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终结
    四月，布兰登·罗伊通过了检查，正式获准参加训练。
    这是超音速队的大事。
    在于飞的带领下，虽然球队仍然有争夺联盟前三的希望，但如果罗伊不能复出，那么五连冠就只是一个好听的口号罢了。
    无论欧文有多么惊艳，也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秀，季后赛的强度与常规赛完全不同。
    一旦进入季后赛，欧文能发挥出多少实力呢？因此，超音速需要二号球星。
    因此，罗伊的身上承载了外界极大的期望。
    然而，现实的落差很快就让西雅图人清醒了。
    “救世主从天而降的戏份只会出现一次！”
    罗伊复出首战，对手是金州勇士队。
    罗伊全场出场29分钟，15投6中，可以说状态低迷。
    可以明显看出罗伊不太敢做动作，脚下也没什么力气，比起受伤前相差甚远。
    这是一场争夺第三名的关键卡位战，但对于超音速而言，比拿下第三名更重要的是让罗伊恢复状态。
    因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在罗伊复出后便给予他大量球权。然而，这种冒进的选择也让他们付出了一场艰难失利的代价。
    勇士队的新星科怀·伦纳德今晚大放异彩。他被广泛视为下一个慈世平，但勇士队的主教练马克·杰克逊认为，伦纳德的防守上限超过慈世平，而且进攻端的可塑性也远远超出。
    原因？伦纳德在教练团队的指导下顺利改进了投篮姿势，并且按照杰克逊的要求，每天温习迈克尔·乔丹的比赛录像。对于一个勤奋训练且悟性极高的天才来说，只要有人为他指明正确的道路，他就能突飞猛进。
    今晚，伦纳德拿下28分、13篮板、5助攻。面对goat打出如此表现，堪称职业生涯的代表作。
    赛后，当被问及对自己精彩表现的感受时，伦纳德只是说：“这只是一场比赛，我们还有更远大的目标。”
    伦纳德的表现让于飞陷入了一些思考。
    明星球员有多少是培养出来的，又有多少是“天生的”？或者说，有没有哪个明星球员在脱离了同样的培养环境后，换个地方就无法打出好表现？这样的例子是否存在？
    在今晚之前，于飞想破脑袋，觉得可能换环境就会表现不佳的球员就是伦纳德和字母哥。
    可是现在看来，这种想法似乎过分信赖了马刺的培养团队和杰森·基德。
    明星之所以成为明星，不仅因为他们大多拥有卓绝的天赋，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他们的学习能力和利用自身优势的能力远胜于角色球员。
    伦纳德和字母哥的崛起，其发展过程中最显著的一点就是他们的学习能力足够强。
    如果这个观点成立，那么理论上，这两人无论去到哪里都能成才。
    因为每支nba球队都有理论派，他们可以为每一个年轻球员设计一套严谨的未来蓝图。然而，大部分球员只能完成蓝图的一小部分。
    只有像伦纳德这样每年都能有重大进步的球员，才能将蓝图变为现实。
    在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有金州的记者问于飞对伦纳德的评价。
    于飞简短地说：“他肯定会成为一个超级巨星。”
    这是一个惊人的预言。
    如果说伦纳德会成为全明星，那并不会让人惊讶，因为伦纳德已经接近那个水平了。
    但超级巨星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等级。
    于飞对伦纳德的看好让金州媒体激动万分。
    然而，如果他们指望伦纳德带领玉米地重回巅峰，那也是不可能的。
    一旦伦纳德成为巨星，他就不再仅仅代表自己，而是代表整个团队的利益。他的每一个决定都要从团队的角度出发，而这个团队本身与球队是天然对立的。
    这一点，于飞再清楚不过。
    他回到更衣室，见到了沮丧的罗伊。
    “你确定你恢复了吗？”于飞问道，“不行的话就继续休息。”
