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为战而生
    王恒闻言，心念一动，一个硕大的葫芦就浮现在他的胸前。
    这便是仙藤修道一生结成的道果，曾孕育一口仙剑，是仙藤最强大的攻击手段，一旦出世，必定血流成河。
    在其漫长的修道岁月中，也不知用那口葫中剑斩杀过多少大敌。
    只是后来，仙藤演化天机去算王家的未来，遭了大劫，葫芦里的仙剑也朦胧了，变得不可测，就连身为道果主人的它也不清楚仙剑到底成了什么样子。
    交给王恒时，它曾告知，葫芦内的至宝或许会随打开者的心意而变化。
    现在，到了开启葫芦的时刻，王恒不由得有些好奇，被天机淹没的仙剑真的会发生大变吗？自己作为打开者，内心深处对葫中至宝的渴求又是怎样的？刀、剑、斧？
    仔细想想，他似乎根本没有头绪。
    怀着好奇与忐忑的心理，王恒以手掌触摸混沌葫芦表皮上的神秘纹路。
    仙藤给他时并没有告诉他该如何打开，王亘也没有开口，王恒也只能先尝试着和这个葫芦建立联系，与之交流，表达自己想要开葫的意思。
    谁知道，他的心中刚刚生出这样的想法，混沌葫芦上的纹路就亮了起来。
    古朴的气机绽放，犹如一个混沌小世界被打开了一般，连虚空中都生出了种种异象，预示着葫芦内部的事物非同寻常。
    混沌气弥漫开来，从葫芦嘴处喷薄而出，紧接着，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黑影从葫芦内升起，带着万物初生的气息与神秘的光影，就这般问世。
    当这道黑影彻底离开混沌葫芦，葫芦表皮立刻萎靡了下来，像是在一瞬间之内经历了沧海桑田与岁月变迁。
    王恒敏锐的察觉到了黑影的不凡，积聚了混沌葫芦所有的精华，不可想象。
    这时，他看清了黑影的模样，竟是一口大戟，虽然才刚刚出世，但依旧锋芒毕露，霸气无比，令人惊撼。
    大戟初生，却已经和王恒进行了深层次的绑定，毕竟他是打开混沌葫芦的人。
    只是心意一动，大戟就飘了过来，落在他的手上。
    大小、尺寸、重量……均是为他量身定做，仿佛此戟就是为他而生。
    “戟……长生战戟……”
    王恒心中自语，想到了完美世界中王家的仙道器物长生战戟。
    “一杆大戟倒也不错，乱世将至，就该用这样的大杀器横扫八方敌。”王亘开口说道。
    与此同时，天穹种下坠，深深的嵌入下丹田的血肉之中。
    这一刻，王恒“气”身浑身剧震，与这方大天地融为了一体。
    完美种子的逆天效用再现，让与之融合的修士和大天地相融，洞悉大道本源的秘密。
    这对走道种法的修士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无怪修士对完美种子趋之若鹜。
    王恒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早在融合无上魂种的时候就曾感受过，并且，借此修成了非凡的道果，百万仙古字两两合一。
    这一次，王恒就如上一次一般，心神徜徉在大道的汪洋之中，体悟大道之言无法描述出来的无形之道的奥秘。
    相比于仙古字能够描述出来的有形之道，存在于天地之间的无形之道要广袤的多，哪怕修士合道，成就至尊，也不过是理解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天高地远，觉宇宙之无穷。
    在原始古界之外，还有辽阔的仙域，广阔无疆的异域，以及诸天万界、界海等等。
    这一刻，王恒的心神再一次意识到了自身的渺小。
    “嗡！”
    数十万仙古字聚集在周身，缓缓旋转，勾勒出一副璀璨的大道图录，让王恒对仙古之道领悟的更加深刻了。
    这一次，它们没有相互融合的迹象，王恒知道，这些古字可能已经是种道境所能到达的极致，想要更近一步，必须在道行上有所突破。
    “轰隆隆！”
    忽然，王恒心神震动，眼中浮现出一片浩瀚青天，至高无上，主宰世间，镇压一切。
