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道首府,广州府衙门里。
新任刺史兼岭南道行军大总管熊世忠,正在召集幕僚开会。
这些幕僚多是熊世忠的亲信,刚刚被提拔上来,接替海战中死了的那些文武***。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些以前跟着熊世忠混的人,都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感觉。
庆幸这些年跟着熊大人没白干,今日也做上了五品六品的官老爷。
就见熊大人兴奋的在堂中踱着步,扬了扬手里的一纸文书道:“这次朝廷的回复可来得真快,且还给我们拨了四十万两军饷用来造军船。”
这时一个文官道:“可是大人,您给朝廷的奏折里要的是一百万两,怎么就拨了不到一半?”
熊世忠道:“你们不知道,剩下的六十万两是组建新水军的钱,咱们岭南道的水军已经没了,内阁和兵部的意思是从江南西道招募和训练水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本府也只能答应,不过有这四十万两我们也可以办不少的事。”
听到这话众幕僚们明白了,虽然少了六十万两,但依旧难掩兴奋的神情。
什么时候岭南道也这么有钱了,可以好好捞一笔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那六十万两银子,被白友三给截流了十万,这些银子都进了白友三和几个阁老的腰包。
剩下的五十万两银子在江南西道一样还会被截流,由此可见大齐朝真的要完了。
“大人,修建河道还差六万两银子,还请大人能拨付。”一个文官站起看向熊世忠道。
又一名文官站起来道:“前任王大人还欠着各级官吏的饷银七万两,请大人给予拨付。”
“大人,军中的粮草也不足了,还请大人拨付十万两购买。”一名武将起身也起身道。
熊世忠停下脚步,看了看这几个心腹,一脸为难地道:“这四十万两银子是朝廷给拨的造船费,除了粮草可以拨付外,其它的银子是不能动的。”
一名文官道:“可是大人,修建水渠关乎到今年的夏收,官员的官饷也不能再欠了,否则会造成人心不稳,还请大人三思。”
“是啊,还请大人三思。”陆陆续续又有几名心腹文武道。
熊世忠道:“这些我都知道,可造战船是为了剿灭李天顺,造不够也不行。”
这时一名武将道:“大人,其实军船我们还可以想别的法子。”
熊世忠不解的问:“什么意思?”
武将道:“属下查过,咱们广州城的码头有民船上千艘,其中能装百人的有一百余艘,我们可以临时征用这些民船,只要稍加改造就能做军船用。
这样我们在造一百余艘军船就够了,剩下的银子正好可以救这些急用。”
熊世忠一击掌道:“好主意。”
“不错,这个主意好。”
“如此一来既不耽误剿匪,又可以解燃眉之急。”
“对,就算朝廷问下来也不怕。”
“怕什么,我认为这还是熊大人的老成谋国之举呢!”
见其他人都纷纷附和,熊世忠呵呵笑道:“你们说的对,这样吧,就把修水渠和官员俸禄的十三万两银子给你们,粮草先给你们五万两。”
就在这时,侧旁一个七品小吏道:“熊大人,这么一来船的事是解决了,可朝廷的公文里还让咱们自筹兵器和铠甲,这些银子从哪来?”
熊世忠看了一眼这个七品小官。
此人是专门做会议记录的文官,所做记录会定期上报内阁,也是这些人里唯一不是自己的心腹。
熊世忠道:“你说()
的对,不过刚才几位大人说的也有理,可是银子就这么多,如若都用在军费上,家里乱起来怎么办?”
“这个……下官也不知。”那个七品文官现出为难的神情道:“下官只是提醒您,至于如何应对还请大人拿主意。”
熊世忠看向其他官员道:“你们可有什么两全之法?”
就见一名文官道:“属下以为,可以向各地地主士绅继续增收军饷,地方当此危难之际,他们也理应以大局为重,有钱出钱有粮出粮。”
熊世忠则眼前一亮道:“好主意,我看可以传令下去。
各地地主乡绅都必须捐出家财的三分之一用以充作军饷,并让他们从自己的佃户里选出精壮之人从军,你们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熊世忠的这些心腹皆纷纷响应。
“对,这个法子好。”
“属下等附议。”
熊世忠当即道:“那就这么办了,告诉那些地主乡绅这也是为了他们好,如有不从者当按通匪罪论处。”
见此情景,那个记录的七品文官也不敢在说什么,将熊大人的这条命令记录在案,准备拟呈文书,由熊大人用印后下发岭南全道执行。
办完这件事后,熊世忠又安排了两件事。
第是责成一名文官,一名武将抓紧造船,力争在四个月后,配合朝廷的水军讨伐李天顺。
第二件事是按天后的懿旨对琼州岛进行海禁,并将这件事交给另一位心腹办理。
会议结束后已是中午时分,熊世忠回到内堂喝了顿小酒,又美美睡了一觉,直到傍晚时分才被下人叫醒,他禀告说有几名文武官员求见。
躺在榻上的熊世忠问了问是谁,得知都是自己的心腹后,就让他们进了内堂。
一改上午开会时的严肃气氛,这几名文武官员一见到熊世忠,脸上就都露出了献媚的笑容。
有的过来帮他穿鞋,有的给他穿外衣,有的给他取毛巾擦脸,有的给他端茶。
熊世忠在众人的服侍下起身下榻,坐在一把太师椅上,喝了口茶道:“你们来有什么事吗?”
一名文官笑呵呵凑过来道:“禀大人,事情都办好了,这是我们哥几个给您凑出来的,您收好。”
说着就从袖中取出几张银票,双手捧着递给熊世忠。
此刻,其他几名文武也都现出看向熊世忠,神情喜悦。
熊世忠扫了眼银票,一共是十万两,却并没有往怀里揣,而是放在茶桌上道:
“修水渠,买粮草和欠官员的俸禄一共是二十三万两,剩下的银子你们是怎么处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