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格
    日足并不乏舍身成仁的勇气，尤其是在宁奇还需要他活着诱骗更多日向族人的时刻，没有他这个关键的俘虏，顶着笼中鸟咒印的宁奇就算有此间奈落之术，猎杀的效率也将大大降低，同时暴露的风险也会提高许多，行此蛇吞象一般的灭族计划也将变得遥遥无期。
    因此，就算日足想死，宁奇也是不肯放过他的，这来自于拷问部的铰链机关从设计之初便没有给犯人留下自裁的余地，再封住穴窍后哪怕是影级强者来了也只能饮恨。
    不过这日足老家伙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却并非不在乎其他人的性命。
    从他为了女儿雏田交出几名不在木叶的族老的情报开始，他就没有了在宁奇面前继续硬抗的资本。
    一步退，步步退，在宁奇即将叛出木叶的这段日子，被他连骨带血一起榨个干净才是这位日向族长将要面对的命运。
    譬如眼下，谁都知道他和女儿雏田交换眼睛的事情不过是宁奇找来敲诈的由头，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另一件事，但日足就是没办法反驳，他的脊梁已经被打断了，只能任凭宁奇予取予求，以让他能稍微大发慈悲，对自己的女儿雏田高抬贵手。
    雏田踱着步小碎步进来了，并直接将脸埋在宁奇的怀里，然后才从缝隙中偷偷瞧着案桌前邋里邋遢的男人。
    “你不认识他吗？”宁奇一时间还真没反应过来。
    “之前我父亲确实坐在那里，还跟我说了很多事情，让我忍住痛，我忍住了……然后……然后我的父亲就不见了！”雏田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日足看着雏田扑向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宁奇，心中无比凄苦。
    在雏田换上了自己的一个眼睛，看清了幻象后，她第一时间便从自己身边跑开了。
    她显然无法将幻象中那个风度翩翩的父亲与现实中的自己对应上……此时的日足已经被宁奇折磨得不成样子了，不认识是可以理解的。
    而且，认不清自己就认不清吧，自己在换眼之前告诉雏田的，让她即使走不出幻境，也要挖出母亲的尸体，把尸体丢在庭院显眼的位置的计划听清了就好。
    然而……望着正依偎在仇人怀里的女儿，他摇了摇头。
    日足知道自己的女儿最近在家族内过得并不好，没人给她做饭，没人给她洗澡，她过得很苦，这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大小姐不曾经历过的灾难，她纯白得仿佛一张白纸。
    可能也是因此，她在这场幻象中的灵性保持得比其他人更加长久，这也是日足选择了女儿雏田而非日向夏等其他人的原因。
    但看样子，自己这个族长为了挽救族群做出的最后的努力，还是在未曾预料过的地方失败了。
    雏田这个宗家大小姐，终究是没什么天赋和才能的……
    在经历了长久的沉默之后，日足叹了口气。
    唉。
    终究是宗家的血脉，没才能也好，也不必再谈什么复仇，可以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了……日向一族，未来总有机会再次兴荣的。
    日足直视着宁奇，这次他没有再做出任何抗辩，撂下一句狠话，而是干脆利落地选择了投子认输。
    既然你要买命钱，那就都给你好了。
    “在我书房的左侧墙上，有一间密室，为了防备白眼探查，密室需要结印通灵出来，顺序是寅，丑，亥……里面有三个暗格，还有很多的金银钱财，那些伱都可以拿走。”
    与店铺山林等日向一族的公产不同，密室中的钱财显然是家主一脉的私财，将来宁奇化身叛忍行走忍界，也确实需要这样一笔横财，不能囊中羞涩，否则总是打家劫舍，格调太低也是走不远的。
    “嗯。”宁奇淡淡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第二个暗格里有一些通灵卷轴，里面储存有许多忍具和紧急物资。”这应该是日向一族在面临灭族危机时留给幸存者的物资储备了。
    可惜，未雨绸缪的日向一族先祖怎么也想不到，最大的灭族危机竟然来源于族群内部……
    宁奇懒洋洋地说道：
    “这些东西可不够换她一条命的啊。”
    怀中的雏田第一次面露犹疑。
    她能听清楚两人真实的对话，也就能感受到某些话语有些不太对劲。
    宁次哥哥在说什么啊？
    用什么东西？
    换谁的命啊？
    “我知道，你别着急。”
    日足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宁奇一眼，随后平静地说道：
    “在第三个暗格里……有十几对日向先祖们流传下来的白眼。”
    嗯？
    宁奇猛然瞪大了眼睛。
    日向分家的白眼会在主人死去的瞬间被笼中鸟摧毁，也就是说，那些白眼全都是历代逝去的宗家族人流传下来的……
    十几对呢！！
    你们家主一脉竟然还有这样的储备？！
    要是早知道这事，这么些年我何至于进步如此缓慢？
    “你知道我在搜集白眼，你不早点交出来？”宁奇咬着牙，如果不是他刚好回来一趟，那么多的白眼精粹岂不是都要在地底下见灰了？！
    一念即此，宁奇顿时感到无比庆幸。
    日足这人啊，还是很有潜力的嘛，不逼他一下还真不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搜集那么多白眼是打算做什么，不过我现在告诉你的这个消息，可以让你少杀几个人嘛?”日足说道，目光中带着一丝哀求。
    宁奇想了想，十几对宗家的高纯度的白眼，即使算上封存时间太久导致的生机磨损，也应该能给他提供至少大半进度的白眼精粹了，下周的灭族行动，或许确实不必真的将所有剩余的日向族人一网打尽？
    ——不。
    慈悲的念头刚刚升起，宁奇就把它彻底掐灭了。
    事情既然要做，当然就要做绝！
    以后就是叛忍了，还有没有可能回到木叶都还两说呢！
    如今那么多白眼精粹近在眼前，任君采劼，他不得不考虑这会不会是他此生仅有的机会。
    宁奇隐隐有种预感，即使他的眼睛晋升到了最终阶段，白眼精粹也仍旧是有大用途的。
    “我可以放过她。”宁奇摸了摸雏田的脑袋。
    后者仍旧一脸的茫然无措。
    日足点了点头，这个回答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
    贪得无厌，这才是他这些天认识的宁奇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