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5章 回购
    “大明星，你的豆腐脑和油饼。”
    陆远朝店老板道了声谢，随即看向眼前冒着丝丝热气的豆腐脑。
    白的豆腐脑上浇一层橙红透亮的卤汁，色泽鲜明，瞧着就令人垂涎。
    他用筷子夹起焦黄的油饼，一口咬下去，外面的衣嘎嘣脆，里面的饼心却是软乎乎。
    随后，他用勺子缓缓搅动豆腐脑，使其与卤汁完美融合，舀起一勺，搭配着油饼一同送入口中，舒坦极了！
    龚雨瞧着他的动作，心里不得劲，抿了抿嘴唇，道：“你搅它干什么。”
    作为地道的京城人，他觉得豆腐脑这玩意不能搅，若是一顿搅和，就会把卤汁搅散，乱了味，无法尝出豆腐脑原有的滋味。
    “小时候就爱这么吃，早习惯了。”陆远不以为然，南方也有豆腐脑，主要使用水或蜂蜜作为调料，类似于甜点，不搅反而不好吃。
    北方不一样，拿京城来讲，当地人吃豆腐脑，会在上面浇一层卤汁。
    不同民族的卤汁也有差异，比如他现在吃的素卤，以黄、木耳、面筋为主料，这是回族做的卤，如果是荤的，以牛羊肉熬汤，配上黄、木耳、鸡蛋等。
    汉族做的卤则多用口蘑、猪肉片、黄酱、大料等煮好勾水淀粉而成。
    以上，来自昨晚说好早起晨跑，却依旧赖在床上睡懒觉的刘施施口述。
    几勺豆腐脑下肚，陆远抬眼望向龚雨，回归正题。
    “说说看吧。”
    “公司目前的意思，想回购你手中持有的股份。”龚雨直言。
    陆远并不意外，去年中旬，爱奇艺和普罗维登斯资本接触的风声传出，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百度目前的发展前景极好，国内互联网行业的领头羊，搜索领域更是无人能敌。
    2010年之前，百度和谷歌共同霸占国内搜索引擎市场。
    2010年，谷歌因内容敏感且拒绝妥协，宣布退出中国市场。
    而谷歌的退出，对于百度来说是天赐良机。
    在去年，也就是2011年，百度的市场占有率扶摇直上，一举突破前所未有的70%，创下历史新高，股价更是高达400亿美元，成为中国市值第一的互联网企业。
    而今，百度要在视频网站领域大展拳脚，重仓加码的前提，肯定是希望能全盘掌控爱奇艺。
    这些陆远心里有数，故而并不感到吃惊，直接进入主题，问道：“价格呢，他们怎么和你说的。”
    龚雨因为他的爽快，愣了下。
    2010年1月，百度与普罗维登斯资本合资组建爱奇艺时，百度用搜索流量和品牌投资占股50%以上，普罗维登斯则投资5000万美元成为第二大股东。
    百度擅长以流量换取市场份额，流量入股是其对外投资的方法之一。
    而蓝图版权和爱奇艺战略合作就属于内容入股。
    这两年，爱奇艺在影视剧内容上，以压倒性的优势领先其他几家公司。
    在此期间，爱奇艺不遗余力地收购近两年市场上的优质影视剧，构建自己的版权库，如今取得初步成果。
    但仅凭老剧集难以维持长远发展。
    互联网时代的运营精髓在于拉新、留存、促活、转化，视频网站亦是如此。
    后几者暂且不谈，拉新，顾名思义，就是把新的用户吸引过来。
    这些需要源源不断的新爆款影视剧加持。
    年初，颇具争议的《宫锁珠帘》在腾讯开播，虽然女主角演技稀烂，但该剧为腾讯视频带去了相当可观的用户数量，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在版权价格飙升的当下，影视剧动辄百万一集，蓝图版权面临资金危机，在版权市场上捉襟见肘，无法提供新剧，潜力不大。
    去年蓝图只2000万买了一部剧，《甄嬛传》，虽然很火，点击量爆炸，但远远不够。
    何况，业内早就听闻，蓝图去年本没计划购入新剧，陆景是去给乐视捣乱的，阴差阳错买下《甄嬛传》。
    说到底，在许多互联网从业人士眼中，陆远只是幸运儿，提前截胡了不少影视版权。
    目前，整个行业对视频公司的盈利预期，正随着广告主预算的快速上涨不断飙高。
    百度审时度势，若等爱奇艺实现盈利，再谈回购，价格必然更贵。