    罗伊自然是确定完全健康才复出的，但数个月的缺席造成的状态下滑，却不是短时间的恢复训练可以弥补的。
    “恐怕还得靠你了。”罗伊玩味地说，“我现在就像阿玛雷一样。”
    嗯，一个名不副实的明星球员。
    于飞完全理解了罗伊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别胡扯，阿玛雷不可能15投6中。”
    罗伊无法反驳，因为他现在的状态确实糟透了。
    他的反应让于飞感到无趣。嘴贱这件事，就像某些需要安全词才能顺利进行的情趣节目一样，被动的一方反应越激烈，主动的一方越能找到乐趣。
    罗伊现在一副认命的模样，于飞感到无趣，便收起继续嘲笑他的心思，正色道：“行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场上做个透明人吧。”
    “透明人？什么都不做吗？”
    “倒也不是。”于飞自恋地说，“你可以歇斯底里地给我加油助威，这可能是你现在唯一不会搞砸的事情了。”
    罗伊是超音速队里唯一一个能够让于飞放肆调侃的人。
    放眼整个联盟，也只有一两个球员能享受这种特殊待遇。
    原因很简单：他们的关系足够亲密，调侃不会破坏这份友谊。
    至于其他人，不是因为敌对关系就是朋友，但实力不如罗伊，无法达到这样的默契。与这些人之间，于飞总是保持着一丝距离，显得有些疏远。
    夸梅·布朗和于飞的关系够铁了，但常年抱着朋友的大腿的直接后果就是在对方面前所谓的自尊和人格都不再独立。
    无论于飞希望他怎么做，布朗都不会像罗伊那样反讽于飞，他最多会开开于飞的玩笑。
    罗伊很高兴在自己力有不逮的时候还能有人在前面撑着。
    可是，他的现状也就意味着超音速的卫冕可能性已经下降到最低。
    四月中旬，常规赛终了。
    超音速以58胜24负的战绩位列西部第二，顺利挺进季后赛。
    在这个充满波折的赛季里，于飞再次全勤出战，场均36分钟贡献33分、10篮板、8助攻、1抢断和1封盖，荣膺本赛季得分王，几乎锁定了一阵。然而，除了入选一阵外，他大概不会再有其他荣誉了。韦德二连mvp的呼声甚高，除了mvp，剩下的只有总冠军，但以超音速当前的状况，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相信他们还能卫冕。
    排在他们前面的只有马刺。
    东部方面，热火以70胜12负的战绩领跑全联盟，紧随其后的是62胜20负的篮网，55胜27负的雄鹿排名第三，之后是52胜的骑士和50胜的尼克斯。
    自新世纪以来，联盟一直呈现“西强东弱”的格局。东部通常只有几支球队能争夺总决赛门票，而如今，东部出现了四五支顶级球队，这是罕见的局面，反倒是西部局势多变。
    在超音速之后，只有小牛和勇士赢得了50场以上的比赛，其他球队都未能达到50胜。
    排名西部第二的超音速将在首轮对阵西部第七的湖人。
    这真是冤家路窄。
    解体后的湖人依靠科比和小加索尔撑起内外线，勉强打出了45胜37负的战绩。这成绩足以保住季后赛资格，但谈及争冠，湖人也只能嘴上说说罢了。
    然而，令湖人球迷感到些许安慰的是，那支曾让他们止步的超音速王朝，看起来也将在今年走向终结。
    随着杜兰特被交易，波什和小乔丹离队，罗伊重伤初愈，这样的超音速已然失去了争夺冠军的竞争力。
    只要能够在最终时刻看到超音速失败，这个前景就足以让洛杉矶人感到欣喜。
    至于击败超音速的是否是湖人队，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超音速的时代似乎就要结束了。
    于飞却很高兴在首轮遇到湖人。四年前他首次代表超音速征战季后赛时就淘汰了湖人，此后连续几个赛季，他们总要碰上一碰，而他每次都是赢家。
    如果这真是他在西雅图的最后一个赛季，那么以对阵湖人开局季后赛便是一个合适的收尾开始。
    首轮第一场，科比再次来到钥匙球馆。
    他讨厌这里。
    或许，他真正讨厌的是这座球馆的主人。
    goat来了。
