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赐他一死
    这一代贝奥武夫曾经是执行部前身“行动队”的负责人。在那时，他们的宗旨只有一个，那就是用尽一切方法追猎龙类。他们冷血而高效，彼此之间从不救援，死去的同伴和死去的龙类一同被埋葬，顶多是在坟前吹一曲口琴作为哀悼。
    “但是，贝奥武夫，现在时代变了，已经不再是蛮力能解决一切的时候了。”眼见贝奥武夫握紧利刃，副校长简直感到窒息。
    “相信我，现在，绝对不能动手。”
    “等到昂热回来了，你们再和他好好商量，可以么？”
    可是，回应弗拉梅尔的，只有贝奥武夫的利刃。
    在众多秘党元老的注视下，贝奥武夫躬身，将左腰上从不离身的酒壶取下。
    他一手持着传承几千年的战斧，一手将酒壶打开，让那烈酒的醇香在英灵殿中飘扬。
    随意饮下半壶烈酒，贝奥武夫苍白的肌肤如烈火一般鲜红，他将酒壶重新挂上腰间，世代相传的血色黄金瞳冰冷而疯狂，古老的龙文也自他口中吐露而出。
    这是贝奥武夫家族世代相传的仪式。
    曾经，他们为了追杀一条奄奄一息的龙类，可以横穿欧亚大陆，只求亲手把武器刺入它的心脏，把它的鲜血融入家传的烈酒，然后一饮而尽。
    而今天，这位古老的贝奥武夫，也为自己选择了新的大敌。
    那就是，冒犯秘党权威之人，路明非。
    仪式之后，他将追猎路明非直至对方身死，再将路明非的鲜血混着烈酒饮下。
    “以汝之血，铸我荣耀。”他说。
    贝奥武夫平静抬首，眼瞳死死的锁定着路明非的所在，犹如即将展开狩猎的猎豹那样。
    他向前一踏，宛如搏击长空的雄鹰，龙血澎湃，裂空而起。
    天穹之顶，路明非伸手，雷霆之枪自他手中汇聚。
    难以形容这一枪的猛烈与迅捷。就好像一道划破长夜的惊雷，斩断了天与地的界限，一往而前地试图将世界撕裂。
    血红的轨迹一闪而逝，便与雷枪碰撞在一处。
    巨响迸发。
    扩散的轰鸣里，贝奥武夫轰然坠地，英灵殿的泥土也浮现出扩散的崩裂痕迹。
    还未等到众人看清贝奥武夫的身形，雷霆又至。
    那天穹之上游走的雷电犹如潮水般降下，无情鞭挞着那试图向天举起叛逆之斧的僭越之徒。
    在无情的辉光之中，却又有血色光芒自雷霆之中升起。
    血海波涛将雷霆驱散，贝奥武夫持着巨斧，身上的衣袍寸寸断裂，只是刚才那一瞬，无尽雷光便在他那衰败的身躯之上留下了一道道永不磨灭的伤痕。
    自古以来，能够拥有最强之名的贝奥武夫，有且只会拥有一个言灵。
    那就是，青铜御座。
    但是，一如他们那双将黄金染成血色的瞳孔一般，传承千年的血脉同样早已改变了青铜御座的特质。
    “灵在天空之上呼唤，征服！碾碎！吞噬！”
    青铜御座在贝奥武夫的呼唤之下，将他推向那曾经拥有过的顶峰，骨骼、皮肤、肌肉乃至血液都如真正的龙种一般强韧。
    密密麻麻的鳞片自躯壳之中升起，嶙峋的骨突出现在前额和下颌，膝关节反弯犹如爬行动物的后肢，黑色的利爪取代了原本苍老的双手，此时此刻，比起那些沦为死侍的混血种，此时的贝奥武夫更像是一只高贵的纯血龙族。
    但是，在场的秘党元老，没有任何一人感到意外。
    早在数百年前，贝奥武夫家族的龙血纯度就高到后代已经出现了龙化外观，但这个家族却很少出现失控的死侍，即使有少数案例也被家族自己清除掉了。
    因为，贝奥武夫这个姓氏代代英雄，绝不会做出背叛人类的事！
    可是，天空之上，却传来了笑声，嘲讽而玩味的笑声。
    “你们怀疑我是龙，可为什么，你们都比我更像龙？”
    纵横交错的雷霆在空中肆虐，路明非开心的笑了。
    这就是秘党，自持正义的秘党。加图索家族将血统过于纯化以至于不稳定的帕西·加图索当成家族最强的战争机器，但是面对同样血统纯化的楚子航，却会选择将其送上听证会，送上审判席。
    血脉早已过度纯化的贝奥武夫能够得到秘党信赖，但是击败奥丁乃至三位龙王的路明非却会遭到秘党怀疑、针对、以及追杀。
    “这就是权与力嘛？”
    “拥有权力的伱们，能够主宰规则，乃至蔑视规则。”
    “规则之内的我们，却只能在并不对等的规则内与你们博弈？”
    “这样的话，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啊。”
    “既然你们无法做到让棋盘之上的相对公平。”
    路明非目光一凝，无穷雷霆自天而落，在身前凝聚。
    “那我就把棋盘掀了。”
    “都别玩了。”
    雷霆嘶鸣，在天地间掀起无穷波澜。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到来自灵魂最深处对死亡的恐惧，即便是龙化的贝奥武夫也在天地间最纯粹的伟力下本能颤抖。
    煌煌雷霆有若天威，再度从天端降下。
    一闪而逝的雷光贯穿贝奥武夫的身躯。
    任由那血液不断燃烧、肌肉不断轰鸣，那决绝而死板的精神拼死挣扎，
    最终，也只能伴随不再明亮的血红瞳孔一同黯淡。
    “贝奥武夫的意志，至死方休。”
    “于是，我赐他死亡。”
    “如此，可好？”
    乌云成阶，路明非顺阶而下。
    他向下走着，白发如雪般飘散，又不断生出。
    “你们知道嘛？”
    “我的一生，很长，又很短。”
    路明非笑了，露出洁白的皓齿。
    “灵，在和我倾述。”
    “它们说，启示万物的神啊，停下吧。”
    “你的生命已去三分之二。”
    “那第一份生命，战胜了神灵，战胜了奥丁。”
    “而这第二份生命，你正意欲何为？”
    他又伸手，似乎将日月抱揽入怀。
    “我对它们说。”
    “这第二份生命，我来称王。”
    “秘党在西，统领着此间万物。”
    “那我，就回那东方，回我的家乡，成为掌管一切混血种的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