“所以您觉得我现在应该通知容渊,让他来一起听听您的话?”
容老爷子笑容瞬间消失干净,眼神讳莫如深,“他迟早会知道的。”
沈鸳,“不是现在,对吗?”
容老爷子轻哼,“自作聪明的女孩子,不怎么讨人喜欢。”
沈鸳,“我不需要您喜欢,可能因为我的身份,您就喜欢不起来。”
容老爷子不置可否,“那人跟你讲世礼的事,都是怎么说的?”
沈鸳,“说了很多,大意是我们都被他给骗了,他本人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温良和善,实际上阴狠毒辣,不折手段。”
容老爷子冷笑,“人本身就是复杂的,就像你,有人喜欢你,有人讨厌你,有人觉得你聪明漂亮,有人觉得你狡诈做作。”
沈鸳,“……”
容老爷子,“怎么评价一个人,从来不是看一个人怎么说。”
沈鸳笑笑,“您想说看大多数人怎么说?”
容老爷子,“众人的眼睛总是雪亮的。”
沈鸳不以为然,“可一个人倘若擅长伪装,又懂得如何利用人心,博取好的名声,只有少数人才会知道真相,多数人都是被蒙骗的。”
容老爷子,“你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你还是相信容祁安排你见的那个人的话。”
沈鸳,“他不是一般人,他是和容世礼一起长大的人,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在某种程度来说,算得上是兄弟。”
容老爷子,“这就是容祁的高明之处,找一个这样身份上有说服力的人来给你洗脑,让你看清所谓的真相。”
沈鸳,“他是您的儿子,您自然维护他,可就算如此,容祁还是让我来见您,您觉得是为什么?”
容老爷子,“我怎么会知道?你应该去问他!”
沈鸳轻笑,“他说您知道真相,您当真知道吗?还是您就算是知情,也想要掩盖?”
不等容老爷子回话,沈鸳自顾自地说:“是了,您肯定要掩盖事实真相啊!倘若世人皆知的容世礼有他们所不知道的阴暗面,名声不都毁了吗?”
容老爷子眼神凌厉,沉声道:“那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沈鸳,“我既然知道我父母死得不明不白,那我就有义务要弄清楚真相,这是我为人子女的孝义。”容老爷子,“哪怕不能与相爱的人相守后半辈子?”
他隐晦的话,沈鸳心里刺痛一下,“所以不管容世礼的人品如何,事情就是他做的,对吗?”
容老爷子转开视线,“是又如何?他已经死了,算是赔命。”
一命抵一命,确实说得过去,好似可以一笔勾销。
可她呢,要怎么和容渊继续走下去?
每每看见他,就会想到他是容世礼的儿子,是他父亲害死了她父亲。
是他父亲让她在七岁就失去双亲,过上寄人篱下的日子。
她的父亲,本该看着她长大成人,看着她恋爱结婚,看着她生子,儿女承欢膝下。
“接受不了?”容老爷子看着她,多了一丝怜悯,“你们苦苦追求的真相,本就是残忍的,可你们太执着,一定要知道。”
沈鸳沉默不语,容祁放了个炸弹,引爆了她,毁了她和容渊的未来。
是报复,再没有比这更狠的报复。
“原本我想隐瞒的,可你和容渊都不是那种愚蠢好隐瞒的人,”容老爷子叹气,“知道也好,你们之间就是孽缘,早点儿分开是好事。”
一声悲怆的语调传来,印证了沈鸳此刻的心境。
她不接话,无话可接。
容老爷子离开了,沈鸳还坐了很久,一直到容渊给她打来电话,她才稍稍回神。
很少对容渊撒谎,最近却是接二连三的隐瞒。
回到家,容渊已经在家,有饭菜的香味,桌上摆放着一束鲜。
“去哪儿了?”容渊神色如常地笑着问,“又和闻鹭混在一起?”
“没有,随便走走,”沈鸳平静地回,装作若无其事,“在烧什么菜?”
“土豆烧鸡,还有螃蟹”容渊靠近她,亲了亲她,“怎么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空着手回来?”
他以为的随便走走,大概是出门逛街,而她什么都没买,好像是奇怪。
“不行?”沈鸳瞪他一眼,拿起那束鲜,浅粉加浅绿调的朵,挺唯美。
容渊问,“要不然我那张卡给你?不限额的那种,你随便刷,你体验一下有男人宠着随便买的感觉,我也体验一下养着喜欢的女人让她随便买的感觉。”
沈鸳,“……”
容渊本来想说老公,但看她神色不像是能开玩笑的样子,忍着没说,换了个说法。
但不管怎么样,意思是一样的。
“不喜欢?”容渊欺近她,紧紧盯着她,要个答案。
“喜欢啊,可我不想要啊!”沈鸳心情复杂地看他,“女人还是独立自强比较好,自己的钱,更安心。”
“我的钱,让你不安心?”容渊不高兴,直接表现在脸上,“金钱上都不愿意有纠缠,是不是从心底排斥我这个人,不想跟我有纠缠?”
沈鸳被逗笑,“哪来的歪理?”
“没有金钱纠纷,随时随地抽身,轻轻松松撇清关系,这可是渣女行径,”容渊数落她。
“容渊!”沈鸳敛笑,喊他全名,“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