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来自维也纳罗斯柴尔德家族。”“你们家族的事情我有所耳闻……”一句话还未说完，冼耀文故意拍了下桌子，咒骂道：“该死的纳粹。”
    弗朗西斯卡语态平和地说道：“事情已经过去，无力挽回，我现在只能活在当下。”
    “这样的心态很好，我祝福你早日恢复家族的荣耀。”
    “谢谢。”
    “没什么，接下来让我们进入正题，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巴克莱银行，负责证券投资方面的工作。”
    “巴克莱是一间大投行，从事投资业务已经上百年，按理来说你留在巴克莱的发展前景比加盟迪恩公司更好，为什么会想到来面试？”
    “三个原因，第一，巴克莱银行的上升通道并没有外界所想得好，如果遇不到特殊的机会，我想升到最高管理层需要三十年时间。
    第二，迪恩特别的招聘方式吸引了我，以前从没有人试过买通酒保和侍应进行招聘，不得不说这个办法很好，我很喜欢。
    第三，迪恩公司的待遇十分优厚。”
    “假如给你10万英镑或20万英镑，你能不能做到一个季度将资金翻一倍？”
    “给我20万英镑的权限，我可以试试。”
    “你没有试的机会，我能接受的底线是盈利20%，达成这个盈利，你可以留在迪恩公司，我给你一份分红最低的合同。
    达成20.1%至99.9%的盈利，你的分红比例从2%开始，最高可以拿到5%，你能拿到多少，合同的分红比例就是多少。
    100%及以上，你的单次分红就是除以10，如果盈利达到1000%，所有盈利都可以给你，并且，你将获得一份量身打造的合同，每一条条款都可以谈。
    假如盈利低于20%，你不仅不能留在公司，我也不会给你一个便士的薪水。”
    弗朗西斯卡沉默片刻，说道：“我接受，但有一个问题。”
    “请问。”
    “为什么是20%，而不是其他数字？”
    “迪恩公司并不是我的主要产业，等公司搭建好，我会马上飞回香港照顾那边的生意，往后我不会经常飞来伦敦，也许一年只过来几次。
    尽管如此，我依然有十足的信心通过远程遥控的方式，让迪恩公司实现20%的盈利，弗朗西斯卡，假如你不能做出比我更好的业绩，我大概没有请你的必要，不是吗？”
    弗朗西斯卡领悟了冼耀文话里的暗示——他被列为迪恩公司总经理的候选人。
    是否可信，犹未可知，但他愿意试一试。
    外界只知道他们家族落败，却不清楚落败到什么程度，先是伯父路德维希被关押，为了将人赎回，明面上支付了2100万美元赎金，暗地里又给海因里希送了100万美元，大大小小的党卫军军官，零零散散将近45万美元。
    三笔加起来，不仅家族的海外资金消耗殆尽，且低价卖掉了大部分海外优质资产。
    他和妹妹海蒂得到通知，从维也纳逃到阿姆斯特丹，谁知不到两年时间荷兰也被纳粹占领，他和妹妹被关押，纳粹再一次向他们家族索要赎金。
    这一次家族仅剩的海外资产被卖光，就是房产也一样，又从父亲好友费利克斯·索马里先生那里借了50万美元，总算是凑够赎金，自此，他们家族不仅破产，且背负50万美元的债务。
    战争期间的五年时间，他一边品尝贫穷的滋味一边求学，好不容易熬到战争结束，伯父返回维也纳试图向政府要回资产及索要赔偿，但政府却以奥地利立场是战争的受害者为由，拒绝承担责任。
    数年时间，伯父经过不断努力，依然没有要回资产。之后，伯父给家族分支写信，希望能得到帮助重振家族雄风，但，石沉大海，一封回信都没有收到。
    他在巴克莱待了一段时间后，带着投资计划拜访伦敦分支，但回应他的只有搪塞和冷漠。
    他看透了，其他分支不可能帮他们，恢复家族荣耀只能靠自己。
    这个世界需要一个且只需要一个罗斯柴尔德家族，他弗朗西斯卡·德·罗斯柴尔德领导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其他四个分支没必要存在。
    这个信念，他很迫切，但凡遇到机会，他都不想错过。
    “先生，我还不知道将为谁工作。”
    “亚当，亚当·赫本。三天之内过来报到，你将得到20万英镑的授权以及自行招聘两名成员组成团队的权利，现在你可以出去找伊芙，登记个人信息、留下你的联系方式。”
    “ok.”
