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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长得过于着急
    第41章 长得过于着急
    “三嫂,你怕是不知道这次他们来的意思,下午你们去赶集,我不小心听到了爹和三姑婆说话。她是来给周表哥提亲的,要……要我嫁到周家去。”
    说到这,冯小喜又不住地低声哭泣起来。
    “那个周表哥竟然还未娶亲?我看他都有三十多了啊!”何苗震惊。
    “他二十四,比二哥还大两岁呢,一直没说上亲事。”
    何苗:二十四啊,那长得真够着急的。
    这年纪在村子里的婚恋市场上已经算是砸手里的货,凭什么只约束女子的年龄,像黑胖子这种,才应该是倒贴钱都不要呢!
    “那咱爹啥意思?不会真的答应了吧?”
    “要不是他答应了,我也不至于哭,他已经应下了这门亲事,还向三姑婆许诺,说等我明年及笄,就成亲。”
    任冯小喜再怎么明理懂事,这个年代,遇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深有无能为力之感。
    她继续说:“咱爹在亲戚里是出了名的孝顺、讲仁义,他根本驳不了亲姑妈的要求,周表哥在他们村无人问津。
    三姑婆踅摸了一圈族中的待嫁女,便打起了我的主意。这种族内表姊妹的联姻,是最不好拒绝的,恐怕这次,我是非嫁不可了。”
    这分明是愚忠愚孝,拿女儿的终身幸福当作他沽名钓誉、维持名声的工具,真不配做爹!
    “凭啥?爹这么做图什么?是图他岁数大,还是图他不洗澡啊?”
    何苗这么说也是有缘由的,刚才在西屋,周表哥摆出一副贵客的样子,使唤何苗拿被子。
    何苗本不想搭理,又怕他睡脏了自己的被子,便特意拿了床旧被过去。
    凑近时,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常年不洗澡的油臭味。
    她特意嘱咐元朗睡觉时一定要离表哥远点,别被熏着了。
    这么一个肥头大耳、自以为是、傲慢无礼、状如饕餮、油腻肮脏的恶臭男!
    怎么配得上人美心善的小姑子?
    不行,这事儿是当前最紧急的事件,一定要想办法断了周家的念头。
    一来,这两个人天差地别,极不般配;二来,近亲结婚是违背遗传学的陋俗;还有,小喜明明已经心有所属了。
    何苗握了握小姑子的手,让她安心。
    “小喜,我知道,此周非彼舟,你放心,我帮你想办法,一定不会让你嫁给那个奶宝男。”
    “奶宝男?”
    “哦,瞎说的词,不用在意,总之,到时候你只需要配合我就行!”
    冯小喜在暗夜中露出一抹惊异之色,黑暗中,近在咫尺的三嫂尚未察觉。
    她惊异于三嫂已经看出了她和宋青舟的情愫。更惊异于三嫂竟能许下此承诺,毕竟违背父母,抵抗婚约,那可是比登天还难啊!
    两人各怀心事睡着。
    当晚,正屋公婆的房内也不安生。
    周老太睡在正屋的小偏房,离得不远,两口子担心她听到,努力压低声音说话。
    冯刘氏:“你咋寻思的?竟就这么应下了,咋不等我回来商量商量再说?”
    冯勤奎满不在乎地说:“这事也不是坏事,我就应了。”
    “闺女才十四,你急什么急?咱家也不是养不起这口人了,再说,那周家啥情况你心里没数儿吗?”冯刘氏气急。
    “你这人,钻钱眼儿里了?那是咱自家人,三姑既然开口了,我咋说不同意?再说,以前咱爹有难处时,三姑父帮衬过,三姑对我好,我不能驳她面子。”
    “你咋不能说?那个周福禄,脑满肠肥,活像头蠢野猪,你没看他吃饭那样儿?八辈子没吃上饭似的,盘着短腿往那一坐,还净知道使唤人……”
    冯刘氏细数起周福禄的缺点,停都停不下来。
    “你消停会儿吧,挑挑拣拣,反正这事定下了,啥也别说了!”冯勤奎无从辩驳,干脆摆烂。
    “对了,日后你也别在三姑面前甩脸子,这事要是没成,我就得被亲戚们戳脊梁骨。”
    冯刘氏不肯:“我不管你,一码归一码,你要脸,就不要亲生闺女了?不行,明天你就跟三姑说,咱家小喜不能嫁过去。”
    冯勤奎是个犟种,咬死不改口:“别说了,就这么定了,你个婆娘要造反不成?”
    当下,冯刘氏真想撒泼,挠冯勤奎满脸血道子,让他明白明白自己是不好惹的。
    可是,这股火气最终还是被她自己压下去了。
    男权社会,要抵抗家中的顶梁柱,要反对长辈的意见,实在是难上加难。
    饶是如冯刘氏这般有胆量的女子,也拿不出斗争的勇气。
    第二天,何苗去找婆婆,打算探探口风。
    到处没看见婆婆的身影,正要站到院子中央喊两嗓子,人突然出现。
    “苗儿,别吵吵,我找你有事儿,你跟我去河边把衣服洗了。”冯刘氏一手抱着洗衣盆,一手牵着何苗。
    婆媳俩到河边,先把衣服用河水浸透,再撒上点皂角粉搓一搓,就开始用棒槌捶砸。
    这年代的衣服一般都是粗麻布,湿了之后用手搓,用不了几下皮肉都得搓破,所以用棒槌反复敲击,可以起到一定的去渍效果。
    “苗儿,我知道你是咱家最有主意,最明事理的,现下,娘有件棘手的事,想让你帮着想想办法。”
    何苗心里明白,不出意外的话,婆婆要说的就是周冯亲事。
    “娘,咱娘俩不计较,您有什么话就说!”
    冯刘氏支支吾吾地讲了昨晚三姑婆商量的亲事,最后叹气道:“这事儿我当时就给拒绝了,不过你爹他……唉。”
    她摇摇头,继续闷头捶衣裳。
    何苗理解,冯家看起来是冯刘氏说了算,莫不如说冯家是由她辛苦支撑起来的。
    她能做主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是冯勤奎不愿意也不屑于管的事。
    现在,冯老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把女儿嫁过去,守住自己的孝顺名节,任冯刘氏如何软硬兼施,都没法子。
    何苗拎起捶好的衣裳,在河水里漂涮几下,心里是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
    就这样的男人,还留着他过年啊?
    真是把他惯没边了,以为天赋男权,实际上都是腐朽渣滓。
    (本章完)