    所以，管理层普遍认为，现今蓝图的作用没有那么大，股份是时候收回来，哪怕态度强硬一点。
    龚雨虽然觉得公司利用完人家就抛弃有些薄情，但从商业的角度来讲，却也难以苛责。在商言商，利益最大化永远是企业的首要考量。
    他也不拖泥带水，直接报出一个数字：“10亿。”
    陆远闻言，眉头微蹙，鉴于土豆与优酷的合并带来的影响，爱奇艺当前的估值约16亿美元。
    而他个人所持的18%股份，理论上应价值19亿人民币。
    当然，股权交易的价格，往往超脱于单纯的市值计算，还需综合考量市场潜力、公司稳定性等诸多因素。
    在市场对视频网站普遍持乐观态度的背景下，十亿的报价显得尤为寒酸，仿佛是对方在试探底线，而非诚意满满的提议。
    这样的价格，他自然无法接受。
    他语气平缓，回答道：“太低了。”
    龚雨不动声色地抽出纸巾轻拭嘴角。
    10个亿的报价相对保守，但考虑到蓝图版权在短短两年内带来十亿的回报，相比投入，这样的回报率已属惊人，传出去，足以令人咋舌。
    他换了個称呼，“陆总，我们还可以谈，这只是初步商量，当然咯，如果你愿意出售蓝图，公司的出价，愿意翻倍。”
    陆远未置可否，只低着头，不紧不慢的搅着豆腐脑。
    龚雨见状，抛出橄榄枝：“你也清楚，内容为王的时代，没有新剧就没有一切，这就是视频网站的宿命，观众总是渴望新鲜事物，如果可以，接下来公司愿意和远方传媒携手，在长篇电视剧赛道上，你们输出内容，我们提供强大的播出平台，这将是双赢的局面。”
    但这不是你们从19亿降至10亿的理由，陆远在心里回道。
    气氛有些凝重，唯有勺子与瓷碗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声响。
    片刻之后，陆远停下手里不断搅动的勺子，抬头，目光直视龚雨，忽然笑了声。
    龚雨皱眉，有些莫名其妙，正欲开口，便见对方轻轻点了点头，应道：“我会认真考虑的。”
    “如果.”龚雨继续说。
    “先吃早餐吧，不然凉了可就不好吃了。”陆远挥手打断。
    与此同时，他将视线看向窗外的狗仔，心里有了计较。
    和龚雨分开，陆远拎着小笼包回到别墅，
    刚投喂完刘施施，接到姐夫周鸣远的电话。
    又风风火火地赶往小区。
    “咚咚咚。”
    “谁呀。”
    “是我，赶紧开门。”
    “吱呀。”门开。
    周琪踮着脚尖，紧紧抓着门把手，一位帅气的大高个站在门外。“舅舅。”他乖巧地喊了声，发现对方拎着个袋子，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
    陆远见他一脸馋相，将青桔塞到他怀里，揉了揉他的脑袋，换鞋进屋。
    “惹我光头强，揍伱没商量！”
    “熊二，快跑！”
    客厅的电视，正播放着动画片《熊出没》。
    树林里，两只憨态可掬的狗熊躲避着光头强的追击。
    这部动画片年初在少儿频道热播，口碑不错，不只小孩子喜欢，大人也爱看。
    周鸣远在沙发上坐着，双腿随意地搭在茶几上，捧着手机，不知捣鼓些什么：“来啦。”
    “嗯，我姐呢。”
    “被陆景拉着去西单了。”
    今天是周末，陆远在客厅转一圈，没见到瑶瑶那个小烦人精，有些不习惯。
    “瑶瑶呢？也跟着去了？”
    周鸣远摇摇头，未等他张嘴，一旁边剥着橘子边咽口水的周琪，抢先一步，小手一指卧室，告状：“舅舅，姐姐在屋里睡懒觉。”
    陆远闻言，下巴微扬，眼神示意道：“去，把她喊醒，说我来了。”
    周琪朝卧室的方向瞅了眼，跃跃欲试，随即又垂下眼帘，丧气地晃了晃脑袋。
    “不敢？”
    “嗯，姐姐打我。”他害怕的低下脑袋，脚尖在地板上扭啊扭。
    陆远忍俊不禁，笑哈哈道：“没事，喊完就跑，舅舅帮你关门，她追不上你。”
    “真哒？”周琪用清澈无邪的眼睛望向他。
    陆远捏了捏他的脸，也不知道小屁孩上午吃了些什么，黏糊糊的。
    他表情不变，笑容依旧温暖，在外甥衣服上擦了擦手，郑重其事地承诺：“舅舅难道会骗你不成。”
    周琪信以为真，捏着小拳头，犹豫数秒，哒哒哒冲向周瑶瑶的房间，略显笨拙的拧开卧室门把手，还不忘回头向陆远投去一个眼神，似乎是在确认。