    若是在这青天之上加上岁月的力量，让不同的历史天空重叠，成为万古青天，那么，就等于是横压了光阴长河，万古独尊。
    这是天穹种的大道在显化，让王恒见识到了这枚种子的可怕。
    万古青天，煌煌大势，碾压所有，霸道到了极致，和混沌葫芦中开出的大戟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此时此刻，古种与王恒共鸣，让他有种热血沸腾之感，恨不得立刻与强敌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过了许久，王恒身上渐渐平静下来，再度种道成功。
    他的双眸猛地一睁，两道光束激射而出，崩山裂石，整个大地都在簌簌颤抖。
    随后，“气”身站起，手持混沌大戟，眼神睥睨，战意喷薄，仿佛这个生灵就是为了战斗而生。
    “天穹种、混沌大戟、“气”身……这些事物融合在一起，注定了要战到天荒地老，战至海枯石烂。”王亘叹了一声，眼神流转，像是看到了亲子这具“气”身大战四方敌的情形。
    “既是为战而生，那便一直战到仙王境去。”王恒眸光烁烁，很是自信。
    在种道之时，他深切的体悟到了何谓天穹种，想要和这枚种子完美融合，就必须拥有与之对应的无敌心境，迎着大浪披荆斩棘，这正合他意。
    “很好，你没有让我失望，现在，可以离去了。”王亘欣慰的说道。
    “父亲。”
    王恒欲言又止。
    “去吧，我会尽最大努力熬到你功成的那一天，等着你来解决黑暗诅咒，助我重回巅峰。”
    王亘知道，王恒会将这件事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不可能忘怀，既然如此，那就让这一执念更加深刻，这并不算是一件坏事，深刻的执念往往会让人在绝望之时爆发出无法想象的力量，借此渡过难关。
    “孩儿会的，不会让父亲等太久。”王恒“气”身平静的回答道，越是平静，就代表着他越认真。
    “好，我等着。”
    随后，王恒在除王家仙府所在天地之外的三十二天中选择了大赤天作为自己无尽征程的起始点。
    “大赤天吗？那里毗邻异域，火种修道者聚集，强者林立，是一个不错的历练之所。
    大赤天主伱应该有所耳闻，出自乾坤宗，是乾坤道友的徒弟，他的道种便是一枚完美火种，有通天彻地之能，去那一天，可以领略这一道的灿烂风景。”王亘点了点头。
    紧接着，他让王恒即刻启程，化名古无敌，开始自己的证道仙王之旅。
    其实这也不算化名，从阴阳炉中走出，相当于是母体重生，混沌再造，由父亲王亘赐予姓和名，不是王恒自己乱编，冥冥中符合天道轮回，故此，“古无敌”便是“气”身真名，即使有人推演源头，也只会得出这个名字。
    最后，王恒告别父亲，踏上了前往大赤天的路。
    至此，亲子的三身皆被送走，分别前往该去的地方，浩大且残破的王家仙府就只剩王亘一个活着的生灵。
    他立在荒芜破败的大地之上，如一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显得有些孤独，有些寂寥。
    不久前还繁荣昌盛的仙家府邸，转瞬间就残破落寞，空无一人，这种落差，令人不禁扼腕叹息。
    往日的辉煌终究是随风而逝了。
    “道友。”
    一个声音传来，满是岁月的沧桑，隐约之间还夹杂着一丝叹息。
    仙霞艳艳，瑞光千万重，一条紫金大道自远方延伸而至，只比声音慢了一步。
    一位中年人踏着紫金大道走来，朦朦胧胧，看不清真容，但却有一种大威严。
    最令人惊讶的是，其头顶之上，悬浮着一张圆盘，上面弥漫着混沌气，传出六道轮回的力量。
    “轮回道友，好久不见。”
    王亘轻笑，眼中有不加掩饰的喜意，原因无他，来者是一个他非常欣赏的无上生灵，曾坐而论道，关系很好。
    只是，仙王不论岁月，他们见一次面要间隔很久很久。
    “好久不见。”
    中年人也有这种感觉，但悲意大过了喜意。