    弗朗西斯卡起身，扣上门襟扣，微微颔首，转身走出办公室。
    顿时，办公室陷入平静，只有安娜·弗洛伊德握着笔在笔记本上摩挲出沙沙沙的声响。
    冼耀文在琢磨弗朗西斯卡，罗斯柴尔德家族存在的时间足够久，虽然没有拍脑门胡编乱造的爽文《这他妈的货币》描述的那么牛，但家族底蕴还是不错的，就是已成为烂船的那几支，大概也有三千钉。
    如若所料不差，弗朗西斯卡对纳粹的恨意远远比不上对另外四支，假如哪一天他能上演一出王者归来的戏码，其中一个枪口肯定会瞄准“自家亲戚”。
    就是不好猜测这小子会扮演骑士堂堂正正蚕食，还是无所不用其极。怎么都好，麦田收割总能见到麦穗，跟在后面不愁没便宜捡。
    眼下第一件事还是先看看弗朗西斯卡的成色，派头保持得挺好，肚里有多少货还得慢慢看。
    等沙沙声消逝，冼耀文揿下通话器，面试继续。
    不知是怎么形成的默契，接下来的面试者一个轮着一个过来，一个离开，另一个才会出现，回避了碰面的尴尬，毕竟面试者无一例外都在职。
    有规律的一个接一个，一上午面试了12个，算上弗朗西斯卡，共发出5份offer。
    午休时间，午餐就近辛普森酒馆。
    瓦莱丽、伊芙·阿什利、安娜·弗洛伊德、白家训、索罗斯几人坐一桌，冼耀文和赶过来的卡罗琳坐一桌，与帕梅拉·梅森约好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两人可以先聊会。
    “你知道莱姆格罗夫工作室？”
    “牧羊丛那里的那个？”
    “嗯哼，莱姆格罗夫地区那里的那个，原来属于高蒙英国公司，现在属于bbc，电视台的很多节目都会在那里拍摄。”
    冼耀文说着，拿出一张地图，指了指地图上画的一个圈，“从莱姆格罗夫工作室至莱姆格罗夫浴场，这一片之间有不少适合做办公室的建筑，你去看看，买下一幢当做友谊影业伦敦分公司的地址。”
    “友谊影业没有这笔预算，资金怎么解决？”
    “斯基普顿建筑协会，我约了一位女职员晚上去萨沃伊酒店看时装秀，她叫罗珊，还不知道姓什么，但她住在富勒姆。”
    冼耀文将罗珊给他的纸条拿出来放在桌面。
    卡罗琳扫一眼地址，说道：“富人区的独栋别墅，boss，你确定罗珊是普通女职员？”
    “协会理论上属于全体会员，但权力属于几个秘书，协会秘书给自己子女在协会安排一份轻松的工作，不用大惊小怪。”
    冼耀文收起纸条，说道：“听好了，调查斯基普顿建筑协会所有秘书的情况，年龄、家庭成员、经济状况、情感状况等，所有事情。如果调查到特别的癖好，如性虐待、同性之恋，一定要让负责调查的人把嘴闭紧，绝对不能传出去。”
    “要做到绝对保密很难。”
    冼耀文睖了卡罗琳一眼，“很难吗？”
    卡罗琳目光回避，看向一边说道：“很难。”
    “是不是我给你一份书面文件就不那么难了？”
    卡罗琳默不作声。
    “ok，显然你无法胜任这份工作，我刚刚说的收回，我们换一种方式。”冼耀文在卡罗琳身上打量一眼，说道：“乌托邦开发的启动资金只有5万英镑，想要做项目，这点资金绝对不够，只能从外部想办法，建筑协会就是最合适的对象。
    我已经策划了爵禄街项目，分为两期，第一期大概需要资金100万英镑，寻找资金的任务交给你，期限45天，年息不能超过5%。