    “你还需要几个赛季才能打破贾巴尔的得分纪录？”于飞笑问。
    截至本赛季，科比的总得分为29，484分。因为那只名为“穿越者”的蝴蝶扇动了翅膀，科比并未如原本时间线中那样，为了把湖人带进季后赛拼断跟腱。尽管湖人不再争冠，但他也不必过度消耗，因此，他依然保持健康。本赛季，他场均贡献27分、5篮板和4助攻，从数据来看，尚无明显的下滑迹象。按照场均25分计算，科比只需要再打四个半赛季便可打破贾巴尔的得分纪录。
    在湖人已无大目标的情况下，或许接下来几年，他们的主题就是让科比放开手脚刷分，每年进入季后赛浅尝辄止。
    但科比和湖人都不会承认这一点。
    于是，科比并未接于飞的话茬，“听说你们的新球馆快建好了，但看样子，你未必有机会以超音速一员的身份在那儿打球了。”
    位于西雅图市中心的新球馆最早将在2014-15赛季投入使用。
    科比确实点中了于飞的软肋，这确实有可能会成为他最大的遗憾。
    于飞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尽快送科比回家，老家伙说话太伤人了。
    湖人的内外双核对阵超音速时，只有科比还能保有一些优势。然而，科比毕竟年纪大了，就算他体力尚可拼到最后，个人的优势也难以影响全局，因为于飞在侧翼的压制力更胜一筹。
    在对阵湖人的四场比赛中，比赛过程几乎如出一辙：湖人开局全力以赴，第二节勉强维持僵持局面，但下半场便被超音速的一波流带走。
    湖人队的战斗意志无法支撑到比赛最后，这正是双方硬实力上的差距所致。
    最终，科比和湖人队在首轮以0比4被超音速横扫出局。
    不经意间，科比创造了一个尴尬的纪录：他在过去几年里，分别在首轮、半决赛、分区决赛和总决赛中被于飞率队淘汰。
    就在半决赛开打前，联盟公布了常规赛各大奖项得主。
    于飞、韦德、杜兰特、詹姆斯和姚明入选最佳阵容一队。
    此时的姚明，已经从传统中锋彻底转型为一名空间型五号位。尽管这可能不是姚明最巅峰的状态，但绝对是最抽象的。这个姚明的“抽象”之处在于，如果年轻的姚明见到现在的自己，恐怕都会忍不住吐槽：“册那，除了投三分你还会干什么，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然而，就是这样的姚明，在一支70胜的球队里，以恐怖的效率场均贡献18分、8篮板、3助攻和2.4次封盖，压过了37岁的老将邓肯，成为了一阵中锋。
    此刻，姚明终于明白了于飞当年对他说的那句话的深意：“只要打得足够久，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在接下来的半决赛中，超音速的对手是达拉斯小牛。
    如今的小牛有些像当年的湖人队。随着联盟对土豪球队的限制和超级奢侈税的压力，库班已无心再大肆挥霍。他们尽量在不超税的情况下组队，几年前他们幸运地捡漏得到了托尼·帕克，延续了小牛的竞争力。
    这一季，帕克个人状态达到巅峰，他带领的小牛与超音速争夺了一个赛季的西部第二，最终在半决赛碰面。
    一方是渴望五连冠的卫冕冠军，另一方是想再度与马刺决战的小牛，两队在半决赛展开激烈厮杀。
    前四场比赛，双方各自捍卫主场，战成平手。到了天王山之战，两队打出了真火，把比赛变成了街头式的疯狂对抗，仿佛场上没有裁判一般。
    在如此高强度的比赛下，诺维茨基受伤，斯塔德迈尔背伤复发，罗伊也扭伤了脚踝。虽然看起来超音速损失更大，但斯塔德迈尔和罗伊如今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反倒是诺维茨基作为小牛的内线核心，他的倒下让达拉斯的内线火力瞬间崩溃。
    于飞在这场比赛中打满48分钟，狂砍46分、15篮板和10助攻，率队拿下赛点。
    第六场比赛，诺维茨基强行复出，但达拉斯人已无力回天。
    于飞再次打出40+的三双，带队击溃小牛，以4比2晋级分区决赛。
    “这就是你为什么是goat的原因！”欧文在胜利时分，狠狠地和于飞撞肩庆祝，“有你在，我们一定赢！”
    “什么goat？”于飞笑问，“凯里，你在说什么？”