    “距离我们上一次见面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纪元，过往的事时常在心中忆起，一切都仿佛就在昨天。”王亘长叹，露出追忆之色。
    “是啊，明明相隔这么近，见一次却要隔一个纪元之久。”中年人也在苦笑。
    他们是仙王，有自己的追求，此生唯一所愿，便是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在大道路上更进一步，见面少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相互欣赏。
    “王道友，抱歉，我来晚了。”
    这时，一个沧桑的声音响起，伴着振聋发聩的钟声，宛若一个时代的始与终。
    远方，大钟悠悠，声音平和，无悲无喜，只给人一种岁月流逝之感，紧接着，一口大钟飞来，走出一个体魄雄伟的中年人，他眸光睿智，黑发披肩，举手抬足间皆有大威严、大气魄。
    “无终，你来了。”
    王亘同样抱以笑容。
    在整个原始古界，他最欣赏的生灵便是眼前这两位巨头存在，还有一个祖祭灵，其去了界海，已经好久没有消息了。
    而今，两大巨头齐至，哪怕身中起源血咒，他也很高兴。
    三人聚首，在破败的王家仙府中盘坐，三杯绝世道茶出现，悬在虚空中，以大道之火蒸煮，很快，此地便茶香四溢，道韵弥漫。
    他们缅怀了一番过去，又各自诉说自己一个纪元以来的经历、见闻，相互交流，谈论大道，每个人都有收获。
    论道结束，他们谈及了黑暗诅咒的事，无终与六道就是为此而来，二人深知王亘是原始古界不可或缺的顶尖战力，不希望他就此陨落。
    不同与古界中其他仙王，两位巨头的格局非常大，目光始终放在整个古界上，甚至是诸天界海，也正因如此，他们的威望很高。
    “起源血咒，我也略有耳闻，古往今来，死在此咒之下的巨头不在少数，目前来说，还没有解决的办法。”无终仙王轻叹，强大如他，面对此咒时，也有一种无力感。
    “道友是否愿意转世重修？以道友天资，或许要不了多久，就能重回仙王境。
    这种方法对削弱起源血咒这方面应该还是有效果的，一次转世不行，那就再来一次，两次不行，那就来三次，四次……十次。”六道轮回仙王这般建议道，他真的不想看到这位开创了元神剑诀的绝世仙王倒在血咒之下，实在太可惜。
    “不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道友所说的转世轮回也救不了我，更何况，那真的是转世与轮回吗？无非借体重生罢了，我堂堂仙王，又怎会走这样的路？”王亘摇头，严词拒绝了。
    两大巨头见状，也知道行不通，只能作罢。
    最后，他们离去了，对起源血咒无可奈何。
    王亘目送二人消失在这方天地，然后静静地转身，身形隐没，不知去向。
    从这一天开始，居住在王家仙府周围的族群与生灵惊讶的发现，曾经那座辉煌灿烂的仙王府邸，彻底消失不见了，成为了历史，这件事一经传开，迅速在古界中引发大震荡。
    关于平乱诀主人生死的传闻漫天飞舞，众说纷纭，各地都在谈论这件事。
    不过很快，王家没落的消息就被古界另外一件大事覆盖淹没了。
    在六道轮回仙王与无终仙王两大巨头的牵头之下，原始古界诸方势力与族群决定为边关族群给予补偿，送上天地祝福，形成荣耀印记，永远铭刻进边关族群的血脉之中，被岁月历史所铭记。
    而那些族群的最强者，则封为王者，受各族生灵的尊崇与敬仰。
    正马不停蹄赶往边关的王恒“神”身自然听闻了这件事。
    “我倒是幸运，竟赶上了封王盛事。”他自言自语，脑海中不由得想起了边关族群在后世乱古纪元时的凄惨境遇，本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最后却被抹黑成“罪”。
    不得不说，这是原始古界最大、最令人愤慨的一场千古冤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