    我相信你可以，等项目完成，你会拿到一笔不菲的项目奖金。”
    卡罗琳脸耷拉下来，“boss，这个任务太难，我做不到，我们还是回到之前的话题。”
    冼耀文淡笑着拍了拍卡罗琳的脸颊，“聪明是好事，但聪明过头就会变成坏事，有所得必有所失。面对可能出现的黑锅，你表现得非常精明，但你的精明用错了地方。
    我只要结果，事情怎么做完全由你把控，运用你的精明把黑锅处理掉。
    记住，我不想有下次。”
    “明白。”
    冼耀文拿起烟灰缸上的雪茄吸了一口，慢条斯理道：“你是伦敦人，又在香港生活了一段时间，应该知道两座城市有什么共同点。
    有些你觉得非常困难的事，由警察来做却很简单。
    我现在已经拿不出英镑现金，你的活动经费过两天再给你，这两天的销你自己先垫一下，有困难吗？”
    其实，他的公文包里已经准备好一个信封，只是卡罗琳方才的态度，让他不得不防。
    “没有，我出发的时候额外带了1500英镑。”
    冼耀文颔了颔首，“明天或者后天，我想签的一个演员诺玛·安·赛克斯应该会带着监护人过来伦敦签约，你对接一下。
    等签完合约，给她起个艺名萨布丽娜，然后帮她找一个住处，公司承担房租。一定要高档，包括室内的陈设也是。
    其次，给她量身打造几身衣服。
    一定要贵，每一身不能低于150英镑，让她知道价格。
    住好的，穿好的，再设计一份健康食谱找个佣人天天给她做，注意，佣人只负责做饭，不负责打扫，如果萨布丽娜想让佣人打扫房间，让佣人向她额外收费。
    第一个季度安排她参加各种培训，如果一个季度过去，她没有表现出急躁，第二个季度继续安排培训，直到她不耐烦为止。
    总之，让萨布丽娜享受高档的衣食住行，但不能让她的口袋里有太多钱，而且她的一日三餐只能安排在公司指定食堂和住处，不能安排在外面餐厅。”
    “萨布丽娜可以享受高档生活，但不能自由享受？”卡罗琳问道。
    “嗯哼，就是这个意思。萨布丽娜缺乏一名演员的灵性，她的演员之路不会太顺利，但她的长相非常符合英国人的审美，身材也很棒，特别是胸部。
    将来可以联合保险公司进行一次炒作，为她的胸投巨额保险，打造出一对全世界最贵的胸。
    她是一个精美的瓶，正处于黄金年龄，我需要她在最短的时间内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所以，让她充分领略到金钱的美妙，促使她主动付出换取机会。”
    卡罗琳幽幽地说道：“萨布丽娜未成年？”
    “我向来的原则是合作双赢，对萨布丽娜只利诱不威逼。灰姑娘的母亲是女巫会的成员，她脱离女巫会嫁给了普通人，因而失去了魔法。
    灰姑娘的父亲是一名富商，继母有资格参加王室的舞会。
    一位贵族小姐灰姑娘乘坐南瓜车，嫁给了心爱的王子，婚礼当晚，拉南瓜车的马非常兴奋，凌晨两点拉稀了，灰姑娘的陪嫁女佣，萨布丽娜女士，穿着水晶鞋，在马圈里踩着马粪翩翩起舞。
    她太兴奋了，以后她就是给王妃打扫马圈的女佣。”
    “boss，你说了一个邪恶的童话故事。”
    “不，我说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成年人故事，灰姑娘的故事轮不到一个出身平民家庭的女儿共情，不甘于平凡，那就利用好上帝赐予的良好容貌。