    欧文大叫：“goat！你是我的goat！你是我们所有人的goat！”
    每个人都渴望从自己心中的枷锁中解脱出来。于飞并不把西雅图当成枷锁，但他确实想知道这个夏天会发生什么。
    其实，他已经知道了。
    “别那么叫我，凯里。”于飞说道，“我不是goat，没有人是。”
    欧文无法理解，因为在他眼里，于飞就是goat，是所有人公认的goat。
    于飞走到场边，无数人高呼“goat”。
    他必须为了这些呼喊拼到最后一场比赛，哪怕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他们眼中的goat。
    韦德成功蝉联了mvp。
    东西部分区决赛的四支球队和去年完全一样，但今年的结局注定有所不同。
    马刺在主场先声夺人，连下两城。回到客场，走投无路的超音速开始全力以赴，拉满了goat模式。
    于飞开始打满全场。
    在第三场比赛中，他们险胜马刺，保住了卫冕希望。
    然而，到了至关重要的第四场比赛，事关赛季延续的一战，超音速缺少了罗伊、斯塔德迈尔，以及那些曾为这个王朝立下赫赫战功的明星们。他们只剩下于飞，而年轻的球员们在这压迫的气氛下退缩了。欧文手感全无，结果不仅是失败，更是一次惨败——24分的惨败将王朝推到了悬崖边缘。
    媒体开始造势。
    王朝的覆灭？
    不，这更像是一个时代的终结。
    弗莱·于自2006年以来的统治似乎将在今年落下句号。
    那个时刻会在第五场到来吗？
    第五场比赛异常激烈，马刺在终场前两分钟领先7分，似乎胜利就在眼前。
    然而，于飞在圣安东尼奥人面前，让他们回想起了2003年、2007年和那之后的每一个时刻。
    于飞用三记三分球逆转比赛，超音速以2比3继续存活。
    第六场比赛，他们回到了钥匙球馆。
    这是于飞近四场比赛中第三次打满全场。上半场，他如飞龙般纵横于场内，外线投篮，内线突破，几乎无所不能。马刺一度被压制，比赛似乎要被拖入抢七。然而，连续打满全场的压力在下半场显现出来，他的右小腿开始抽筋。虽然他只休息了五分钟就重新回到场上，但局势已经逆转。
    马刺队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他们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在超音速最虚弱的时刻，马刺打出了致命一击。
    第四节，马刺的外线三分如雨下，单节狂砍37分，以一种无法逆转的方式敲响了王朝的丧钟。
    “哔——！”
    终场哨响。
    119比106。
    4比2。
    马刺淘汰了超音速。
    那一瞬间，波波维奇对着空气挥舞拳头，激动地大声呐喊。
    邓肯和吉诺比利相拥而泣，马刺队的球员们无不动容。
    筋疲力尽的于飞拍了拍欧文的头，“你打得很好，凯里。”
    说完，于飞走向其他队友。
    这是他最后的职责，他依旧保持着领袖的姿态，逐一鼓励了队友，然后走向了击败他的对手。
    邓肯红着鼻子和他握手：“下赛季见。”
    “这值得你们痛哭吗，蒂姆？”
    于飞心里想着，最该哭的不是自己吗？五连冠啊，一生仅此一次的机会，就这样失去了。
    “你不会懂的。”
    邓肯看见于飞，心情再次激动起来。这个男人犹如梦魇般笼罩了整个联盟，他哪里知道在季后赛中击败他的意义？
    对他而言，这不过是职业生涯中的第三次失败。
    可对其他人而言呢？
    他们击败了史上最伟大的球员，一个空前绝后的超级巨星今晚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输给了他们！
    于飞或许永远无法理解，于是他吐出了本赛季最后一句垃圾话：“好吧，我不懂，但如果你们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在了我的尸体上，还剩多少眼泪留给奥布莱恩杯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