    陆远面带微笑，点了点头，给予鼓励。
    周琪这才鼓起勇气，推开门，踏入房间。
    陆远倚着门框，见自家傻乎乎的外甥女，以一个奇怪的睡姿，横躺在床上。
    被子随意地丢落在地面，她怀里搂着只睁开双眼，生无可恋的肥猫，小家伙一只胖嘟嘟的脚丫垂挂在床沿。
    随着门开声响起，那猫儿瞬间恢复活力，嗖地一下从床上跃起，逃也似的溜了出去。
    周琪蹑手蹑脚地靠近床边，尽量不发出声响，轻轻喊了声姐姐。
    周瑶瑶睡得如同小猪崽子般，嘴巴微张，发出细微的呼噜声，毫无反应。
    周琪又尝试着轻轻地推了推她，依旧无果，无助地看向舅舅。
    陆远给他打气，道：“大点声。”
    周琪小心翼翼地提高嗓音，但显然还是不够。
    几次过后，陆远不耐烦了，走进房间，朝着小家伙的屁股，就是一巴掌。
    “啪！”
    周琪瞪大眼睛，惊呆了，舅舅好厉害。
    陆远莞尔，下意识要捏他的脸，又突然意识到不妥，连忙收手，在外甥还沉浸在震惊之中，悄悄退出卧室，并用后脚跟将门带上。
    “砰！”
    周琪看着被关上的门，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缓缓转过头去。
    此时，周瑶瑶已然睁开眼，瞪着圆鼓鼓的眼睛，黑黑的眉毛皱起。
    然后挠了挠屁股蛋。
    “嗷嗷嗷~”
    周鸣远听着从闺女卧室里传出来的鬼哭狼嚎，很是无语。
    陆远在他身边坐下，瞅了眼他的手机屏幕，是一款二次元游戏，一个q版少女，不断飞行闯关，打怪吃豆子。
    他看了半晌，觉得挺无聊：“喊我来就看这个，这什么破游戏。”
    “你有所不知。”周鸣远呵呵一笑，解释道：“前几天在学校碰到几个09级的学弟，刚好今年毕业，这款游戏就是他们做的，之前其实听过他们的名字，这次有机会遇见，特地聊了聊，发现技术相当不错。”
    “哦？说来听听。”
    陆远知道，在自己赴港期间，姐夫也回母校参加座谈会，还计划为自家游戏工作室，招募几位大四的好苗子。
    周鸣远放下手机：“去年11月，魔都市大学生科技创业基金会联合25家高校，举办新新达人创业大赛，他们几个获得第三名。”
    “第一名是养鸡的，第二名是医疗机械公司，他们是唯一的游戏公司。”
    “他们的代表上台领奖时，提出了一个名为《虚拟偶像计划》的构想，自称是宅男，表示游戏的目标用户也是宅男，解决宅男因为社交压力不敢与异性交流的需求，让每个宅男都拥有一个虚拟偶像伴侣，从此告别孤单跟寂寞。”
    陆远扯了扯嘴角，什么鬼啊，怎么听起来这么不靠谱。
    周鸣远见不感兴趣，概括道：“构想好不好暂且不说，总之技术很不错就是了。”
    “所以呢，你打算邀请他们加入？”
    “唔。”周鸣远摇了摇头，惋惜道：“他们几个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对未来满是憧憬，我还听他们说，今年2月成立了工作室，为全身心投入创业，甚至申请了延期毕业，这条路，他们是铁了心要走到底的，不会加入我们。”
    说到这里，周鸣远心中感慨，自己刚毕业时也曾胸怀壮志，可惜保守起见，想着先找一家公司待几年，结果待着待着，岁月将梦想的棱角悄然磨平。
    “那你这”陆远指了指手机，一脸疑惑。
    周鸣远挑眉：“他们的团队原本有四个人，其中一位3月初拿到了思科的offer，我想尝试挖过来。”
    卧室里，周琪不叫了，周瑶瑶也不吼了。
    周鸣远狐疑地看过去，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陆远没好气的催促：“然后呢？”
    “然后，我和他谈梦想，谈技术，谈未来，画大饼，工资开的比思科高，想把他忽悠过来，结果对方不出意外的拒绝了，我也能理解，毕竟是思科，但也许是被我的技术所惊艳，想将手里工作室13%的股权转交给我。”
    “什么工作室？”
    “米哈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