    萨布丽娜有野心，却不具备利用自己优点的技巧，我们投资她，教会她如何利用自己的优点，我们达到一些目的，她获得财富，各取所需。”
    话音落下，冼耀文端起啤酒杯呷了一口酒，随即看一眼手表，离约定的时间仅剩五分钟，但帕梅拉·梅森并没有来，看样子要做好等到女人逻辑“准时到”的准备。
    卡罗琳沉思片刻，说道：“需要直接引导她吗？”
    “不需要，兰克公司原来有一座魅力学校，类似我们的培训班，其中有一名学员戴安娜·道尔斯，在影片《钻石城》中担任女主角。
    这部影片票房不是太理想，成了引发兰克公司债务危机的最后一根稻草，兰克公司因此关闭了魅力学校，解雇了所有学员。
    戴安娜·道尔斯现在是一名自由演员，刚刚拍完了《虫子的眼睛》。去了解一下她的片酬是多少，以略高的价格把她签回来。
    戴安娜·道尔斯走的路线非常适合萨布丽娜，但演员天赋比萨布丽娜好太多，多给戴安娜·道尔斯安排演出机会，并把萨布丽娜当作添头。”
    冼耀文摊了摊手，“后面的话还需要我细说吗？”
    “挑起萨布丽娜的竞争意识。”
    冼耀文不置可否地说道：“给两人各找一名能干的经纪人，你不想说的话，不想做的事可以暗示她们执行，经纪人的收入和演员挂钩，应该不会像你一般扭捏。”
    “了解。”
    “好了，该交代的交代了，我约了米歇尔的表姐洽谈中华制衣的业务，你自己决定继续坐着还是换张桌子。”
    “我换张桌子。”
    “七点在萨沃伊酒店大堂等我。”一句话追上起身离开的卡罗琳，冼耀文抬手打了个响指吸引侍应的注意力。
    侍应收拾了桌子，又等了将近二十分钟，帕梅拉·梅森才姗姗来迟。
    这娘们甫一坐下，便往椅背一躺，点上一支烟叼在嘴里，接着桌底发出橐声，冼耀文的小腿上多了一只脚尖上下摩挲。
    冼耀文并未在意，只是淡定地问道：“吃点什么？”
    “我随意，你来安排。”帕梅拉·梅森吸了口烟，吐出一道雾剑直冲冼耀文的面庞，“嗨，米歇尔给我打电话了。”
    “我知道，我让她打的。”冼耀文挥走烟雾说道。
    “这就是我迟到的原因。”
    “你不用解释，我并未在意。”
    帕梅拉·梅森咯咯笑道：“亚当，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你昨天说的话伤了我的心，一个电话又在我伤口上撒了红酒，我很不开心。”
    冼耀文竖起食指在半空绕了一个圈，“酒馆里的男人不少，大多数都是金融精英，挑选一个带去后面的厕所，我不介意多等你二十分钟。”
    “fuck you，你当我是什么人？”帕梅拉·梅森勃然大怒道。
    冼耀文将食指伸进啤酒杯，蘸了点啤酒，随后朝帕梅拉·梅森的脸一弹，几滴啤酒沾在她的脸上。
    “生意就是生意，谈生意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专注一点，谈完生意，我多给你半个小时，你想谈什么都行。”
    帕梅拉·梅森在脸上一抹，愠怒道：“这就是你谈生意的态度？”
    拿起雪茄吸了一口，冼耀文不疾不徐道：“我不认为我的态度有问题，反而你需要检讨一下自己。现在，请把你的脚收回去，坐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